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踢江湖之四

四、功夫墙


毛驴连续走了几个时辰,已精疲力尽,不听使唤。何况在树林里摸黑穿行,更是难上加难。好不容易走出树林,踏上一条小路,那毛驴竟不再迈步,立在原地不肯向前。


“真是!这家伙太不经用,如果能骑东方雷那两匹骏马就不会有此烦恼了!”陈秋风叹道。


“既然它不肯再走,我们就在这附近的田地里,找个平坦且无庄稼之地躺下,取出背包里的小毯子,好好歇息一下吧。出门在外,难免风餐露宿,出发之前,我也做好相关准备。今日我们吃的是干粮,或许味道不好。等待明日晌午,若遇到路边有饭馆,你我二人,再好好吃一番。”


“那好。到京城路途遥远,辛苦程度真是超出我想象。师兄,师父可曾特别交代什么?”


“特别交代?”


“比如到了京城,我们应该怎么办?那些达官贵人,肯接见我们吗?是否需要什么信物?”


“哦,师父给了一封信件。见信如见其人,有了这个,至少不至于没有人搭理我们。剩下的就靠我们的随机应变了。”






正当他们准备休息之时,身旁传来哒哒之声。以为毛驴逃窜,起来一看,这畜生还在原处。哎呀,路旁又有一黑影,不对,是两黑影。仔细一看,竟然是另外两只毛驴,驴上各有一人,蒙以黑面,分不清楚男女。


“这驴是你们的?”其中一人开口说话。


“是的。”左飞扬应答道。来者何意?莫非皆是天下骑驴人,大家惺惺相惜?不好,师父提及过骑驴派……


“今日见你二人共骑一驴,此乃大大不是。一驴怎能容纳二人?不好好待此畜生,则休怪我们无礼!此驴现由我们带走!”驴上另一人说道。


“什么?什么?都是一人在骑驴,一人在后面,何来二人共骑?”左飞扬虽闻骑驴派之行为,但也故作惊奇,同时心里暗自运气,对于此等不速之客,定当不能示弱。


“嘿嘿,在官道上面,就以盯上你们。刚才没共骑,不代表今日没共骑!超载之恶行,必惩治!来呀,把他们的驴给牵走!”


“即使我们有所不对,也轮不到你二位来管!普天之下,唯有朝廷能收此驴,你二位既非官吏,又何有此权力?实乃强盗也!”左飞扬不顾师父教诲,下定决心与他们硬拼到底。毕竟师父之财产,不能轻易落入旁人之手。陈秋风也在一旁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官府有官府之法,江湖有江湖之制,我们既然来此,就得让你看看什么是规矩!上!”那骑驴二人,皆飞身袭来。左飞扬侧身抬腿,抵住其一人之腿。虽挨一踢,但丝毫无碍,此人之功夫远在马双扣之下。旁边陈秋风手脚并用,挡住另一人之腿。


光守不攻,定然不行。左飞扬于是双拳出击,攻其蒙面人之面颊。那对手左窜右跳,躲过其拳,接着又一扫腿。左飞扬猛然跃起,抬腿压下,啪地一声,打在他的肩膀上。那人退后三步,用手按住其肩。看来此一击,功力深厚,那人已落于下风。


旁边陈秋风和另一人也在激斗当中,二人势均力敌。左飞扬随即飞腿助之,逼退此人。看来此二人功夫不眨地,打退二人,不在话下,甚至还可以多其一驴,以做惩罚。


“撤!”那二人说完,便跃上先前各自所骑之驴,向后疾步撤走。


陈秋风大声笑道:“两位强盗,慢走!”


“师弟,我们的驴呢?”


陈秋风一看,怪了,刚才用绳缚住之驴,以没有踪影。借着月光望去,看见那两人撤走之方向,有三个黑影,且速度甚快。糟了,驴被偷了!刚才打斗之际,并未看见他们有任何牵驴之行为。难道另有人接应?何况那畜生刚才以寸步难行,如今却精神亢奋,跟着另两头野驴,疯狂奔走,想追也无能为力。


“这群家伙!”左飞扬无可奈何。纵然轻功不错,但也只能望影兴叹。还是先行休息,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当夜,虽然筋疲力尽,但左飞扬辗转反复,入睡困难。天蒙蒙亮时才睡着。醒来一看,已到巳时。旁边的师弟竟然还在呼呼大睡。赶紧叫醒他,迅速赶路。那陈秋风却一直嘀咕,说腹中空空,随带干粮难以下肚。前行了两三里,来到一村落,看见一小饭馆,土墙茅顶,外表虽破旧,但却能闻到阵阵饭香。“就这里了!好好吃喝一番,填饱肚子,继续赶路!”


