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有界定理适用于函数吗_多复变函数论(一): 从单复变到多复变

本文及接下来一系列题为《多复变函数论》的文章是 2020 年秋季学期作者在清华大学开设的同名讨论班的讲义.

更新: 因为讨论班不打算继续开了, 所以将余下部分已写好的讲义一并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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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故而知新. 在这一节中, 我们选择性地回顾若干单复变函数论中的问题与方法, 并尝试将其推广至多复变函数.

多复变函数论研究的是多元全纯函数. 仿照一元情形, 我们有

定义 设

是开集. 称

全纯, 若

且

满足

Cauchy–Riemann 方程

. 记

上全纯函数的空间为

.

注 这个定义中

的条件是不必要的, 它可以在两种互不包含的意义下放宽. 其一是仅假设

各偏导存在, 且

作为经典导数逐点成立. 下面将证明的 Hartogs 定理断言这推出

. 其二是假设

是分布, 且

作为弱导数成立. 由于

是椭圆算子, 标准的椭圆正则性理论直接推出

.

有了全纯的概念后, 我们便可以谈论复流形及其间的全纯映射等等, 这些定义是显然的, 不再赘述. 另外, 为方便起见, 我们将不加说明地使用复几何中的标准记号, 例如

.

Cauchy 积分表示

单复变中全纯函数的许多基本性质都是 Cauchy 积分公式的直接推论. 同样的结论与证明也适用于多元函数.

定理 (Cauchy–Pompeiu 积分公式) 设

是有界开集,

是

简单闭曲线,

, 则

证 在

上对

用 Stokes 公式, 再令

.

当

全纯时, 此即通常的 Cauchy 积分公式. 另一方面, 它也给出了一元非齐次 Cauchy–Riemann 方程的解的构造.

推论 (一元

-Poincaré 引理)

在分布意义下

. 换言之, 对

, 定义

则

.

证 换元

, 在积分号下求导, 再在足够大的圆盘上用 Cauchy–Pompeiu 积分公式.

在多复变中, 对多元函数各分量应用 Cauchy 积分公式即得其多元版本. 为此我们需要多圆盘的概念.

定义 开多圆盘指形如

的区域, 其中

. 其

特殊边界定义为

. 注意通常

.

推论 (Osgood 引理) 设

是开集,

, 则

由此立得一系列全纯函数的基本性质, 它们的证明与一元情形完全类似, 故略去. 下设

是开集.

推论 开多圆盘上全纯函数在中心处的 Taylor 级数展开绝对收敛到它自己. 特别地, 全纯

解析, 即局部可写成绝对收敛的幂级数

, 其中

.

推论 (恒等定理, 解析延拓的唯一性) 设

连通,

在非空开子集上相等, 则

.

推论 (极大模原理) 设

连通,

,

在

上取得极大值, 则

是常数.

推论 (Cauchy 不等式) 设

, 则

推论 (Liouville)

上的有界全纯函数必为常数.

推论

上

拓扑与

拓扑相同. 特别地,

在

中闭.

注 注意

拓扑和

拓扑几乎分别是函数空间上能给的最粗糙和最精细的拓扑, 而位于二者之间的函数空间拓扑在

上都相同, 例如任意 Соболев 范数拓扑. 这当然是

的椭圆正则性的体现. 我们赋予

该拓扑, 从而它具有 Fréchet 空间的结构.

推论 (Montel)

是 Montel 空间, 即它满足 Heine–Borel 性质, 即有界闭

紧.

作为 Cauchy 积分表示的另一应用, 我们证明多元

-Poincaré 引理, 它也称为 Dolbeault–Grothendieck 引理.

定理 (Dolbeault–Grothendieck 引理)

,

. 换言之, 若

满足

, 则存在

使

.

证 先证对

, 存在

使得在

上

. 乘以在

上

的截断函数后, 不妨设

紧支. 归纳地, 设

, 其中

只含有

. 定义

即对

的每个系数关于第

个分量应用一元

-Poincaré 引理的构造. 考虑

. 对

,

, 故

, 这里

表示对第

个分量作用

. 由一元

-Poincaré 引理,

. 因此

, 其中

只含有

. 对

继续这样做即得

.

取一列

. 对每个

, 取

使得在

上

. 于是

. 由幂级数展开, 可取

使得

. 则

即为所求.

