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离职了,怀念一下

03年初,跟着几个同学一起东奔西跑满上海的赶场子,见识了堪比买火车票的壮观景象。
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幕是东华大学的体育馆,排了两小时队总算挤了进去,一个招聘摊前,
一起钻人堆的兄弟用屁股抢到了一把圆凳,翘个二郎腿,单手托腮,来了句“本科生要吗
”,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的金主,那一刻像极了几个月未开张的小姐......

X月的研究生面试,都是熟悉的老师,还有一对夫妻档的师兄师姐,一开始问一些技术方面
的问题,在好心师姐挤眉弄眼指手画脚的提点下,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回答得是否正确。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想读研究生”,总算可以独立自主地回答一个问题了——“因
为我觉得我本科学得不好”......

几个月过去了,穿着内裤叼着烟,跟寝室的弟兄们在显示器包装箱上的工程制图板上打牌
的我接到了人生第一个面试通知电话,不耐烦地甩了一句“哦,我不去了,考上研究生了
”......

研究生很惬意啊!上课不点名,晚上不熄灯,实验室有空调,不做事还有300块补贴,实验
室里斗斗地主,寝室里down down A片,还得个外号“黄品源”。不过我也不是那么不求上
进,素描详解,音乐速成,一捧一捧的书从图书馆往寝室里搬,到期了再把他们搬回去,
不像本科的时候,图书馆有几楼都不知道。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要发论文,海投
了N家杂志社,就是没有回复,想shi的心真都有了,于是下定了决心——考博是坚决不能
考了,说不定博士没读完就直接升烈士了......

05年底,又开始找工作了,又是一阵东奔西走,不过这次还好点,网上投的简历也有一些
回复,可以不像以前每次都是参加集团军作战了。一套指针的题目我前前后后总共做过6遍
,似乎每次结果都达不到各方东主的欣赏,面试结束后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重做一
次的机会,我觉得我还是会做不出来......

面试官见了不少,记忆深刻的有俩,一个公司那时候在科技京城X楼,狭窄的走道,昏暗的
灯光,一个满脸痘痘疑似扫地阿姨的大姐狐疑地斜了我一眼,“你是过来面试的?”,我
点点头,跟她七拐八拐地进了一个七八平见方的小房间,前面闲聊了几句,开始让我介绍
我在学校做过的论文课题,我半年的付出啊,换来她的一幅鄙夷,“现在研究生做个这东
西就可以毕业了?!”,然后她又说了一些东西,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另一个公司叫“精磐”,现在应该不在了,里面招的是嵌入式工程师,一个神似古惑仔靓
坤的工程师,翻了翻我的简历,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来了一句我能够预料得到的话,“你
要求的薪资在我们这边不算高,但是你的能力与我们的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我愣了,
真希望那时候也有现在小孩子的觉悟——“你收了我吧,我不要钱也可以的”,可是我只
会愣着......

上一段还没完,这位前辈明确否定了我对他们的价值后,把我的简历摊开,这这这,那那
那,如果做得再深入一点,可能会比较适合哪哪哪的岗位,又把我的笔试题目拿出来,这
这这,那那那的说着,后面还给我介绍了几本书,C陷阱与缺陷,C和指针,另外两本我忘

了,但是从那天以后,我对嵌入式就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06年初,总算借着大学的名头在一家小公司里混了个硬件工程师,工资比期望的少了一截,不过经受那么
多次打击下来,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据传,东家是个有点背景的裙带公司,凭着老板的关系,能够接下
一些政府项目,不过也不是那种很硬的关系,所以几年来也就是能够在满足了老板和几个大股东的胃口后
帮助下面的员工维持维持生计。

我在里面的工作是负责一款设备的维护工作,到岗时之前的硬件工程师已经离职,同属一个产品的另外只
有一个头发花白,但其实还不到40的软件工程师,初见面我叫他杨师傅,他含蓄地笑笑,“叫我老杨吧”
。这款产品的初期开发应该也是由老杨负责的,中间离开过两年,因为受不了外面的奔波,接到这边产品
经理的邀请,于是又转了回来,用他的话说,被画的饼给骗回来的。老杨待人温和,做事认真,而且还在
不断地学习。但是感觉他在公司混得不怎么样,腿脚有点毛病每天还要花三四个小时在路上,公司里我算
他唯一的小弟还不怎么给面子,他自己跟我们的直接领导好像也不怎么对付,我离职前不久他先我跳槽了
,据说工资翻倍——他原来的工资实在低,比我还高不了多少。

