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判堂第九期优秀评论]攻壳机动队

[乱判堂第九期优秀评论]攻壳机动队
日本动画界在一九九五年的地标作品:「GHOST IN THE SHELL 攻殻机动队」,是动画版攻壳的源头。当初抱着看科幻动作片的心理,买下这片久仰大名的钜作,换来的是失望和意想不到的惊喜。攻壳机动队中动作的场面十分流畅、又炫又酷,但却结束的太早而令人意犹未尽。同时,尽管可以看到许多精致的美丽画面,但是却没有什么华丽的大场面。不过,攻壳并不需要这些外在的肤浅包装,因为其极富哲学的内容,才是真正魅力所在。

这部初代攻壳围绕着的是「意识」与「存在」这两个主题。素子在船上对巴特的一段言语,明确地诠释了人类的意识形态。「与他人不同的脸、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声音;睁开眼时所见的手,幼年时的记忆、对未来的感觉。不只这些,还有我的电子脑所能存取的庞大网络信息,结合起来才成为了我,产生一个被称为『我』的意识,同时也把我的发展限制在这个范围内。」人类的意识由记忆、能力以及身体所定义,但同时也被自身的记忆、能力以及身体所限制。攻壳机动队的故事主轴,就是这个被称为草薙素子的意识体,突破这个基准限制的过程。透过与Puppetmaster这个拥有自我意识的程序结合,素子获得了在无限宽广的网络上,自由翱翔的能力,随之意识也成功的突破原先的束缚,发展空间提升到了无限大的境界。

剧中,制作单位很明显的传达给观众一个讯息:人类的不愿改变,才是阻止我们发展的最大障碍。伴随的能力的提升而来的必定是意识的改变,反之亦然。「当我还是个孩子,我的言语、对事物的理解、想法都像个小孩的,但是我一旦成年,就会把孩子气的事物放在一旁。」合体前的素子想要保留原本的意识,但一旦合体了,当初的自我相较之下却已是微不足道。因为不成熟的思想,造成人类对改变现状下意识的抗拒,然而真正改变后,就会觉得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在短短的八十三分钟中,攻壳机动队很成功的探讨了人类生命的重要观念,并得到了「人类由改变而进步」的结论。

电影版之中另有个说重要不重要、却又不值得注意的小插曲。被Puppetmaster控制住的义体,自主的动了起来,造成还不清楚状况的九课义体化成员的不安。正如素子所说的,或许在转换身体的过程中,真正的素子和巴特等都已经死了,新产生的只不过是拥有他们记忆、产生自我意识的电子脑?既然能够复制 Ghost ,那么巴特所说的最确定的东西,不就也不存在了?进一步想,就算不是,全身上下都只是机器、金属的这些人,难道还算是生物吗?机器坏了只要更换零件就好,若严重到了无法修复的地步,也可以直接换到另一个义体中,可是这不就代表这些人已经达到了永生?不过丧失一切天生肉体的他们,也将不能在生育下一代,那么攻壳世界里的人类,岂不是正缓慢但确实的迈向灭亡?

时间来到二十一世纪,睽违七年后,攻壳机动队以TV版的方式再度登场。命名为「攻壳机动队 - STAND ALONE COMPLEX」,这次的攻壳着力点转到刑事上,描绘公安九课成员执行使命的过程。 S.A.C. 刚开始时明显缺乏中心剧情,直到笑脸男人事件上浮为止,所有的事件都不负 STAND ALONE 之名,相互间完全没有关系。就这点而言,这次的攻壳开头做得不太成功;在剧情并无特别吸引人的同时,又缺乏剧场版时的哲学内容,损失了不少人气。不过,笑脸男人一登场就气势十足的连霸三集,接着不论是主线笑脸男人剧情,还是独立各集的延伸剧情,都越来越引人入胜。总体而言, S.A.C 可说是像倒吃甘蔗般,在笑脸男人登场后,才渐入佳境。

政府的内部政治斗争、计算机硬化症治疗法权益争夺、以及一位躲在暗处,默默的以自己的方式执行正义的犯罪者;这三个因素,交错构筑出 S.A.C. 里的主干剧情。做为九五年剧场版的平行世界, S.A.C. 描绘的不再是高度哲学性的话题;联系所有事件的是一个乍看之下,庞大到让人摸不着边际的阴谋,以及在阴谋之中努力为了伸张正义而奋斗的,不断复制自己的罪犯 - 笑脸男人。从最初的那封指出微机械的无能,以及村井疫苗相对的效力之信件起,历经发现信的葵所做出的挟持西拉麦社社长、还有随之而起的数十宗针对微机械制造商的恐吓案,一直到最后的大堂暗杀事件、以及素子的假扮笑脸男人会见社长,数个完全无关的个别体,透过模仿先人,锲而不舍的终于完成了发起人的初衷,令村井疫苗获得其该有的肯定。

这就是 Stand Alone Complex ,素子和葵在最后的谈话中所使用的名词。我想 S.A.C. 所要描述的,就是被命名为笑脸男人的 Stand Alone Complex ,为了伸张自己所相信的正义,努力奋斗、最后成功的过程吧。这么一来,就有必要分析下这一个词。 Stand Alone 的意思十分单纯,就是独立的意思。 Complex 却复杂的多了;根据不同的用法以及前后文,至少有多达六种的解释。在某程度上,我们可以把该词理解成「一组相似的东西」。扮演过笑脸男人的角色中,身为警察的素子就不用说了,不论是葵也好,向日葵会也好,都有着相似之处:对正义的执着。在无意之间遍布整个社会的,成为笑脸男人的代号的标志,同时也显示出广大民众对他们的支持;人民在某程度上也是笑脸男人这个 S.A.C. 的一份子。最后的结论是,所谓 Stand Alone Complex ,就是一群互相没有实际关联、但却在根本上有着极其相似之处,在不知不觉之中,靠着模仿前者而一个接替着令一个,最终达成了目标的人。

S.A.C.2 GIG 则是TV版世界的延续;在相似的构造下采取了新的题材:日趋同步化的电子世界中,人类以及社会的多元化性质逐渐凋零,最后势必走向灭亡。就我目前所看得到的部分而言,个别的11人,则是由合田一人主导,为了改变此一现象,逆世界潮流而行的一群人。但是就像 S.A.C. 没看到最后一集根本无法融会贯通,在 GIG 尚未出完、中文字幕迟迟还不更新的现在,实在无法多加评价。相同的,今年四月所出的,九五年剧场版世界的延续: Innocence ,也因为尚未有字幕发行而让我无法有更多的了解。不过大致上可以看的出, Innocence 走的路线和第一部剧场版一样,将会围绕着「存在」、「意识」、以及「机械化身体」这三个主题发展。

攻壳机动队是我除了新世纪福音战士之外,最喜欢的一套动画。在不亚于EVA的难懂的同时,攻壳塑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完全不同的风格。相较于 EVA 专注于人心的发展、扑朔迷离的复杂剧情,攻壳以深奥的精神层次、丰富的哲学内容角逐动画界。虽然没有被喻为三大动画之一的 EVA 这种震古铄今的地位与人气,但是攻壳机动队依然在动画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绝对够资格被称为不朽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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