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帖367 邓文原 章草《临皇象急就章》

《中国书法名帖目录》

邓文原（1258年—1328年），字善之，一字匪石，人称素履先生. 博学善书，工正、行、草书，早法二王，后法李邕。体势充伟，风骨健壮。

传世书迹有《临急就章卷》等。与赵孟頫、鲜于枢齐名，号称“元初三大书法家”，尤以擅章草而闻名。

章草是早期的草书，每字独立不连写，保留了隶书中波磔( zhé)的写法，被认为是隶书的草写。宋代黄伯思说：“凡草书分波磔者名‘章草’”。 将邓文原书急就章与皇象急就章对比，可以看出邓基本上继承了皇象的优点，但少了一些皇象书中的古朴气息。邓书在笔法上也与皇象有所不同，邓书细笔与粗笔之间悬殊很大，某些笔画细如游丝，而捺笔又重又狠，出锋锐利尖刻，十分显眼。虽然此书为临皇象书，但和传为赵孟頫书“六体千字文”中的章草比较接近，体现了元代人的书写特点与风格，明代的宋克章草也基本沿袭了这条路子。

元初前期，书法复古倾向明显，赵孟、鲜于枢、邓文原等都是复兴章草书的功臣，邓文原的这一卷《急就章》，作于大德三年（1299年），可算是这一书法值取向的代表作之一。 全卷长达近4米，共160行，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与魏晋进期的章草书作相比，邓文原的这一章草长卷在整体上已变易为相对挺健秀雅，是章草书法在元明之际的一种新风貌。全作布白工整，落笔凝重，收笔锋锐，所以能使本来是以质朴取胜的章草书法有一种飘洒、秀美的风格特征。

钤“邓文原印”、“巴西邓氏善之”、“素履斋”。

本卷引首弘历行书“草圣”二字，卷尾董邦达画松柏竹石图。本幅后有元代石岩、杨维祯、张雨、明代余诠、袁华、道衍、陈谦题跋。鉴藏印有“袁华私引”、“姜绍书印”、“二酉”及项元汴、乾隆、宣统内府诸印。

本帖为邓文原早年书，观其用笔圆转劲健，流露锋芒，有法度，甚合古人遗意。元张雨跋云：“素履斋书此，早年大合作，中岁以往，爵位日高，而书学益废，与之交笔研者，始以余言为不妄。殆暮年章草，如隔世矣，信为学不可止如此。”可为确论。卷后邓文原自识：“为理仲雍书于大都庆寿寺僧房。”理仲雍名熙，于阗国（今和阗）人，曾为吴郡判官，亦见袁华跋中。庆寿寺在元大都（今北京）西长安街，即双塔寺，今废。年款“大德三年三月十日”（1299年），邓文原时年42岁。

局部高清

【释文】

       急就奇觚與衆異，羅列諸物名姓字。分别部居不雜廁，用日約少誠快意。勉力務之必有憙。請道其章：宋延年，鄭子方。衛益壽，史步昌。周千秋，趙孺卿。爰展世，高辟兵。

       第二，鄧萬歲，秦眇房。郝利親，馮漢彊。戴護郡，景君明。董奉德，桓賢良。任逢時，侯仲郎，田廣國，榮惠嘗。篤承祿，令狐横。朱交便，孔何傷。師猛虎，石敢當。所不侵，龍未央，伊嬰齊。

       第三，翟回慶。畢稚季，昭小兄。柳堯舜，藥禹湯。淳于登，費通光。柘恩舒，路正陽。霍聖宮，顏文章。莞財暦，徧呂張。魯賀憙，灌宜王。程忠信，吳仲皇。許終古，賈友倉。陳元始，韓魏唐。

       第四，掖容調，柏杜楊。曹富貴，李尹桑。蕭彭祖，屈宗談。樊愛君，崔孝襄。姚得賜，燕楚嚴。薛勝客，聶邗將。來男弟，過說長。祝恭敬，審無妨。龐賞賚，斄士梁。成博好，範建羌。閻驩喜。

       第五,寧可忘。苟貞夫，茅涉臧。田細兒，謝內黃。柴桂林，溫直衡。奚驕叔，邴勝箱。雍弘敞，劉若芳。毛遺羽，馬牛羊。尚次倩，丘則剛。陰賓上，翠鴛鴦。庶霸遂，萬段卿。冷幼功，武初。

