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8年,东汉章帝刘炟逝世,10岁的皇太子刘肇登基,朝政由他的母亲窦太后临时处理,而窦太后的哥哥窦宪也因此有机会入宫主持机要。不久,都乡侯刘畅到洛阳参加章帝的葬礼,受到窦太后的赏识,一连数次召见,这一举动引起了窦宪的忧虑。窦宪的权利都来源于作太后的妹妹,他害怕刘畅的受宠会最终分割自己权利,于是找人暗杀刘畅并嫁祸给刘畅远在山东的弟弟利侯刘刚。此案不久就真相大白,窦太后知道始末后怒不可遏,将窦宪幽禁在皇宫内院之中。
当时匈奴分裂为南北2部分,北匈奴在自己的分裂以及乌桓,鲜卑,西域诸国的不断打击之下逐渐衰弱,而南匈奴则在中国的庇护下日渐强大。南匈奴不断的请求中国出兵帮助消灭北匈奴是匈奴能够统一。但东汉政府内战与不战的争论相当的激烈,是否出兵问题一直搁置下来。
窦宪在幽禁中害怕被诛杀,请求带兵北伐匈奴。而窦太后则希望老兄能够的借战功脱罪,于是力排众议任命窦宪为准备讨伐匈奴。公元89年6月,窦宪带领汉人,羌人和匈奴人组成的部队出塞三千里,打破北匈奴部队,消灭名王以下13000人,俘获家禽数以百万计,前后投降的81个部落计20余万人,并登燕然山,令中护军班固刻碑立铭纪念这次大捷。这也就是后世燕然勒石的典故。
燕然山大捷不仅使窦宪洗脱罪名获封大将军,更使窦宪坚定了消灭北匈奴的决心。2年后的公元91年2月,窦宪派兵再次出击,出塞五千里进攻金微山大破北匈奴单于主力,斩名王以下5000余人,俘虏北单于皇太后,北单于仓皇逃串不知所终,从此在中国的历史中消失。
今天,我们可以看到的是,这次汉王朝历史上最远距离的一次进攻,使得北匈奴在漠北无法立足,不得不开始长达300年的向西迁移,最终迁移到黑海北岸,迫使原来住在黑海北岸得西哥特部落向西迁移至多瑙河上游。而西哥特部落的入侵又迫使多瑙河上游原住民汪达尔部落继续向西侵入罗马帝国。此后不久,罗马帝国就在排山倒海的蛮族进攻中灭亡了。
从东汉的刘畅谋杀案,到窦宪进击北匈奴,到北匈奴的4000公里的迁移,到罗马因为蛮族入侵而灭亡,这应了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罗伦兹(Edward Lorenz)1963年提出的“一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的蝴蝶效应。在1840年以前的数千年的中国历史中,中国几乎是完全封闭的,几乎没有欧洲的历史有过联系,可谁又能想到东汉的一场谋杀案却间接的导致了罗马的灭亡呢?
此外,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一个副产品,匈奴人侵入欧洲的同时也将中国发明的马镫引入了欧洲,使得重骑兵在欧洲出现(马镫能够保证身穿重甲的骑士不会从马上滑下来),最终导致欧洲骑士制度的出现。说起来,唐吉坷德还是因为那场谋杀案才会存在的哦:〉
小注:
1. 刘肇是窦太后抱养的儿子,他的亲生母亲梁贵人被窦太后(当时还是皇后)所杀,梁家族更被驱逐到现在的越南地方,直到窦家灭门才回到洛阳。而刘肇开始也不是太子,因为原来的太子被废,而他又是窦皇后的儿子,由此被封为太子。
2. 都乡侯刘畅是光武帝刘秀的哥哥刘縯曾孙,刘秀初起兵时以刘縯为主,后刘縯被玄汉皇帝刘玄所害,刘秀称帝后将刘縯子嗣皆封侯。
3. 刘畅被杀后,窦宪立即命令州府逮捕刘刚,并在临淄审讯,企图快速定罪。由于太尉府贼曹何敞坚持要求会审,才与司徒府,司空府的官员共同查出真相。后来何敞有秘密上书要求消减窦宪的权利,让窦宪无法忍受。于是窦宪就将何敞派到济南国做济南王刘康的太傅。
4. 窦宪预备出兵的时候,三公九卿都跑到宫门口劝阻,而上书要求的更是不断,窦太后一概不理,后来上书的人发现上面没有反应越来越后怕,逐渐才没有人再提。可见,如果出兵的不是窦宪,如果不是为了给窦宪洗脱罪名,这次征伐很有可能救不了了之了。
5. 负责刻碑的班固就是《汉书》的作者,后来死于窦宪事件之中,有趣的是,当时发动政变的刘肇是参考《汉书 外戚传》中的前例来对付窦宪的,班固可以说是因书而名,也是因书而死。
6. 汉和帝刘肇怀疑窦宪的女婿郭举阴谋刺杀自己,于是让太监郑众收集对付舅父的故事(窦宪是刘肇的舅父,而刘肇点名要的第一篇就是《汉书 外戚传》),并趁窦宪的回京的机会发动政变。刘肇因为窦太后的缘故,不愿公开处决舅父们,便将他们逐回封国,然后命令他们自杀。此后又进一步的扩大打击范围,所有的与窦家相关的人都被免职,这就是历史上朋党的开始。由于在事变中,太监郑众功劳极大而又不居功,受到刘肇的信任开始任事,所以这也是宦官专权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