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合问题：“n球入m盒”划分数问题综合整理

前言

n球放入m盒是一个经典的组合数学问题的理解范式。很多问题可以看作是不同条件的n球入m盒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网络上也已有很多前辈整理。但我个人没有在一篇文章里完全看懂看明白的，于是决定自己整理一份结合多文章内容的理解。

基本问题描述

有n个不同的球，m个不同的盒子。将这些球放入盒子中，允许有空盒子。共有多少种放法？

根据条件的不同，这个问题至少有8种基础变体：球是否相同，盒子是否相同，是否允许有空盒子。

还有更复杂的，例如规定每个盒子最多放s个球，等等，在此不做讨论。

以下是对8个基础变体的由简单到复杂的解答：

1、球不同，盒不同，允许空盒

对于第1个球，有m个盒子可以选择；第2个球，有m个盒子可以选择……以此类推，共有n个球。

因此：
方案数量 = m * m * m * …… = mⁿ

2、球同，盒不同，不允许空盒

组合问题的经典范式之一。一个经典的解决方法是隔板法：
对于n个球，排成一行。每个球之间都有空隙，总共有n-1个空隙。
我们只需要在这些空隙里，选m-1个空隙，插入隔板，就会将n个球分成m份。因为不存在“一个空隙里插两个隔板”这种事情，所以每份都至少有1个球，将球装盒即可。
于是问题转变成：从n-1个不同元素（元素变成了“空隙”，而不是球了）中选取m-1个元素并成一组（即一个解决方案），总共有多少种选法。这符合“组合数”这一数学概念的定义。

因此：
方案数量 = C(n - 1, m - 1)
C是组合数符号，组合数C(n, m) = n! / (m! * (n-m)!)

3、球同，盒不同，允许空盒

我们回头看看2。在2的条件下，我们可以给出另一个处理方案：
如果我们给每个盒子都放上1个球，那么剩下的n-m个球放入m个盒子里，就不需要管是否有空盒了（因为已经事先给每个盒子都放了一个球）。

如果用T(n-m, m)表示加粗部分的方案数量，那么2的答案 = 1（先每个盒子一个球，只有1种放法） * T(n-m, m)。

那么显然，T(n-m, m)就是情况3，只不过是n-m个球入m个盒，而不是我们要求的n个球入m个盒。
那么我们只需要把2情况里，球的总数量变成n+m个，在上述方案里，就会变成“如果我们给每个盒子都放上1个球，那么剩下的n + m - m = n个球放入m个盒子里，就不需要管是否有空盒了”

因此，方案数量在数值上是等于2里，把n替换成n+m的：
方案数量 = C(n + m - 1, m - 1)

4、球不同，盒同，不允许空盒

在这之后的所有情况都是包含一种动态规划的思想，即：要求nm球盒问题，就去思考答案可以由什么情况递推过来。

在情况4，乃至所有的“球不同”情况，都是以“第二类斯特林数”为基础，在其上做变形。

情况4即第二类斯特林数的定义：将n个不同的元素划分为m个集合（不考虑顺序，即“盒同”），不允许空集，划分的方案数量。记为S(n, m)。

那么思考递推式：
当前面n - 1个球都放完盒子了，手上还剩最后一个球，它要放哪里？
1、前面n - 1个球用了m - 1个盒子。那么不允许空盒，最后一个球必须放进剩下的那1个空盒子里，对于这一个球，只有这1种放法。方案数量则取决于前面n-1个球放m-1个盒子里且不空盒的数量，这又回到了问题本身，它的：
方案数量 = S(n - 1, m - 1)

2、前面的n-1个球已经用了m个盒子了。那么已经没有空盒了。那么最后一个球，可以在m个盒子里任选一个放入，对于这一个球，因此有m种放法。方案数量则还要取决于前面n-1个球放m个盒子里且不空盒的数量，这又回到了问题本身，它的：
方案数量 = m * S(n - 1, m)

如果前面的n-1个球用了m-2个盒子呢？那么会剩下2个空盒子，无论手上这个球放哪个，必定有空盒。这种情况不是一个方案，所以不需要考虑。

因此，我们可以得到：
S(n, m) = S(n - 1, m - 1) + m * S(n - 1, m)

