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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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2月13日晚，外面风特大。

手机响时，几个朋友和我正在吃晚饭。是家里来的电话。妈说外婆过世了，叫我回家送她一程。语气颇有几分伤感。我连声答应。回到住的地方，把机票订好。第二天下午5点到了家。把行李搁下，和我哥去了外婆家。

 

外婆一个人过了15年。这些年，她身体还算可以。平时帮人做点夏布小活(一种植物，长到1米多高的时候，把皮刨下来，用漂白粉漂白，接着撕成细细的丝，把这些丝一根一根的打结串起来).挣的不多，只能塞塞牙缝。外婆在外面有几分地，平时种些季节菜。有辣椒，大蒜，萝卜，白菜等等。赶上天气好，就拎个大勺去地里给菜浇水施肥。外婆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从大到小是：大舅，我妈，二舅，阿姨。每逢农忙的时候，外婆要帮大舅和二舅晒谷。小舅小孩还小的时候，还要带小孩。这些活一点也不轻松，为的是每年大舅和二舅各400斤的粮谷。唠叨是外婆的致命缺点。两个儿子及5个孙子都厌烦此。外婆一生清贫，忙忙碌碌，一无所有。老年的生活更加凄凉。外公在我读小学3年级的时候就去逝了。今天又来送外婆。不禁对人生感慨万千。在哇哇坠地片刻起，父母忙着请亲朋好友喝见生酒。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张灯结彩庆祝生命来到世上。在死亡的时候，表情蓦然，哭哭啼啼，依依不舍的送走生命。过几十年也该别人送我们了。

 

来到久别的外婆家。是一栋大概有200年的老式房，占地至少4000多平方米。在很久以前住了好多户，随着岁月的变迁，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陆续的往外搬，现在只有3位高龄老人。大门有2米宽，3米高，东边放了着堆的高高的稻草，西边放了些干菜。往里看，房顶特别高，粗壮的主梁还依稀可见当年的风貌，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木梁交错着，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叠叠的暗黑的瓦。大厅分为东，南，西，北厅。3个露天池横跨东西走廊。在南，北大厅中间有一10平方米的。东，西大厅各一个。露天池深0.5米左右。里面放着些宽宽平平的石块。在夏天的时候人们坐在石块上乘凉，打牌，玩棋。下雨的时候人们隔一木桶到底下接水。每个大厅一般住2到3户人家。每户大概有两个20平方米的房间，中间用厚厚的木板隔开。外婆房间在北大厅东侧。南北大概有25米长，东西约4米长。一个古老的灶横隔在最东边，紧挨着墙。上面放着3个锅。前锅，一般用来炒菜。后锅一般煮猪食，第三个锅最小，用来烧洗脸洗脚水。灶旁旁边放着水缸。再往南就是一张有顶的古式床。上面的各种佛雕已经被刨了下来，旁边放着柜子。柜子和床中间有一条小路。通象后房。

 

第二天吃完早饭，亲戚朋友都在给外婆拜年。一副黑色的棺材坐南朝北的放在南大厅，前面隔了一个罗框，里面放满了稻谷壳，上面插了两根白色的蜡烛。一把厚厚的稻草放在框前，上面铺着一快白色的布。我爸给了我一块白色的布。舅妈帮我带在头上。接着开始拜年。四个儿女先拜，他们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头上戴着由稻草做成的圈圈。接着是孙子，能后是外甥，最后才是其他人。磕头也有讲究。先站着磕3下，再跪着磕3下。这样重复3次就算完成。儿子和孙子磕完之后要回到棺材旁边守灵，女儿和儿媳妇要唱哭歌。只有我妈在那里哭的好厉害。

 

午饭刚过。八个仙人从大厅把棺材抬了出来。走到门槛时，大哄一声。外面鞭炮响起。八个仙人正忙着为上山做准备。其中一人拿了个大概5米长的粗木棒平行放在棺材上面。粗绳把木棒和棺材绑的紧紧的。木棒在棺材两端各有1.5米的突出。用两根大概1.5米的木棒垂直的在突出端绑着。这样前后各有四个位子，为八个人来抬。一只公鸡的被固定在棺材的正中央。一个戴眼睛的老头正在安排每个人的具体任务。"外甥XXXX,拿花圈"。。。。。

 

开始走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拿着很长很细的带有黄色飘纸的竹杆。是外婆的孙子，接着跟着一群抬着被褥的后生。在下来就是一路拿着花圈带着白帽子的。之后便是八个仙人抬着棺材。旁边守着4个儿女，一路唱着哭调。我走在最后面，回头一看队伍还挺长啊。沿着曲曲折折的田园小路，一路凑着哀曲，时而发出哄的一声。一路白色的风景在暖暖的阳光下显的各外的突出。

 

到了山脚下。上了几个山坡又下了几个小坡，来到已经挖好的墓地。棺材刚放下，一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生气的大声叫着。我刚开始听不懂。后来慢慢才知道。我外婆是她姑姑，是娘家的人。在路上本应该仍草纸的，可是没有。我也很纳闷。按照我们那习俗走的时候应该一路仍着草纸的。这样就不会做孤魂野鬼。她在那里大发火，且不允许这样把姑姑埋掉。这样做我认为是应该的。大家都推脱。后来才知道是我大舅和我爸两个人的失责。最好还是我爸打了分鞭炮在前面磕头认错才圆个场。胜利的吧外婆埋了。

 

回家的时候不能走同一条路，家里说法是怕鬼跟回来。且要比唱哀歌的人先回到家里。双腿跪地的迎接。这样算埋完了。3天之后在去关山。

                                                                                                                   北京 2008.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