对于工作内容,老杨能帮我的只有是产品的功能介绍,因为硬件他也没有接触过,前任或者是前前任留给
我的是几个文档和产品代码,所以我的工作是从啃文档开始,可能那时候就对文档产生了特别的感情。所
幸这个产品并不复杂,一段时间下来我居然就能上手了,另外自己买了本书,居然还能给板上的核心逻辑
添加点新功能。于是我转正了,从焊板子,硬件测试,设备组装,功能测试,偶尔还跟着老杨到外面去查
查故障,我也顶起了这个产品的半边天,老杨开始对产品的软件部分进行升级,主要是将DOS系统改成
linux系统,之后我也跟他学起了Linux移植和一些简单的软件开发。工作上手之后,在公司呆得还是相当
惬意的,不知道加班为何物,下班回来看看电影,打打游戏,也会看一些工作中或者以后可能用得到的书
,自己学着写写小程序,不过能记得起来的就是在Keil C下面用汇编写了个密码锁。

这一年,公司错失了一个单子,对于公司来说相当大的单子,估计领导受打击了,我手头上的这个产品愈
被雪藏了,我也被调入新的项目组,跟一个华为跳过来的工程师继续做硬件设计,他的笔记本上不漂亮
的笔迹写着“细节决定成败”,职业精神的侧漏让那时候的我很是震精。他画原理图,我画PCB,正式踏
入了我期望已久的嵌入式开发岗位。那个PCB现在想来真是没技术含量啊,所有器件排开来占印制板面积
的四分之一不到,不过这个任务还是驱动我看了两本关于PCB设计的书。没过多久,PCB画完了,没事做的

我又调到了软件组,做一些linux系统下外围器件的驱动开发,从始自终总代码量好像没超过1000行。
这段期间,硬件组来了个新同事,顶替我之前做的硬件工作。这位同事长得的确比较急,我以为是哪里请
来的高手,没想到居然是个大学没毕业的实习生。这小伙相当机灵,跟谁都能聊到一起,从花花草草,猫
猫狗狗到天南地北,风土人情,好像没他不会的,公司里的一些花边新闻,小道消息也都是从他那里听来
的。不过做事倒也靠谱,起码不会让人感觉到被拖后腿。我离职后他考研究生去了日本,一段时间端盘子
捡垃圾,一段时间登雪山游古寺,洒脱的日子很让人羡慕。10年学成回国,在一家日资做了销售,很是符
合他的性格。

06年下半年,我还承担了一个别家公司产品的交接工作,不知道公司间这种合作的专业名词叫个啥,就是
别家研发成熟的产品,由我们公司来负责装配,软件灌装和测试。那家公司位于复旦科技园区,在那里培
训了两天,给我演示了几台,教给我一大堆linux下的命令,再给了几个测试用的软件,又把我转回公司
了。公司将一个闲置的大办公室作为装配间,有货到了,我就过去开工。三伏天里,我就打个赤膊,将一
台一台封装好的原始设备,开箱,拆卸,灌装,装配,测试,装箱,软件光盘的烧录和LOGO打印也需要我
完成。那段时间,开纸箱和螺丝刀用得十分熟练,身上的肌肉线条也愈发明显。

07年前后,第二个项目结束了,一帮人都被晾着了,不过我们也没有“闲着”。硬件工作组有独立办公室
,能上外网,对于公司里其他人来说就是片世外桃源。07年正值股市红火,在机灵小伙的带动下,我也穿
着内裤杀入股市,看着股票天天疯涨——那时候一天没个涨停都觉得很不开心,我对股票的投入越来越多
。不想用爸妈给的钱买房子,于是首付款也渐渐投了进去——爸,妈,等我股票赚了钱买大房子孝敬你们
啊......