那么我们只需要知道初值、n和m的数量关系，就可以通过递推式，将目标值分解到初始值，就可以求出答案。

显然，n >= m（即：S(第一参数，第二参数)中，第一个参数必须≥第二个参数），时，可以递推。因为当n < m时，必有空盒，S = 0

在式子里，我们可以发现，两个参数要么同时-1，要么只有n-1。在n>=m的情况下，n必定会下降到==m；以及m会下降到1。因此只需要考量n = m，以及m = 1的情形。递推式的参数在下降过程中必定会经过这两点，即终止。

把递推式放到这里，方便看：
S(n, m) = S(n - 1, m - 1) + m * S(n - 1, m)

以下是初值，对于S(n, m)：
当m = 1时，所有球必须放入盒内，只有1种放法，S = 1
当n = m时，每个盒子必须放一个球，也只有1种放法，S = 1
特别的，当m = 0时，连盒子都没了，S = 0

我们来试试求一个S(3, 2)，3球入2盒，显然有3种放法：【1】【2、3】，【2】【1、3】，【3】【1、2】
S(3, 2) = S(2, 1) + 2 * S(2, 2)
=1 + 2 * 1
=3
再求一个S(5, 3)，5球入3盒。放法有。。。算不过来。、
S(5, 3) = S(4, 2) + 3 * S(4, 3)
= S(3, 1) + 2 * S(3, 2) + 3 * (S(3, 2) + 3 * S(3, 3))
= 1 + 2 * (S(2, 1) + 2 * S(2, 2)) + 3 * (S(2, 1) + 2 * S(2, 2) + 3)
= 1 + 2 * (1 + 2) + 3 * (1 + 2 + 3)
= 25
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把25个都枚举出来。。。

5、球不同，盒同，允许空盒

与4情况相似，只是允许有空盒。那么我们可以这样解决：当我不空盒子时，有S₀个方案，当我空1个盒子时，有S₁个方案，……，当我空m-1个盒子时，有S_m-1个方案。那么，方案数量S = S₀+S₁+……+S_m-1
S_i 很显然，就是4情况里，盒子数量 = m-i 的情况。S_i= S(n, m - i)。
即：
方案数量 = Sigma( S(n, m - i) )，i∈[0, m - 1]。区间右端点取到m也是可以的，因为值是0。

这跟其他的博文似乎看起来不太一样。那是因为他们是正过来想的：当我只用0个盒子时，有S₀个方案（这个情况当然是0个），当我用1个盒子时，有S₁个方案，……，最后方案数量等于上述S_i的和。
此时很显然，S_i = S(n, i)。即：
方案数量 = Sigma( S(n, i) )，i∈[0, m]。

两个式子实质上只是相加顺序颠倒了一下。

6、球不同，盒不同，不允许空盒

在4的基础上，盒子也有区别了。也就是排列的顺序也不同了。即：【1】【2、3】和【2、3】【1】算作了2个不同的方案。

其实过程和4一样，只是给球分好组后，需要再对m个盒子进行排列，因此，最终需要再乘以“m个盒子取m个排列”的排列数A(m, m) = m * (m - 1) * (m - 2) * …… * (m - m + 1) = m!，这也是排列数的公式。

因此：
方案总数 = S(n, m) * m!

7、球不同，盒不同，允许空盒

不要被斯特林数迷了双眼，看看情况1。你也可以通过对过程的分析来得出一个斯特林数格式的公式，然后再去验证一下是否等于开头的阶乘。

即：只用1个盒子，只用2个盒子，……，以此类推得到累加。当只用i个盒子时，还需要乘以“从m个盒子里取i个盒子并排列”的排列数，也就是A(m, i)。

7、球同，盒同，允许空盒

这是我个人觉得最复杂，最费解的一个情况。值得好好理一下思路。

因为球已经相同了，就不符合第二类斯特林数的条件“n个不同元素”了，所以后面都不能用斯特林数直接求解。

但我们可以借用它的思想，我们设置一个新的符号 T(n, m) 来代表7情况的解，思考它的递推式。

当我们说，把n个球放入m个盒子（分为m份），允许盒子为空（允许出现空集）时，一个分法（组合数学上称为一个“划分”）只有两种：有空盒，和没有空盒。那么方案总数就等于有空盒的分法+没有空盒的分法。

当一个划分里没有空集时，每个盒子都有球，那么回顾情况3里对2的解释，可以认为是先把每个盒子里放上了一个球（只有1种放法），再对剩下的n - m个球做放入m个盒子允许空盒，回到了问题本身。那么方案数量就是：1 * T(n - m, m)