       六，褚回池，蘭偉房。減罷軍，橋竇陽。康輔福，宣棄奴。陰滿息，充申屠。夏脩俠，公孫都。慈仁他，郭破胡。虞尊偃，憲義渠。蔡游威，左地餘。譚平定，孟伯徐。葛咸軻，敦錡蘇。耿潘扈。

       第七，錦繡縵旄離雲爵，乘风縣鐘華??乐。豹首落莽兔雙鶴，春草雞翹鳧翁濯。鬱金半見霜白蘥，縹綟緑丸皂紫硟。蒸栗絹紺縉紅燃，青綺羅縠靡潤鮮。綈雒縑練素帛蝉。

       第八，絳緹繡紬絲絮綿，?幣囊橐不直錢。服瑣俞與繒連，貰貸買賣販肆便。資貨市贏匹幅全，絡紵枲緼裹約纏，綸組縌綬以高遷。量丈尺寸斤两铨。取受付予相因緣。

       第九，稻黍秫稷粟麻粳，餅餌麥飯甘豆羹。葵韭蔥蓼韰蘇薑，蕪夷盐豉醯醬漿。芸蒜薺介茱萸香，老菁蘘何冬日藏。梨柿柰桃待露霜，棗杏瓜棣馓饴饧。園果蓏助米粮。

       第十，甘麮恬美夾諸君。袍襦表裏曲領帬，襜褕袷複絝（kù同“褲”?）襲緷，單衣蔽膝布無尊，箴縷補袒縫緣循。履舃沓裒越緞紃，靸鞮卬角褐襪巾，尚韋不借为牧人，完堅耐事愈比倫。

