杭州“科技六小龙”是指杭州近年来在科技领域迅速崛起的六家创新企业,它们分别是:云深处、宇树科技、深度求索(DeepSeek)、游戏科学、群核科技和强脑科技。这些企业在人工智能、仿生机器人、脑机接口、三维数据平台等前沿科技领域取得了显著成就,成为全球科技界的焦点。
“科技六小龙”未能在上海诞生,主要源于两地在产业生态、政策导向、资本结构、文化基因及时代机遇等方面的显著差异。以下从多个维度分析这一现象:
1. 产业生态差异:传统产业主导 vs 平台经济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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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作为中国金融中心和工业重镇,其经济生态以金融、高端制造和外资企业为主导。尽管拥有张江科技园等创新载体,但核心资源更多流向成熟产业(如汽车、集成电路、生物医药)和跨国公司区域总部,形成“大企业主导”模式。这种生态虽有利于技术引进和规模化生产,但中小科创企业的试错空间有限,难以形成类似杭州的“热带雨林式”产业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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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依托阿里巴巴的生态裂变效应,形成了“平台经济+垂直应用”的协同网络。阿里系企业(如蚂蚁金服、菜鸟网络)通过流量共享、资本支持和人才流动,为初创企业提供了低成本的创新土壤。例如,深度求索(DeepSeek)创始团队来自浙大CAD实验室,并受益于阿里云算力基座和钉钉的亿级用户入口,形成了“芯片设计-算力集群-场景落地”的完整产业链。
2. 政策导向:规范优先 vs 灵活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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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政策更注重合规性和稳定性,强调风险控制。例如,科研人员创业需脱离体制身份,行政审批流程复杂,初创企业试错空间较小。尽管张江等区域有政策支持,但整体偏向成熟项目或硬科技研发,对消费互联网等轻资产模式支持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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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地方政府通过“人才码”为创业者提供287项便捷服务,允许科研人员保留体制身份创业,并设立专项基金(如“雏鹰计划”)支持早期项目。例如,游戏科学开发《黑神话:悟空》时,政府主动协助申领版号、协调后勤保障,甚至送餐上门,极大降低了创业阻力。
3. 资本结构:分散投资 vs 生态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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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资本更多流向金融、制造业和国际化项目,例如芯片、新能源等领域。风险投资虽活跃,但缺乏核心生态纽带,企业间协作较弱(如拼多多、携程、哔哩哔哩分属不同领域),难以形成垂直整合的集群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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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阿里系通过早期投资和生态协同,为初创企业提供了资金和资源支持。例如,阿里的“黄埔军校”效应为DeepSeek等企业输送了技术骨干,而浙商群体更愿意长期投入高风险、高回报的科创项目。杭州的科创基金和创新基金规模超1850亿元,撬动社会资本1350亿元,直接支持了宇树科技、强脑科技等企业。
4. 文化与人才:稳健保守 vs 冒险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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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作为国际化大都市,文化上更强调规范性和职业化。年轻人更倾向于加入外企或成熟企业,追求稳定的职业发展路径。尽管复旦、交大等高校科研实力雄厚,但高昂的生活成本(尤其是房价)和户籍限制导致人才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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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连续多年人才净流入率全国第一,得益于宜居环境、较低的生活成本和开放的创业文化。例如,浙大毕业生在杭州创业的比例显著高于上海,阿里生态更是吸引了大量技术人才形成“近水楼台”效应。杭州的“先干起来再解决问题”文化鼓励大胆尝试,如深度求索最初是幻方量化的无心插柳项目,最终成为AI大模型领域的突破。
5. 时代机遇:互联网红利 vs 路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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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作为传统经济强市,其发展路径依赖外贸、金融和高端制造,错失了互联网早期浪潮。例如,阿里巴巴最初曾寻求在上海发展,但因政策限制和资源竞争未能扎根,转而选择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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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抓住了阿里巴巴带动的互联网浪潮红利,形成了全民创业的氛围。阿里早期员工的财富自由效应(如乐刻健身创始人韩伟、宋小菜创始人天舒等)吸引了大量年轻人才涌入,形成了“成功案例—资本聚集—人才虹吸”的正循环。这种“快钱效应”和对新技术的狂热追求,成为孵化“六小龙”的关键。
结论与启示
上海与杭州的差异并非“优劣之分”,而是城市功能定位与历史路径依赖的结果。上海的优势在于国际化资源整合和成熟产业链,而杭州则胜在民营活力、生态协同与政策灵活性。未来,上海若想孕育类似“六小龙”的企业,需在以下方向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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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低创业门槛:简化审批流程,允许科研人员“带编创业”,扩大试错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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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造垂直生态:围绕人工智能、机器人等领域构建产业链集群,促进企业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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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化资本结构:引导资本流向早期项目,设立硬科技创投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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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规范与灵活:在合规框架内提升政策包容度,鼓励草根创新。
上海若能结合其国际化视野和科研优势,平衡“规范”与“灵活”,仍有望成为更具活力的创新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