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梦忆
我从雪坑中揪出一个昏迷的小萝莉。圆圆的脸白更胜雪。
“师傅，是个小姑娘，不知道死了没。”我对师傅说。
“把手伸进她胸口探探心跳。”师傅说着，一边跳着脚，显然冷的不行。
我将手伸进小萝莉衣领，感觉暖暖的，心跳微弱但有规律。但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耳根发烫，浑身也燥热起来。
“师傅，挺软的还，应该没死。”我说，“但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身上特别热。”
“你这孩子，”师傅说，“真是个天生的善人。赶快把她裹进你衣服里，热一热应该就醒过来了。”
我于是坐在地上，敞开外衣，将小萝莉拥在怀里。这才注意到，她高鼻梁小嘴巴的甚是好看，我不由得想起，我从前是并不讨厌女孩的。“师傅，我身上好像愈发的热了，脸感觉很烫！”我说。
“你这小东西慧根真好，”师傅走过来，从腰间解下山羊皮垫子，盖在萝莉身上，说：“你这是在燃烧自己救人性命——不去做和尚真是可惜了。”
“我若真是十四岁，你这样骗我也就罢了。”我说，“我若能当和尚，黄河的药铺怕是可以开到少林寺里了。还燃烧自己，你就不怕我把这丫头烧成烤乳猪？”
“烧熟了正好，”师傅继续跳脚，“咱俩都两天未进粮了。”
突然我怀里一阵骚动，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小萝莉已经跳到三丈外，我胸前已是一条鲜红的印记。“你们两个也是晓组织派来的？”她手持一把闪亮的匕首，远远的说。
“身手不错哦，”师傅说，“我们是晓组织大组织与你何干？你为何刺我徒儿？”
“他刺了我，我当然要回刺！你们两个坏人，还想烤了我吃？”
“我何时刺你？”我问，突然嗓子一阵刺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若等到你真的刺我，我还有命站在这里？”她说着一指我的胯间，“你藏着匕首，以为我不知道吗？”
“好个刁蛮的小妮子，”师傅低头看了看我的伤口，嗓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我徒儿刺你小妮子就可以，你小妮子刺我徒儿就不行！懂吗？”说着双手摊开，摆了架势就要教训她。那萝莉却动作极快，肩膀一抖，一道银光已朝我飞来。我胸口有伤，疼得不能动弹，师傅见状也吃了一惊，手臂一长想要接住匕首，却不留神下盘不稳，在我身前跌了个难看的跟斗。然他毕竟实战经验丰富，立刻跳了起来。我忍痛站了起来，看到师傅胸口立着一把匕首柄。
“小妮子，”师傅优雅的微笑道，“怕了吧？”
那萝莉愣了一下，似乎没有理解师傅的意思，稍作迟疑，立刻纵身远去了，雪地上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她轻功比起你，可不知强了多少倍。”师傅斜着眼，以不屑的神情看着我。
“可能因为她师傅不是你”我回敬他，“全插进去了都没关系，这把难道是弹簧刀？”
“应该不是，看那小妮子出手力道不大，若是弹簧刀必然会弹回去。”师傅说，“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刀刃过于锋利，所以都不觉得疼。”
“要不要我追上去做了她？”我问。
“不要追...你斗不过她...”师傅说着，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双脚一软瘫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若是有饭吃，便不会这样狼狈了。”
“不追怎么行？她把咱的山羊皮垫子拿跑了！”我说道，“再说我现在厉害多了，未必输与她。”
“小子...记住...”师傅断断续续说着，“人可以装逼，但不可以以为自己牛逼，不然就太傻B了。听好...这匕首很是锋利，你回头洗洗干净...拿着它行走江湖吧...就算师傅送你的出山礼物...”
“好的，”我说着，伸手去拔匕首。
“不要拔！”他马上回光返照，“拔出来会立刻死！”
“孩子，你也两天没吃饭了...”他随后又萎靡下来，“就不用搬我了，把我埋这儿就好了，这快林地风景不错...答应为师，以后常来这里看我...”
“你知道吗？”我说，“对于一个胸口插着匕首的人来说，你话太多了。”
“我知道，”师傅说，“我这么久还没死挺奇怪的...可能因为这匕首太锋利了。”
“也不一定，”我说，“可能因为这是我的梦，我不希望你死得太快，所以你就死这么慢。”
“干吗？”他不满的说，“是想让我受多些折磨吗？”
“不是，”我抬起手揉了揉左眼，又揉了揉右眼，终于不得不用整只手盖住双眼。
良久，才说：“因为我怕我以后都梦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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