       第十一，屐蕎??粗羸窶貧，旃裘索擇蠻夷民。去俗歸義來附親，譯??贊拜稱妾臣。戎貊搃閱什伍鄰，廪食縣官帶金銀。鐵鈇錐鑚釜鍑鍪，鍛鑄鉛錫鐙錠。鈐?鉤斧鋥鑿鉏。

       第十二，銅鐘鼎鈃鋗匜銚。釭鐧鍵鉆冶鐈。竹器簦笠簟籧篨，??篅箯筥??篝。簁箄箕帚筐篋簍，橢盂槃案桮閜椀。蠡斗参升半卮箪，槫榼椑榹匕籫。缶缻盆?甕澩壺。

       第十三，甑瓽甂甌瓨甖盧，累繘繩索紡絞纑。簡札檢署槧櫝家，板柞所產谷口荼。水蟲科斗?蝦蟆，鯉鮒?鱣鮐鮑鰕。妻婦聘嫁賫媵僮，奴婢私隸枕床杠。蒲蒻藺席。

       第十四，鏡籢疏比各異工。蕡戶簾絛潰縱，澤筩。沐浴揃搣寡合同，襐飭刻畫無等雙，係臂琅玕虎魄龍。璧碧珠璣玫瑰甕，玉瑉環佩靡從容。射鬾辟邪除群兇。

       第十五，竽瑟箜侯琴筑箏，鐘磬鞀簫鼙鼓。五音雜會歌謳聲，倡優俳笑觀倚庭。侍酒行解宿昔酲，廚宰切割給使令。薪炭雚苇孰炊生，膹膾炙胾各有形。酸醎酢淡辨濁清。

       第十六，肌?脯腊魚臭腥，沽酒釀醪嵇檠桯。棋局博戲相易輕，冠幘簪黃結髮紐。頭額頞準蘪目耳，鼻口脣舌齗牙齒。頰頤頸項肩臂肘，卷捥節搔母指手，胂腴匈脅喉膺髃。

       第十七，腸胃腹肝心主，脾腎五臟膍齊乳。尻寛脊膂腰背偻，股腳膝臏脛為柱。腨踝跟踵相近聚，矛鑲盾刃刀鉤。靸鈹鎔劍鐔緱，弓弩箭矢鎧兜鍪。鐵錘檛杖桄柲殳。

       第十八，轅軸輿輪康，輻轂輨轄柔桑。軹軾軫苓轙納衡，盖轑椑棿厄縛棠。轡鞅韅絆羈疆，茵茯薄杜鞍鑣鐊。靳靷茸?色焜煌，革嗇髹漆猶黑倉，室宅廬舍樓殿堂。

       第十九，門戶井竈廡囷京，欀薄廬瓦屋樑。泥塗垩暨壁垣墙，榦楨板栽度員方。屏廁溷渾糞土壤，墼絫廥厩庫東箱。碓硙扇隤舂簸揚，頃町界亩畦?窳。疆畔畷佰耒犁鉏。

       第廿，種樹收蔹賦稅，攗獲秉把臿拔杷。桐梓樅松榆櫄樗，槐檀荊棘葉枝扶。騂騩騅駁驪驢，騏駹馳騶怒步超。牂羖羯羠?羭，六畜番息豚彘豬。豭豶狡狗野雞雛。

       第廿一，犙?特犗羔犢駒，雄牝牡相隨趨。糟糠汁?稾莝刍，鳳爵鴻鵠鶩雉。鷹鷂??鴰翳貂尾，鳩鴿鶉鴳中罔死。鳶鵲鴟梟驚相視，豹狐距虛豺犀兕。狸兔飛鼯狼麋??。

       第廿二，麋麈麖鹿皮給履，寒氣泄注腹臚張。痂疕疥癘癡聾忘，癕疽瘛瘲痿疦疢。疝瘕顛疾狂失響，瘧瘚痛痲溫病。消湯歐懣欬逆讓，癉熱瘻痔眵?薎?。篤癃衰廢迎醫匠。

       第廿三，灸刺和藥逐去邪，黃芩伏令礜茈胡。牡蒙甘草菀梨盧，烏喙付子椒元華。半夏皁夾艾橐吾，弓??厚樸桂栝樓。款東貝母姜狼牙，遠志續斷參土瓜。亭歷桔梗龜骨枯。

       第廿四，雷矢雚菌藎兔盧，卜夢譴祟父母恐。祠祀社保叢臘奉，行觴塞禱鬼神寵。棺槨蔧槥櫝遣送踊，喪吊悲哀面目腫。哭泣醊祭墳墓冢，諸物盡訖五官出。宦學諷詩孝經論。

       第廿五，春秋尚書律令文，治禮掌故砥礪身，志能通達多見聞，名顯絕殊異等倫。超擢推舉白黑分，積行上究為牧人。丞相御史郎中君，進近公卿傅僕勛。前後常侍諸將軍。

       第廿六，列侯封邑有土臣，積學所致無鬼神。馮翊京兆執治民，廉潔平端撫順親。變化迷惑别故新，奸邪並塞皆理馴。更卒歸誠自詣因，司農少府國之淵。援家錢穀主辦均。

       第廿七，皋陶造獄法律存，誅罰詐偽劾罪人。廷尉正監承古，總領煩亂决疑文。鬭變殺傷捕伍鄰，游徼亭長共雑診。盜賊系囚榜笞臀，朋黨謀敗相牽引。欺誣詰狀還反真。

       第廿八，坐生患害不足憐，辭窮情得具獄堅。籍受驗證記問年，閭里鄉縣趣辟論。鬼新白粲鉗釱髡，不肯謹慎自令然。輸属冶作谿谷山，箛篍起居課後先。斬伐材木斫株根。

       第廿九，犯禍事危置對曹，謾訑首匿愁勿聊。縛購脫漏亡命流，攻擊劫奪檻車膠。嗇夫假佐扶致牢，疻痏保辜謕呼獆。乏興猥逮詗讂求，輒覺沒入檄報留。受賕枉冤憤怒仇。

       第卅，讒諛爭語相抵觸，憂念緩急悍勇獨。迺肯省察諷諫讀，江水涇渭街術曲。筆研投筭膏火燭，賴赦救解貶秩禄。邯鄲河間沛巴蜀，潁川臨淮集彔。依慁汙擾貪者辱。

       第卅一，漢地廣大，無不容盛，萬方來朝，臣妾使令。邊竟無事，中國安寧，百姓承德，陰陽和平。風雨時節，莫不茲榮，蝗蟲不起，五穀孰成。賢聖並進，博士先生，長樂無極老復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