当一个划分里存在空集时，那么它至少有1个空盒子。既然盒子和球都是一样的，那么当我们把空出来的那个盒子扔掉时，方案的数量不会受到影响。扔掉那个空盒子之后，我们在做的其实就是把n个球放进剩下的m - 1个盒子里去，并且允许空盒，回到了问题本身。那么方案数量就是：T(n, m - 1)。

你可能会疑惑：
“怎么能扔盒子呢？”——因为我们扔盒子的前提，是我们已经知道最后划分完毕后一定有空盒子。没有空盒子的情况已经在上一段计算过了。把9个球放进5个盒子，必须至少要有一个空的；和把9个球放进4个盒子里，随便空不空。问题的答案是一样的。

“既然你要扔空盒子，那为什么不扔两个，三个，更多个？它们都符合题意”——当然可以扔两个三个更多个。只是，当你扔了两个盒子的时候，你做的其实是“把n个球放进m - 2个盒子"，或者说，“至少空了2个盒子”。这就把一个情况忽视掉了：只空了1个盒子。因此，你需要再加上“把n个球放进m - 1个盒子并且不允许空盒”的情况，才不会遗漏。这样会让问题无法回到自身，并且递推式子会变得冗长。

因此，递推式子：
T(n, m) = T(n - m, m) + T(n, m - 1)

显然，上述推论是建立在n >= m的基础上的。

接下来要确定初值。
在这里我们可以发现，第一参数出现了“n-m”。它下降的速度我们无法知晓，很有可能出现第一参数比第二参数小的情况即：n - m < m。因此我们需要知道，当T(n, m)在n < m的时候，它等于多少。

为0吗？显然不为0，因为“2个球放入5个盒子并且允许空盒”，很显然我们就可以找到一个解“【1】【1】【】【】【】”。事实上它有2种方案，另一个放法就是两个球放进一个盒子。

我们可以知道，当 n < m 时，意味着盒子比球多，它必定有空盒。

关键词触发！必定有空盒，那么我们就可以扔掉1个空盒！甚至你可以做一下优化！当 n < m 且 n 至少比 m 小 i 的时候，我们可以把多余的盒子扔掉！因为最差最差的情况，每个盒子都至多1个球，我们也会有 m - n 个盒子用不到。
这意味着：
T(n, m) = T(n, m - 1)，此时 n < m

让我把两段递推式放在一起：
T(n, m) = T(n - m, m) + T(n, m - 1)，此时 n >= m
T(n, m) = T(n, m - 1)，此时 n < m

那么我们只需要知道当第一参数和第二参数下降到1和0的时候的值，就可以递推得到目标值了。

对于T(n, m)：
当m = 1时，所有球必须放入盒内，只有1种放法，T = 1
当n = 1时，只有一个球，随便放哪个盒子，也只有1种放法，T = 1
当n = 0时，手上一个球都没有，只留下一地空集，符合要求，因此，T = 1
特别的，当m = 0时，连盒子都没了，T = 0

8、球同，盒同，不允许空盒

把7看懂后，就很显然地会想到，这就是7情况里的“当一个划分里没有空集”的小分支。

我们就先在每个盒子里放一个球，还剩下 n - m 个球，我们就可以随便放入m个盒子里，允许空盒，就回到了情况7。

因此答案就是：T(n - m, m)

应用

主要是最近笔试做到了一道题：给两个数n，k，把n划分成k个数的和。求划分的方式数量。
其实就对应于上面的n球m盒的8情况，球同，盒同，不允许空盒。我当时已经摸到了要递推这一层，也知道要先放1个球。但是7情况真的是不看教材不看解释，光凭空想，想不出来的。于是没做出来Orz、。。。

参考博客

本文依据以下三位大佬的博客，经过个人整理、个人理解写出。
https://blog.csdn.net/qwb492859377/article/details/50654627
https://blog.csdn.net/qq_40181728/article/details/110947769
https://blog.csdn.net/qq_39565901/article/details/86683315
再次感谢上面的大佬。

更多

正如开篇所说，还有更多变体。例如“n个球放入m个盒子，每个盒子最多放s个球”，等等。那就靠大家自己找资料了~

哎，上课还专门选了组合数学这门选修课的，什么普通母函数之类的工具啊概念啊之类的，全都忘光光！~

如有错误欢迎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