饭馆老板是一老头,见远客来临,赶紧热情招待。他二人要了一大碗牛肉,一盘青菜,以及米饭一大盆,米酒一人一碗。酒饭皆不错,但那菜肉却总觉无味。


“店家,是否未放盐?”陈秋风问道。


老板点点头:“客官不要见怪,的确未放盐。不是不放,而是无盐可放。如今盐太贵,我们买不起。即使买了少许,客官也吃不起。”


盐乃官家专营,最近价格上涨的确不少。挨踢门所在之地,有几个私盐贩子,官府查得不禁,所以左飞扬对盐之价格并不敏感。听他这么一说,赶紧问道:“有多贵?可比这牛肉还贵?”


老板说道:“如今价格以远甚此肉。盐只允许官家经营,他们制定高价,百姓无可奈何。去年本地有一盐贩,但因得罪江湖人士,被悉数清剿。于是盐价大涨,百姓不敢大肆吃盐。”


“得罪了何方人士?是被官兵给清剿的吗?”


“据说惹怒了应天府的一武林大派。那掌门据说和兵部尚书有一定渊源,被赋予了极大的权力,能自行处理江湖中众多事物。所为清剿,即借江湖恩怨之名义,把那盐贩子和手下都一一清除,所剩之人,据说已逃到海边,远到东海诸岛去避难了。”


“师哥,那所谓大派,说不定也能从官盐收入中提成呢。唉,如今江湖门派,皆和官府勾结,少了昔日武林之纯净!”


左飞扬夹了一口无味青菜,慢慢嚼碎,咽下肚子,缓缓问道:“这盐价比起私盐,会贵几倍?”


“去年贵三倍,今年已贵五倍。”


“什么?涨得如此之快?”陈秋风惊讶万分。


“是啊是啊。这里的盐官,去年下达了一个命令,就是盐价不固定,随时皆可改变,可涨可跌。但实际上,涨多跌少,每跌一成,必然涨两成。”


“何时为涨,何时为跌?”


“江浙之盐,皆产自海边。但近年来海盗出没甚多,以倭寇为甚,影响盐务。官兵又追缴海盗,增大官府支出,遂把各项开支,都加于盐价之上。这里盐官下令,若海盗来袭,则盐价上涨。沿海太平,便调低盐价。为了避免无谓反复,并不是一来袭就调价。于是之,凡二十二日,海盗来袭累计超过四次,则提价;二十二日之内,无一海盗来袭,且无狂风大浪,则降价。实行至今,海盗骚扰众多,盐价一股脑直穿云天!”


“我看那盐官和海盗是串通的!”陈秋风猛喝一口,大拍桌子骂道。






“客官,切莫大声张扬!小心隔墙有耳,小心功夫墙!”老板神色慌张,急忙劝阻。


“怕什么,我就在这里骂他,天高皇帝远,又有谁知,又能奈我如何?”陈秋风毫无惧色。


“嘘。看来你是不知道功夫墙之厉害。看你这身装束,想必也是行走江湖之人士,竟然这也不知?”


陈秋风问:“何为功夫墙?一堵墙,可以在上面练武之用?”


老板小心翼翼地说道:“非也非也。看来你们真是不知。功夫墙可谓武林之门派,且乃天下第一大派。但又可谓非武林之派,和通常江湖人士有极大区别,实乃朝廷之机构也。话又说回来,它严格来讲,也并非朝廷机构,因为它的存在,并不公开,人事任命和吏部一点关系都没有,里面的组织到底如何,鲜有人知。”


左飞扬道:“功夫墙其实我也听说过。但谈到他的人,都神色沉重,唉声叹气。如果追问,对方都摇摇头,不再多说。所以至今我仍不知它究竟是何组织。不过你刚才说它既是武林门派,又非武林门派?此话颇为费解,做何讲?”


老板端起一张凳子,坐在二人旁,缓缓道。“说来话长。老夫今天就斗胆给你讲讲其中来由。遥想当年,老夫也有侠肝义胆,外加会点拳脚功夫,便行走江湖,颇有成色。外加管制甚少,终觉人生快意之事,莫过于此。但好景不长。江湖义气,皆百姓自家事,本与朝廷无关,但加之利用,则可助朝廷成大事,利用不好,又会惹得皇帝龙颜大怒。有少数门派和锦衣卫及东厂皆结下梁子,导致朝廷震怒。于是抽锦衣卫之精髓,和东厂之神秘高手,合二为一成一特殊组织,号令武林,颁布规矩。此组织之人,功夫了得,用计一流,但凡有反对之门派,则彻夜之间迅速围之,快速歼灭,如同建成一密不透风之墙,让武林之异议人士插翅难飞。因此大家皆以其名为功夫墙。几年下来,武林貌似平静,实则人心惶惶。老夫心灰意冷,决议归隐此处,开此小饭馆以谋生计。功夫墙由朝廷所设,所以非武林门派。但其高手如云,又专制武林之士,因此又可谓之武林一大派。”


“这功夫墙可真了得。其掌舵之人为谁?”