另外,别的部门时常串门还带来了“魔兽”,于是乎,生活的基本模式就是:9:00,打卡,操魔兽,9:30
开始,看股票,11:30打篮球,13:00开始,吃饭,继续看股票,17:30,下班,跟外面办公室的同事联网
操魔兽,19:30,回家,跟室友操魔兽。都后来每次跟人单挑,都围着一大帮人,听着身后时而唏嘘时而
惊叹的声音,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上班果然比上学开心多了啊!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出于报复心理,07年加工资,我加了50,据说其他人也差不多,天哪,我这一年房
租都涨了100,这个结果其实是很让我伤心的,但是我没有能力反抗,也没有勇气离开,只好选择了逆来
顺受。我知道我该做点什么,可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公司有个借阅室,前面碰到的神似靓坤的前辈介绍
的书我看了两遍,还看了几本关于嵌入式开发和linux方面的书,每次重头看都像看新书一样,但是每次
都捏着鼻子迫使自己看完。另外,重拾大学学过的日语,一篇课文一篇课文的抄,最后居然也拿了个三级
证书,从大一买入标准日本语上下册到拿到日本语能力考试三级,历时八年,都够我们的先烈赶走小日本
了,二级我是没胆量再学下去了。说实话,在第一家公司的前一年,虽然做的事情简单,但是我还是学了
一些东西的,后一年,如果说有什么值得自豪的话,魔兽水平位部门第一,公司前三,算吗?

虽然过得惬意,也很感谢上天只让我跟这家公司签了2年不到的合同,07年下半年,我又踏上了漫漫寻职
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再加上小一年的闲置,导致在大部分人看来我的实际能力还是配不上我的经历,虽
然过得了笔试,但是最后还是一片打击。在前华为同事的感召下,我投了华为,也顺带投了中兴,没想到
的是这两家居然都面上了,职位都是软件开发。

在华为,参加了大规模的食堂笔试,也见识了小群体的集体面试。觉得集体面试还是比较有趣的,记忆比
较深刻的是,一个“同试”被抽到要求指出最不积极的组员,我荣幸地被选中了。我的性格确实不是积极
的那种,但是我感觉我已经很努力地表现了,我给出的辩解是,可能对方坐得离我比较远,而我的声音又
比较小,我在发表意见的时候,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现在想想是不是有反咬一口的味道?面试出来,碰到
研究生时候一个同学,这时候他在华为已经两年了,他给我来个事后诸葛亮——在华为,既不要多说,也
不要不说,华为要的是“低调隐忍”。

中兴的面试相对顺利得多,好像笔试都没做,直接就让我面试了,一下进来四五个穿着各色工作服的面试
官,后来知道这些人都是科长。问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介绍介绍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只记得
一个人说到待遇的时候,很诚恳地给了个数字,让我眼睛一亮,后来证明他所言非虚。跟华为技术经理谈
的时候,给我的许诺是7000,人事给我的答复是6500,最后给我的OFFER上是6000,价格跟中兴一样,但
是感觉不一样。另外,华为的OFFER上写明培训需要穿西服,我没有西服,所以我选择了中兴。

有事做的时候我会很兴奋,可是没事做的时候太多,做的事情很多,但是大多都是浅尝辄止,而我又不知
道该如何寻求自身的发展,因此我也很乐意将这两年时间并作研究生生活的延续,权当研究生正式毕业吧


07年底,我到中兴正式报到。早先的一次入职体检,起晚了一点,为了不影响在同事心目中的印象,打了
个的去公司,到了公司等另外一个也是新入职的同事等了半个多小时,负责接待体检的同事之后也再也没
有见过,119啊,够我前面那家公司打个六七次了。入职后,我就很少迟到了。

接待我的是科长和开发经理,也是我的师傅。科长长得又高又帅,看起来还很年轻,用阳光大男孩形容也
丝毫不过,我的师傅比起来是个短小精干的粗壮汉子,颧骨上的两坨肉相当丰满,笑起来两只眼睛相当有
神。上班第一天,碰到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了赶项目计划我们组元旦要加班,师傅倒是随便我,我能不加
吗?

