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屋檐的房子-014

梦魇
布林尽管非常豪迈的将小蛇斩断，但是当时貌似英雄的举动，并没有给他足够的力量驱散蛇这种有点儿神秘色彩的动物对他的影响。他的小心脏一直没有进入正常的节奏，脑袋里也是昏昏沉沉的。回家之后，吃完晚饭，就睡了。

梦随之而来。

宽阔蜿蜒的路上，布林拼命的往前走，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路是曲折的，绕来绕去，慢慢变细消失在天边。不知道走了多久，路两旁开始出现树木， 树木弯弯曲曲的向上生长，好像两排蛇立在那里冲向天空。布林只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再往前，路的尽头到了，布林走进入到一片玉米地里。身边的玉米杆也是弯弯曲曲的向上生长，在风的吹佛下，摇摇晃晃。路，树木，玉米好像都是穿了便衣的蛇的化身，环绕在布林的周围。布林撒腿开始奔跑，但是玉米地里杂草丛生，那些绵长的草弯弯曲曲，像蛇的蛇头一样晃来晃去，裹挟着双腿…而此时，布林感觉到后面的大路也像他卷来，路旁边的那些树干也弯曲着向他扑来！布林慌不择路，继续狂奔！玉米杆也摇晃着身子向他头上压来，他有些慌了，终于在一个趔趄下扑倒在地上。他的头重重的碰到了一个凉凉的又有点潮湿的东西。他惊恐的抬起头，那居然是一个巨大的蛇头，两只眼睛正在盯着他。它的舌头慢慢摆动，好像要伸过来，插入他的鼻孔，插入他的眼睛，插入他的喉咙…

布林一下子惊醒了，抬头看时，灯光下面，是妈妈的不太清晰的剪影。她表情凝重地，用手触摸他的额头。“孩儿啊，不好好睡觉折腾啥呢？”，妈妈的手有些凉…布林顿了顿，说：没事，做了个梦。

第二天，布林发烧了，烧的莫名其妙。发烧了，心情好点儿，头晕晕的也忘却了触目惊心的东西。发烧要吃药，要好好休息，这个是必然的程序。药吃了，水喝了，饭也吃了。然而一旦晚上睡觉，那些蜿蜒的大路，弯曲的树干和玉米杆就换着花样地出现在梦里。这些恐怖的场景，伴随着布林好几个晚上。醒来的布林，冷静的思考之后，感觉是个迷信，自己不应该怕啊。然而，一旦犯困了，自己的意志好像就变了。晚上，夜里，没人灯光的时候，布林是非常害怕的。

这样持续了几日，噩梦少了些，但是烧没有退。布林只好将这个情况跟妈妈说了一下，说如何用铁锹斩了一条小蛇以及理由，晚上做梦，树啊，玉米杆啊，都是晃晃悠悠的，跟蛇一样，把他吓得够呛。妈妈是当地的小文化人，上过高中的，虽然并不迷信，但是也是没底。鉴于这个儿子状况，吃药也不管事，也是没辙了。只好敷衍的安慰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农村是个神奇的地方，尽管大溪地靠近都城，并不妨碍它神奇的一面。布林妈妈将儿子发烧的事情，跟邻居说了。邻居大妈是个通灵的人，各种信，讲究很多，消息也很发达。她对布林妈妈说：这个啊，是被吓到了。找个人叫叫吧。（叫叫，本地对神婆祷告念咒的一种说法）。村南有个远方的姑姥姥姥姥，她就是乡里左近的小有名气的神婆儿， 会叫叫。布林妈妈在晚上把人请来，给布林施法。布林躺在床上，仍然发着烧，身体疲倦不想动弹也不想说话。鉴于有点儿亲戚关系的缘故，那些玄而又玄的仪式也没使用。但是姑姥姥的一身黑衣，两颗虎牙，加上神秘的微笑，仍能让人感觉到她具有驱邪送鬼的本领。她烧了一个纸条，然后用手胡乱地在布林头顶上转了两圈，拨弄了一下头发，就结束了！这个时间，从烧纸条，到拨弄头发，不过一两分钟。姑姥姥然后笑着高声说，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了。布林尽管平时看她不顺眼，但是此时看她满脸的笑容和一身黑衣倒是确实显得异常和蔼可亲。妈妈将神婆姑姥姥送出门，送到院子里。布林在窗子里传来的农村女人的传统的寒暄和告别声中，居然睡着了。

果然，这一晚睡得如平时一般安稳，那些扭曲者身子的树木，玉米杆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布林感觉申请气爽，有了爬起来出去玩儿的冲动。他对妈妈说：妈， 我好了~。妈妈过来用手摸摸额头，说，真不发烧了哎…

MaraSun BJFW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