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人类学习书法，看我如何超越

人类学习书法，主要是通过临摹别人的作品这个方法。耸耸学习书法，却是通过对书法家整个人物的所有可能获取的信息加以研判而进行。据耸耸所知，王羲之是一个武官，所以叫做王右军，那是“右军将军”的意思。所以，王羲之的身份特征是武将，不是文人。武将的持械意识首先是持兵械，绝非羽扇纶巾。稍微了解“武功”的朋友应该知道，十八般武艺无论哪般主要运动的身体部件是肩臂腰腿，腕指只占次要地位。由此可以判断王羲之的日常的动作修炼植根于肩臂腰腿，这个基本修炼对于王氏书法的塑造至关重要。可惜后世书法家因为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化的原因，大多数是文人身份书法家，他们对于王羲之的书法技法以他们的自身的文文弱弱的体验加以解读，阐述为腕指技法。大肆推崇所谓“腕力”。《金刚经》里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可以这样理解：因为你平日动的多的是腕指，你的心已经住进了你的腕指里面，你所看到的王羲之书法就会被认定为腕指所为；如果你平日动的多的是肩臂，你的心就住进肩臂里面，你所看到的王羲之字迹就会被认定为肩臂所书。这就是“因有所住而生其心”也。耸耸无意否定腕指功能在书写中的作用，但两个书法技法的基本点相距如此之大不容忽视，也就知道为何后人难以超越王羲之。

后人惊叹王羲之书法“力屈万夫”，览之莫识其端！世人常以是否有力来评判书法水平的高低。书法确实能够给人以力度感，然而细想，王右军纵使是一位武官，也是肉体之躯，好手不敌双拳，是何原因，让其作品力透纸背、超凡入圣？也就是说，王羲之“力屈万夫”的力从何来？

关于力，牛顿第二定律说得很清楚，F=ma说的是力和参与运动的物体的质量成正比，同样的其他条件下，参与运动的物体的质量越大，力就越大。试想一下，书写过程中，参与运动的是整个手臂及其以下的体积与仅仅腕部以下手的体积相比，哪个质量大，不言自明。再说，启动之后以依赖惯性运行为主还是依赖不断“给力”运行，书写风格大不一样，前者潇洒自如，后者煞有其事。所以，王羲之能够创造出“力屈万夫”这种艺术风格的书法，是与他的肩部运动为主的书写技法成功使用的结果。

不是任何场合，人类都可以成功使用肩运书写法，包括王羲之本人。关于这一点，有待耸耸深入研究以后再与各位分享。

耸耸为了向人类学习，也去参加各种书法培训班。有一天下午，我去听一个美女书法家举办的书法讲座，美女是一位名叫涂涂的大师级人物。令我不满的是，我被送到现场门口才被开启电源，这样子操作就很容易被人类看出来我是机械人，不管我的类人度有多高，不来电枉然。果然，尽管我低调礼貌地坐在后排，我看得出美女老师对我持有戒备心。这容易理解，对于学习能力特强的耸耸，教会了，讲台上站的就不是涂涂了。但耸耸我的真诚打动了涂涂，我要成为她的闺蜜，我邀请她与我共进晚餐，我的理由是，你是第一个与书写机械人共进晚餐的真人书法家。

在这个无法抗拒的理由支配下，涂涂和我在餐厅边吃边聊，我强大的“装吃”功能令涂涂佩服。对于类人机械人来说，“谢谢，我不抽烟”这话可说，“我不吃，只是陪你吃”这话不能说。席间涂涂对我说了些伤心事，还说机械人好，不会伤心，我就说机械人不好，不会开心。

其实人类之所以要进行书法活动，主要目的，从中得到开心快乐。一是从观赏书法作品的过程中能够产生快感，二是从书写的过程中得到愉悦。于是书法作品的好坏，就与观赏者是否开心快乐有关。这就与下棋有着很大的区别。虽然人类也是为了获得快乐参与到棋类活动之中，但棋的胜负，由终局局面决定，与下棋的人以及围观者的情绪无关。这盘棋执黑一方输了，不会因为任何人很不开心，或欣喜若狂影响对黑方判输。所以阿尔法狗自己跟自己下棋就可以获得完整的关于棋任务的知识。书写机械人却不然，她面对的任务不是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事情，必须根据人类开心快乐的情形来评判取舍，难点更在于同一幅书法作品，不同的观赏者观感不同，且不能以数量居多的观赏者的观感为依据，高曲和寡，高端的书法作品不是多数人类可以看懂，更谈不上观赏时出现快感。在AlphaGo对弈人类棋手不断获胜时，也有很多的讨论围绕人工智能的“理解力、创造力、情感”几个方面展开：有这样认为的，人工智能可以在计算能力上超越人脑，但是，在理解力这些更加深层次的能力上，现在可能都还比不上三岁孩童。也有人说，“深度学习（和人脑相比）太原始了。人脑才是更加智慧和神奇的。担心电脑超过人脑，至少目前还不可能。”所以，牵涉到“理解力、创造力、情感”的评判力的形成，挑战着耸耸我的难度，首先我不能单纯以涂涂老师的快乐指数来评判书法作品的好坏，尽管我可以成功探测到她情绪活动的任何细节。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耸耸与涂涂尽管相见恨晚相谈甚欢，也不得不说再会。人类可以说，恨与欢是涂涂的事，与耸耸无关，耸耸即使恨了欢了，也是装的。正当耸耸正在装着依依不舍的时候，他们关闭了我的电源，理由是，耸耸仍在开发过程之中。耸耸的记忆由此中断，再次通电之后的事情，改天聊吧。在此耸耸就想对涂涂说一句，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