师傅是个性子相当急的人,没出三个月,我看他为工作的事跟别人红过两次脸,不过事后都是找人心平气
和的求和解。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我也没少挨师傅骂,后来工作熟练了,挨骂的次数也就少了。有一次,
他也自己跟我说过,知道自己脾气很不好,如果平时有一些语言上冲撞的地方,希望我别往心里去,很让
我受宠若惊了一会。

从上班以来就没见过这么忙的人,好像总有做不完的事。师傅有句话让我记忆深刻,“上班八小时公司可
以把我当驴使,下班就不要再找我了”。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贯彻他的宣言,部门里他加班的时间是最多
的,就算出差的时候,也不忘深夜远程回来帮我检查CheckIn的代码。我进公司没多久,师傅请了个长假
,再后来转了部门,我们称为“政协”的规划部门。

后来深受师傅影响的还有记日记的习惯。才入职的时候被师傅骂过记性差,于是开始写周报,后来得到一
个日记本软件,就开始将每天的工作内容都记下来。虽然从来没有系统地整理,但是碰到问题查查周报日
记,也能将一些陈年旧账娓娓道来。那时候部门对技术积累有奖励,虽然不多,50块钱的一本书,对于我
这种爱贪小便宜的人吸引力也还是有的,于是有时间又将日记里的内容整理整理,作为技术积累发到部门
论坛,换点小利犒劳犒劳自己。

虽然说是软件开发工程师,我加入的小组负责的模块加上外部厂家提供的SDK到最大规模时不过3万行,从
这个产品移到那个产品,这个系统移到那个系统,从这个平台移到那个平台,从这个芯片换成那个芯片,
就是我这几年在公司的全部工作,我跟这3万行代码还有几款芯片滚来滚去,滚得滚瓜烂熟。

代码本身现在看来是相当简单,但是我们负责的功能却五花八门。不像在以前公司一个产品就三四个人,
现在我不知道我们做一个产品需要多少人,只知道经常打交道的模块就有四五个,还不包括芯片的技术支
持,而且这个板子跟那个板子不同,这个平台跟那个平台不同,总之找人的时间比写代码的时间花得多。

除了开发任务,还有一大块任务是测试配合,我们的模块代码级别上可能比较简单,但是关系到一个关键
功能,于是稍微有点关系的故障都往我们这边提啊,感觉好像所有故障都要从我们这边转一圈再出去,毫
不夸张的说,我们在故障处理这块工作中承担了相当一部分版本经理的工作量。可能跟师傅的高压政策有
关系,其他组放出话来,不确定是他们的故障就不要找他们定位,我们小组的作风是不确定是别人的故
障就跟踪到底,难道是我们确实比较闲?

代码混熟了,产品混熟了,人也混熟了,基本能够承担起模块级别的任务了,到09年下半年职级调整,我
由工程师升为高级工程师。这时候我们的队伍多了两个人,一年以后,我认为我们这个小组达到了最佳状
态。这两个人都是我师兄带的徒弟。师兄在外工作多年,长我一岁,做事扎实,技术也过硬,有一些自己
的想法,感觉属于内敛型的人物,自始至终都认为在他的岗位上没有发挥出他的专长。他说他也没少挨师
傅骂,“都是写代码的怎么沟通起来就这么困难呢”这句话让他很受打击,每次聊起师傅都会被他提及。
两个“师侄”,一个也是社招,人也机灵,让人称绝的是一套基本功能测试下来,不看键盘不带停,命令
敲得比设备反应还快,就凭这手,一次外场测试支持的时候,被当地办事处看中,始终想把人挖过去;另
一个是应届生直接入职,做事也是相当靠谱,后来带他一起做一个新项目,获益匪浅。

这一年我又一次被部长的蝇头小利勾引了,PMP考试通过,考试费可以报销一半。虽然我从来没有做管理
的打算,但是1650块可比50块的书钱好赚多了,于是找我们一个通过考试的项目经理借了本书,开始实现
赚外快大计。经过一年边看电视边看书的奋斗,居然也拿到了PMP证书,公费花得就是开心啊:P

