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师傅
我梦到了师傅。我之所以知道是个梦,是因为只有梦里他的容貌才能看得下去。
我们一起在水源潭边钓鱼。师傅屁股底下坐着三层小山羊皮垫子,而我站在雪里。
“师傅啊,这么大冷的天,你说咱能钓着鱼吗?”我问。
“傻孩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人呢,要学会从他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一个刺客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以己及人。你且说,你现在饿不饿?”
“饿”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对嘛,”师傅说,“你想啊,大冷天的吃的东西少,你这么饿,那鱼肯定也饿对不对?他既然饿就肯定会来咬钩么。”
“师傅啊,”我又问,“如果万一鱼不来咬钩,我能把鱼饵吃了么?”
“不行啊,我们不是约好了,有吃的要师傅先吃,师傅吃好了徒弟才能吃。”师傅说。
“师傅啊,”我说,“这些话你十几年前就说过了,我现在做梦呢,你能不能整点新鲜词儿。”
“我必须说啊,”师傅说,“我只会说这几句啊,如果不说,我怕你以后都梦不到我。”
“老不死的,”我心里骂道,“想我梦到你?恐怕只能等下辈子吧。”
我们终于没有能够钓到鱼,抢鱼饵又没有抢过师傅,我们饥肠辘辘的准备回山。
“师傅啊,”我问师傅,“为啥你要选在扩展山修炼呢?”
“因为扩展山有很多高手在,”师傅说,“比如淡月儿,小仙妹,咪咪,我随时都可能有机会偷看到她们洗澡。”
“高手洗澡?”我问,“如果是婉如,你会看吗——她也是高手唉。”
“小东西,你现在才十四岁吧,在你这个年龄婉如还没有出山咧。”师傅嗔道。
“十四岁,好早哦”我说,“我记得我十四岁的时候,踏雪无痕还练得不会呢。”
“那是你笨,”师傅说,“你等雪被人踩实了再去练啊,非要每次下雪就跑出去练功,搞得后来我追你打都打不到了。”
“你不会是想在梦里打我吧?”我说,“反正又不疼,让你过过干瘾也好。”
“平时都追不上你,何况做梦了,”师傅说着,突然眼前一亮,手指前方:“我就打这个人吧,看来他的功夫还没有练成。”
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看见厚厚的雪里,有个人形的大坑。坑的周围只有单程脚印,所以可以断定对方还在里面。从脚印来看,身高不是很高。
“你,去把那人给我从雪坑里揪出来!”师傅说。
“不要吧,这么冷,我已经把手揣进衣服里了。”我说。
“我也把手揣进衣服了,”师傅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我们石头剪子布,谁输了谁去揪人。”
“好吧,你数一二三。”我大喜,这是我的梦,我当然很容易猜出你出什么,一定是剪刀。我想。
所以我出布就一定赢了。
我得意地摊开手掌,摆在他脸前。但是突然发现,师傅的两手依然揣在怀里。
“你出慢了!”我高兴地叫道,“我赢了!你去揪人!”
“少废话,”师傅不屑的说,“你的手已经从怀里拿出来了,你去把那人从坑里揪出来。”
我于是相当郁闷,连做梦也被这老不死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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