“据称为东厂一公公,真实姓名未知,只知早年在青城派门下,道号不圆子。此人武功极其高深,传闻天下第一。在青城时,已在武林崭露头角,打遍天下众多高手。但仍不满足,盗得《葵花宝典》残本,同时亦进入宫中,长伴皇帝左右,深得上宠。”


“练得《葵花宝典》,不能享用男女之情,又有何用?”陈秋风冷笑道。


“人家权势熏天,志不在此。老板,刚才你如此紧张,似乎功夫墙到处安插眼线,如有不满之言论,便能被发现?”左飞扬道。


“此言正是!虽说此组织为锦衣卫和东厂之共同下属,但独立行事,其爪牙遍布全国,如果胆敢大声骂他们,小心突遭冷箭!扬州名门三怪门,其掌门文武双全,在瘦西湖旁饮酒作诗,诗中痛骂功夫墙,顺便再诅咒东厂一帮人等。岂料一个时辰之后,三名蒙面高手把他围在小树林中,大战三百回合。任凭掌门武功卓绝,仍寡不敌周,不幸落难。此乃武林之遗憾也!”


“可恨!”左飞扬骂道。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众人皆紧张万分,怕的真是隔墙有耳,功夫墙之人找上门来。门一推开,来了一男一女。但二人似乎并不同行,各自向不同桌子走去。男子戴着斗笠,背负长剑,低头走路,一声不吭。女子十八九岁,身材苗条,面目清秀,定睛一看,原来竟是小师妹张玉婉。


“师兄,总算找到你们了!”张玉婉见到二人,惊喜万分,“昨日你们刚走一个时辰,我就出来追你们。”


左飞扬使了一个颜色,暗示张玉婉说话小心。毕竟隔桌有人,是友是敌,难以分清。他让张玉婉坐在旁边,轻声问道:“为何追赶我们?你不是要留在师父旁边,照顾他老人家吗?”


张玉婉嘴巴凑到左飞扬耳朵旁,小声嘀咕:“邻村王财主有一匹骏马,要献给东方雷,我趁他们不注意把它偷走,赶紧骑着追过来,要送给你们,让你们加快行程,不再因毛驴受累。”二人相距太近,左飞扬只觉得香气熏人,心情澎湃,但自知实不应有非分之想,则把各种杂念压于心中。


“偷人东西,终究不对,但你既然已做此事,那就算了,我们也不装做正人君子,等事情办完,便把那马给还回去。你跑出来,师父知道吗?”


“不知不知,我没有告诉爹。赶上你们,赠与骏马,我即回家,应无啥大碍。”


“这……好吧,想必你也饿了,赶紧吃点东西,虽无味道,但也能填饱肚子,用餐完毕,我们便出去瞧瞧那快马!”左飞扬招呼张玉婉吃饭,同时眼睛斜视邻桌的斗笠男子。那人只顾吃饭,暂无其他动作。


 


突然,外面马蹄声大作。张玉婉赶紧放下碗筷,焦急道:“糟了,是否马被盗走?或者那王财主发觉被盗之行踪,派人来追我?”于是,一行三人,赶紧走出饭馆之门。


外面尘土飞扬。张玉婉带来之马,拴在路边,并无人牵走。但见一辆马车,车厢里为几大包裹。马上骑有一人,气宇轩昂。马车之后,跟有两人,扎有头巾,皆为身强力壮之人士。与马车行进相反方向,迎来两匹马,一黑一白,其上各坐一人。


“黄百蛟,躲来躲去又有何用?眼下你已无路可逃,还不乖乖束手就擒?”骑黑马之人厉声喝道。


“呸!我黄白蛟坐不改名站不改姓,何须躲来躲去?快给老子让路!今天这几袋盐还没有交付出去。等老子有空了,再到顺天府去找你们的司马老儿算总账!”赶马车之人大声应道。原来这是一个私盐贩子。