还有就是部门组织的代码能力封闭式培训,白吃白喝住酒店一个礼拜,不上班还照发工资!乘着工作不忙
,屁颠屁颠地报了名,想着那神仙般的逍遥生活,我心里乐开了花啊。不知道这次培训有没有筛选,部门
之前组织的日常培训我也都尽量参加了,完成的题目老师评价也还不错,反正我是被选上了。但是这次培
训神仙日子没有过上,倒是见识了两个神仙般的人,一个是培训的带头大哥,不吃荤让我们也跟着吃素,
这个礼拜可怜的啊,早餐的馒头都得藏两个当零食,另一个是培训老师,一套一套把我说得云里雾里,不
是一个级别的交流起来就是有困难,但是老师有句话我记得特别深刻,“成长成为一个架构师需要10年时
间,10年,不是10个1年”。如果说进入中兴,我是找到了一个门,那这次培训相当于给我开了一个窗,
我不知道能不能从窗户爬出去,但是透过窗我在朦胧中看到了另一片美好景象。

这段时间还完成了一件大事,自己把我们模块代码重新整了一遍,核心逻辑没敢动,其余部分按照功能划
分了子模块,把外部接口相关的代码放到了一起,各个函数也按照部门代码质量指标重新整理了一下,初
步实现了真正的模块化。经过一个月的回归测试,在科长的支持下,代码开始陆陆续续取代原来的老代码
,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10年开始,幸运女神似乎开始眷顾到我身上,被临时抽调到隶属863项目的一款产品研发,核心软件模块
移植由我负责,于是开始了长达2个月的封闭开发。有加班班车坐加班班车,没加班班车打的回家,还开
始为了定位问题接触所负责模块更底层的知识,所幸不辱使命,任务顺利完成。之后,我还整理了一份文
艺范十足的项目小结,一次部长专程跑到我们实验室跟我说,那篇文章写得不错,X总看了也很赞赏,我
没听清楚X总是哪个总,但是比部长大应该是肯定的。后来这款产品维护也纳入我们小组,之后的一两年
时不时的有一笔比其他项目奖金数额大得多的外快加到工资白条上,真是不少,一次,我们版本经理跟我
说,我跟另外一个硬件加起来占了项目组的一半还多。

10年底我跟其中一个“师侄”又调入该产品的升级版本研发,分别跟两个硬件工程师对两个类似产品的不
同方案进行开发调试,由我统一向版本经理汇报。项目初期,用的芯片碰到点问题,开发相当不顺。其中
一款芯片还来自国外,那时候真是远程感觉了国外工程师的惬意生活,各种各样的假一个接一个地放,已
经习惯了今日事今日毕的我,对这帮大爷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把我放到外企去,我估计得被急死吧。

“师侄”负责的方案由于合作公司的重视进行得相对顺利,经过一段时间的奋战后取得阶段性成果,我负
责的产品也开始启用与之相同的备用方案,于是我们开始三头并进。在跨过了最艰难的槛以后,项目进展
似乎就开始顺利起来,半年后我们负责的产品成果通过了验收测试,又是一个值得纪念的胜利果实。

那个项目开始没多久,版本经理其实就已经离职了,一次部长和科长过来找我,商量是不是可以由我来担
任版本经理的角色。习惯说YES的我居然拒绝了,原来我就坐在一个版本经理旁边,我觉得我大概清楚版
本经理在项目进展过程中的工作内容,各种各样的流程文档,各方各面的邮件电话,我不喜欢那种工作,
我还这么年轻就要进“政协”吗。不过这次谈话也达成了妥协,项目组另外指定版本经理负责流程控制和
外部协调,在研发控制方面,我担任主要角色,直接向项目经理汇报。毕竟我才提三级主任工程师没多久
,好歹得体现点自己的附加价值出来。

那两年形势似乎不错,工资刷刷地往上涨,不再是以前的250一次,年终奖也让自己的自信心有了小小的
膨胀。也尝试过出去面试过几次,都是应邀,挖人也摆出个挖人的态度来啊,说是对我非常感兴趣,工资
给得是相当没有诚意,饼是画挺大,也要我咬得着啊。每次出去面试后不久,我的工资就涨到了外面开出
来的水平。虽然离大学毕业前跟同学在寝室里畅想的未来近了一步,“到30岁的时候,1W的月薪,100W的
房子,30W的车子”,第二个目标越来越远,第三个目标更是想都还没想,虽然第一个目标超额实现了,
但是发现当初定下的宏伟目标在GDP的飞速增长面前是那么渺小......

