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志] 第81节 诗云明志向

        诗云明志向
        
        有很多理由可以告诉我们，借助预言窥伺天命，正如我们身体内的细胞想要通过蛛丝马迹来预测我们身体的行动，是通过微观层面的信息来推测宏观层面的状态，是相当不靠谱的事情。这种想要以微观层面的信息推测宏观层面状态的做法，就是“巫史预言”的本质，即便偶有言中，也是哗众取宠、怪力乱神。而以宏观层面的信息推测宏观层面的状态，倒是符合客观规律的，它依据事物运作模式进行推理，是可以准确言中的，“君子预言”就是属于此类。在《左传》中，记录了周公“宰孔”评价齐桓公的“葵丘之会”是“不务德而勤远略”，齐国必将内乱，他告诉“晋惠公”可以不去赴会；记录了孟献子预言晋国“三郤”树大招风，将会自取灭亡；也记录了伍子胥预言越国“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后即可灭亡吴国，这些最终都得到了应验。
        
        但无论预言是属于“巫史预言”类别还是属于“君子预言”类别，无论是应验还是不应验的，都会散发出昏晦压抑的色彩，让人难有舒适愉悦的感觉，好在还有诗歌永远如一泓清澈见底的山泉，如一条愉悦欢歌的小溪，用明快的色彩生成那清爽高远的意境。
        
        左丘明就经常在《左传》中引用诗句，一是为了简单方便地表明心志，一是为了冲淡历史与预言的昏晦压抑。《左传》中引用的诗句，大部分都被孔子收录在了《诗经》之中，但却并不是全部。
        
        在鲁桓公六年的记录中，有《诗经.大雅.文王》中的诗句，《文王》一诗写道，『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侯服以周，天命靡常。永言配命，自求多福。上天之载，无声无嗅。仪邢文王，万邦作孚』。在鲁桓公十二年的记录中，有《诗经.小雅.巧言》中的诗句，《巧言》一诗写道，『君子屡盟，乱用是长。君子信盗，乱用是暴。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Ti4)毚(Chan2)兔，遇犬获之。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Yi2)数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在鲁庄公二十二年的记录中，有诗句『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欲往？畏我友朋』。在鲁闵公元年的记录中，有《诗经.小雅.出车》中的诗句，《出车》一诗写道，『王事多难，维其棘矣。出车彭彭，旗旐(Zhao4）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Xian3)狁(Yun3)于襄。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途。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在鲁僖公九年的记录中，有《诗经.大雅.抑》中的诗句，《抑》诗写道，『抑抑威仪，维德之隅。夙兴夜寐，洒扫庭内。修尔车马，弓矢戎兵。慎尔出话，敬尔威仪。白珪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无易由言，无曰苟矣。无言不仇，无德不报。不愆于仪，不僭不贼。温温恭人，维德之基』。在鲁僖公十二年的记录中，有《诗经.大雅.旱麓》中的诗句，《旱麓》一诗写道，『瞻彼旱麓，榛楛(Hu4)济济，岂悌君子，福禄攸降。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岂悌君子，神所劳矣』。在鲁僖公十九年的记录中，有《诗经.大雅.思齐》中的诗句，《思齐(Zhai1)》诗写道，『思斋太任，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御于家邦。雍雍在宫，肃肃在庙。戎疾不殄，烈假不暇』。在鲁僖公二十二年的记录中，有《诗经.小雅.小旻》中的诗句，《小旻》诗写道，『谋犹回遹(Yu4)，何日思沮。我龟既厌，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无敢执咎。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Wu2)，或哲或谋。不敢暴虎，不敢冯河。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在鲁僖公二十三年的记录中，提到了《诗经.小雅.六月》，《六月》诗写道，『六月栖栖，戎车既饬。王于出征，以佐天子。四牡修广，其大有颙。有严有翼，共武之服。织文鸟章，白旆(Pei4)央央。文武吉甫，万邦为宪。饮御诸友，炰(Pao2)鳖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在鲁僖公二十四年的记录中，有《诗经.小雅.常棣》中的诗句，《常棣》诗写道，『常棣之华，萼不伟伟。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兄弟阋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Zheng1)也无戎。兄弟既具，和乐且孺。宜尔室家，乐尔妻帑』。
        
        在鲁宣公二年的记录中，有《诗经.大雅.荡》中的诗句，《荡》诗写道，『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如蜩如螗，如沸如羹。小大近丧，尚乎由行。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
        
        在鲁成公四年的记录中，有《诗经.周颂.敬之》中的诗句，《敬之》诗写道，『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无高在上。日就月将，缉熙光明，佛时仔肩，示我德行』。在鲁成公七年的记录中，有《诗经.小雅.节南山》中的诗句，《节南山》诗写道，『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Tan2)，不敢戏谈。民言无嘉，憯莫惩嗟。昊天不佣，降此鞠凶，昊天不惠，降此大戾。不吊昊天，乱靡有定。昊天不平，我王不宁』。
        
        在鲁昭公七年的记录中，有《诗经.小雅.北山》中的诗句，《北山》诗写道，『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艰，忧我父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此处仅仅列出部分引用，《左传》中关于诗歌的运用，至少有83处，它们增加了语言的可信度、生动性和说服力，也为士大夫、诸侯等论辩、劝说等增添了大量色彩。

本节到此结束，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