“胆敢贩卖私盐,就当受我节制!看招!”骑白马之人取出一把红缨长枪,驱马前奔,拿枪刺向黄白蛟。黄白蛟不甘示弱,大吼一声,从车厢摸出一把弯刀,迅速从马上跃起,向对手砍去。弯刀碰上长枪,嘭地一声,白马退后两步,那黄白蛟也半蹲着地。就在此时,骑黑马之人也迎上前来,持剑刺来。黄白蛟急忙用刀应对,只见刀光剑影,让人眼花缭乱。那马车后扎头巾之二人,也掏出武器,前来助战。五人混战在一起,掀起飞沙走石。


“是官兵来清剿私盐贩子吗?”陈秋风问道。


此时,老板亦从屋内走出。他摇摇头:“那两人不是官兵,而是应天府培久镖局的手下。镖局总镖头司马雄,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的从三品都转运使司马英之弟。司马英上任之后,大力打击私盐,却徇私枉法,把其缉拿私盐之任务,私自交给其弟之培久镖局处理。若遇到私盐,镖局可以缴之,自留一半,而只需上缴另外一半。实乃公私不分。”


“这……朝廷难道不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无人肯管,无人愿管。管来管去,百姓日子,还不照旧?江湖恩怨,又岂能化解?”


五人斗得势均力敌。黄白蛟功力深厚,在几十回合之后,稍占上风。他的弯刀使得出神入化,看似要使出蛮力,实则以技为主,以力为辅。对手从马上强攻,前期占优,但他亦不甘示弱,以攻为守,出招甚狠,再加同伴助战,逼得那二人引马后退了数十步。


“司马老儿,收刮民脂民膏,我做这行已经几十年,以前没见人管,今日岂容你们撒野?”黄白蛟怒喝道。


“大胆刁民,我家镖头是奉上行事,今日抓你,有据有依,你有何不服?”


“当然不服!司马老儿又算老几?一个盐官又有何嚣张?告诉你,就是皇帝老儿来了我也不怕!就是那功夫墙的东厂公公,号称武功天下第一,老子照样对他不理不睬,若他对我有所不敬,就让他尝尝我董弯刀之厉害!看刀!”刀光忽闪,直逼黑白二马。


就在此时,忽地黄沙漫天,狂风怒号。只见一黑影从饭馆屋内快速蹿出,如同鬼魅。银光一闪,空气中满布血丝。那弯刀之刃本已接近对手马腹,此时却径直落下。又霹雳两声,黄白蛟的两个同伴,已应声倒地。


“你……你是谁?”话音刚落,黄白蛟轰然倒地。额头之上,有细细一剑痕。


那使剑之人,便是刚才同张玉婉一同入内之戴斗笠之人。长剑入鞘,他低头说道:“不管你干的是何勾当,胆敢辱骂我东厂圣公者,必当如此下场!各位听着,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绝不允许辱骂皇上,侮辱圣公,更不可对朝廷之事评头论足,亦不能讨论江湖之管制之事,否则下场如同此三人!”说完他又盯了那拉盐之车一眼,嗖嗖几剑,把那车厢斩成几块,白花花的盐粒,散落一地。完事之后,便大踏步走去。此人不仅剑术精妙,轻功之高也远甚常人,不一会工夫,便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骑黑白二马之人,也目瞪口呆,毛骨悚然。不过他们随即又哈哈一笑:“看着,看着,这就是贩私盐的下场,不仅司马大官人要加以惩治,朝廷也派人来督查!你们这里的人都听着,不要买私盐,否则一同治罪!”说完之后,又驱马靠近盐车,遗憾说道:“整车之盐,本可拉回做今日之功,奈何那高手下手太狠,把这车盐也废了。收拾起来,颇为麻烦,算了,我们撤吧。”


说完便快马加鞭,径直离去。就在此时,又有两匹快马经过,尾随那二人。马上亦各坐一人,具体容貌无法看清,从身形看,似乎一老一少。此二人是其同伙?


张玉婉浑身战抖,紧紧拉住左飞扬之手,问:“刚才那使剑之人是谁?”


左飞扬问道:“不是和你一起进屋的吗?之前你可曾注意他?”


张玉婉摇摇头:“一路上并未遇见此人,方才见此地有一饭馆,便欲进来歇息,顺便打听师兄的消息,等进门之后,才发现身旁有人。”


“那人是功夫墙之人。功夫墙高手众多,不圆子武功天下第一,但很少现身。倒是他门下的四大弟子:迪恩杰、迪恩乌、艾皮风、关践慈,出手狠毒,杀人无数,防不胜防。所以你们说话一定得小心,千万不能说出敏感之词。”老板悄声说道,随即走入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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