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说：一道黑色的光，飞速地向我走来。

拥抱黑暗

——灵遁者

我曾经也以为有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比如你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你什么也看不见。但最近我改变了这个看法，就是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你其实是可以看到很多东西的。我的意思是虽然没有任何光进入到你的眼睛里，但你依然可以看到很多。

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呢？我特意去认真体会了。你也可以在黑夜了，自己钻到被窝里去体验，确实并不是只能看到一团黑暗。这种黑色，不是完全的黑，如果那样描述，一定是不客观的。因为很明显，有很多图案在眼前，不能简单把它们说成是“噪点”或者说成是“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总之你一定要明白，你确实在黑暗中看到了很多东西。

那种感觉不空洞，但胆小的人会害怕。我尝试着张开双手，在黑暗中我会有一种担心，那就是突然会有人或者什么未知的东西抓住我的手。我既害怕又有点期待，这就是人，很神奇对吧。

我们闭上眼睛看到的黑暗，为什么是些变幻无常的图案，为什么是黑色中跳出一些彩色的点。这个让我联想到错觉，我的意思是我们的错觉看到了这些点，而不是我们的眼睛。或者直白点来说，是我们的意识看到了这些黑色的点，而不是眼睛。

我突然意识到我很早之前，就对“黑色”情有独钟了。比如我写过《黑色的镜子》，我知道我肯定写过这么一个东西，但我竟然忘了内容是什么了。我肯定也写过标题为“黑色”的诗歌。不瞒大家说，我认为黑色从视觉上来说算是一种性感。

一道黑色的光，飞速地向我走来
我也试着蒙上眼睛，去体会黑暗，黑暗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我想把我看到的内容画出来，但有点吃力，也许就只能黑色的画布上，不断地涂一些亮点，最后的效果一定是不能和眼睛看到的一样。

我是说我们眼睛看到的黑暗，都是一瞬间的。这不同于光明，比如我现在看到前面的桌子，它似乎是长久的，一直就那个样子。

而在黑暗中，你看到的样子，每一瞬间都是不同的，不可描述。因为在你要描述它的时候，它就变了样子。

这看似是一个无聊至极的过程，但最近两天却让我着迷。有一天早晨的时候，半醒半睡之间，突然听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是一个我认识的女孩。她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没有回应她。但我觉得心上如过电一般，浑身似乎也痉挛起来了。而我却无法醒来，直到我醒来之后，我还在想，我当时应不应该醒来。

在当时我是想醒来的，但第二天我还在回味那个梦。对我而言又好像不是“梦”，因为我说了我几乎是醒着的。然后那种过电的感觉，好像传去了很远很远的距离。就好像那个叫我的女孩，一定也能被这电流击中，从而得到了我的回复。

可是我为何没有回应她呢？我至今想不明白，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我肯定是会回复她的。哪怕是出于礼貌，我也一定会的。可是在梦中，我却没有回应她，我很难受，不，我其实也并不是难受。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我看着黑暗，我看到了很多东西的样子，有点看不清，有点无力的感觉。而我此刻又沉浸在其中。总之，你们是不会懂的。

是啊，我现在想想，当时我有种强烈地过电的感觉，我全身正在过电，我如何回复她呢？

我讲这个故事，其实和黑暗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因为睡梦中人是看不到“黑暗”的，我指的是眼睛看到的那种东西。可是有人会说，睡梦中人看到的东西，难道不是用眼睛看到的吗？

可不是吗？睡梦中的人，睁开眼睛了吗？他在睡梦中没有睁开，可是在梦里他是睁开眼睛的。如果他没有睁开的话，即使在梦里，他也要摔跤的。

庄周梦蝶，以及《盗梦空间》这些你们也都了解，可是你们真的了解吗？如果一个人真的可以在梦中，不断地进入另一个梦中，假如他进入了20个梦里，那么他会不会真的找不到醒来的出口了。因为他醒来后，他以为自己醒来了，但其实他还在梦中。

我这几天着迷黑暗的原因，我无法说出。我好奇那些修行者入定，所以我试着闭眼，去看看能看到什么。结果我没有入定，我只是浅浅地看着黑暗。就得到了这么多联想，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像个傻子一样，关了灯，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去看黑暗。但我可能又想，你去看吧。因为我的文字实在苍白，我无法给出具体的描述。也许你可以，我不行。

我甚至怀疑世界上没有真正的黑，所有的黑色都不纯粹，就像所有的白色一样。白色通过三棱镜竟然可以折射出七种颜色，我到现在还好奇这事呢。

一道黑色的光，飞速地向我走来
光线如果超级亮，也会让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这是一种启示，什么启示，我不说。你们去猜，猜到什么都是对的。我永远不会去反驳你们。

今天，人类对于黑暗的忽略，达到了历史的巅峰。我的意思是该如何研究它呢？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我们眼前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它遮蔽了事物本来的样子，展示为一瞬间又一瞬间……灯一亮，全都固定了。

下辈子做一块石头吧，它知道真理！石头说：一道黑色的光，飞速地向我走来。

摘自独立学者，作家，艺术家灵遁者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