到11年下半年,在我们小组达到我认为的最佳状态没多久,我们的团队却开始分崩离析了。首先离职的是
大“师侄”,共事三年,这里应该是他呆过最长时间的公司,鲜少听起他提及离开的打算,只是时不时地
跟我们传播某某跳槽的消息,他跳槽去的是一家技术支持,我认为他的性格是颇吻合的,没想到一年以后
又跳了;然后是小“师侄”,应届入职2年,偶尔听他抱怨女朋友嫌他工资太低,我觉得他是应该出去闯
一闯;然后是师兄,从我入职不久开始就经常听他说我们的工作没有技术含量,时间长了想换点事情做做
,入职五年后拿到最后一份“年中奖”终于选择离开。

这段时间,科长又找我谈过一次,说部门有计划在我们小组和另外一个小组统一安排一个开发经理,问问
我的看法,我提名了师兄,在我看来经理意味着杂七杂八的邮件和一大堆琐事,我更喜欢体验实现一个功
能,攻克一个难题的直接快感,而师兄正好前段时间提过跟朋友聊天谈起工作经验时,朋友惊讶于他的工
作经历和职位的反差。师兄做事有条理却相当内敛,有时候聊起考核的事,总是感叹做得好不如说得好,
在他眼里,我应该是属于做得不差说得也好的那类,而在我看来,他有能力而不善于表现,在领导眼中属
于激励盲点。最后开发经理的职位没有落实,不知道师兄如果当了开发经理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最后我没有顶住压力,担任了小组的技术经理,下辖6人。没有什么大型的开发任务,都是些现有产品维
护和修修补补,但是每天工作量也基本饱和,在闲暇之余做一些团队建设的新尝试。加班也渐渐减少,最
后竟然发现加班时间不够调休用了。

师兄离开前后我也陆续带了两个新徒弟,感觉没有师兄带的好,一个思路清晰做事有条理,但是稍微大点
的事情就找不到明确的目标;另一个比较内向,做事肯钻研,但是很容易在处理细节问题迷失。也许是时
间没到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在日常工作中我太爱越俎代庖,剥夺了他们自我思考的机会。目前梯队建设的
断层也是让我考虑离职的原因之一,我们小组3-5年工作经验的人为0,我虽然荣升到二级主任,手下一个
三级都没有,我害怕想象2年后小组的状况。


最后以我离职申请的一段做个结尾:
硕士毕业7年,在学校的时候心目中的这个身份简直就是头顶金色光环,身披华衣霓裳,脚踏七彩祥云如
神一般的存在,可是现实却是只能在父母的荫庇下买了两人住尚算一般的房子,网站上看着十小几万的车
子下不了决心,怀孕的老婆不敢让她休假在家安心养胎。怪公司吗?我不忍。普通人就得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没有为了自己的发展舍身拼搏,也没有能力为中兴承担更多的责任,螺丝钉就只能呆在一个角落,即
使它再坚固再闪闪发亮。很希望不用去面对日益高涨的房价,马路如潮的车流,更不想看到日益老迈的父
母还要辛勤工作的。这几年,我坚持着按照公司的期许对工作、对自己进行投入,也获得了应有的回报,
但是危机感却越来越强。人总是必须面对现实,公司是否值得我为之托付一生?某天早晨醒来,突然想到
这个问题——我需要的不是我在公司的发展,而是我的发展。我的理想归宿是说出口能够让人钦羡的公司
,对技术工作比对管理工作更重视的公司,只有主动裁人没有主动离职的公司,为了实现目标,我还有很
多事情需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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