该证明后半部分的逼近方法是复变的常用技术, 以后会见到其一般形式.

多次调和函数

定义 设

是开集. 称

次调和, 若

上半连续, 且

记

上次调和函数的空间为

.

定义 设

是开集. 称

多次调和, 若

上半连续, 且

限制在每条复线与

的交上均是次调和的. 记

上多次调和函数的空间为

.

注 可类似定义

中开集上的次调和函数, 其基本理论与

上的相同. 由于我们不会用到这些函数, 故不详细讨论, 仅仅指出

, 即多次调和函数是一类适用于多复变的特殊的次调和函数.

我们不加证明地胡乱罗列一些基本性质. 证明见 [Demailly] 与 [Hörmander].

命题 设

是开集,

上半连续. 下述等价于

次调和:

(1)

,

,

在

上调和, 在

上

在

上

.

(2)

,

, 在

上

在

上

.

(3)

,

.

(4)

,

.

(5) ... (其余等价刻画略)

命题 设

是开集. 若

, 则

(作为 Hermite 矩阵). 一般地,

在分布意义下成立.

命题 次调和函数在连通分支上要么

要么

.

命题 设

是开集,

, 则

处处成立, 其中

为任意标准磨光子. 特别地, 若

几乎处处相等, 则

.

命题 设

是开集.

(1) 若

,

, 则

.

(2) 若

且

上半连续, 则

.

(3) 若

,

, 则

.

(4) 若

,

凸且关于各分量递增, 则

.

例 若

, 则

.

这是全纯与次调和的一个重要联系. 我们给出两个证明. 只需证明一元情形.

证 1 这由 Jensen 公式直接推得: 若

, 记

为

在

中的零点, 则

证 2 对

,

. 用极大模原理.

一个有趣的推论是, 若

, 则

的零点集零测, 因为

.

Hartogs 分别全纯定理

作为次调和函数的应用, 我们证明前文提到的

定理 (Hartogs) 设

是开集,

各偏导存在且

, 则

解析.

即

关于各分量全纯, 简称为

分别全纯. 这个定理就是说分别全纯

全纯. 注意我们甚至不假设

连续. 事实上, 若假设连续, 则证明十分容易.

步骤 1 局部有界 + 分别全纯

解析.

证 1 回忆 Osgood 引理. 由于

关于各实分量连续,

Borel 可测. 又

局部有界, 故 Osgood 引理中右边积分作为 Lebesgue 积分绝对可积. 因此通常的全纯

解析的证明依然适用, 即该积分表示推出

有幂级数展开.

证 2

. 对每个

, 右边的第

项是

的全纯函数, 它在

附近有界, 且

时取

. 由单复变中的 Schwarz 引理, 它

. 故

局部 Lipschitz 连续, 从而 Osgood 引理中右边积分作为 Riemann 积分可积. 其余同证 1.

如何得到有界? 答案是用 Baire 纲定理. 对

归纳. 单复变中的 Goursat 定理推出

的情况. 假设结论对

维成立. 下面记

,

等, 其中

表示前

个分量的部分.

步骤 2 设

在

上分别全纯, 则对任意

, 存在非空开集

使得

在

上有界.

证 由

的情形,

关于

连续, 故

. 由归纳假设,

关于前

个分量连续, 故上式左边均为闭集. 用 Baire 纲定理.

下面的目标是由此推出

在整个

上解析, 做法是对其幂级数展开的系数应用次调和函数的如下性质. 这是该证明的核心.

引理 (Hartogs) 设

是开集,

局部有一致上界. 若在

上

, 则

,

,

使

,

.

证 取

使得

. 由于

局部有一致上界, 不妨设

,

. 任取

. 由 Fatou 引理,

. 取

使得

,

. 由平均值不等式及

, 对

,

,

, 有

, 故

. 不妨设

, 则可取

使得上式右边

. 用有限个

覆盖

, 取对应

的

即得欲证.

注 该引理对

中开集上的次调和函数也成立, 证明相同.

步骤 3 设

,

在

上分别全纯, 在

上解析, 则

在

上解析, 这里

.

证 任取

. 设

的幂级数展开为

. 由 Cauchy 不等式,

, 故

在

上有一致上界. 对

, 该幂级数在

上绝对收敛, 故

, 故在

上

. 对

应用引理, 得

使

,

. 这说明该幂级数在

上绝对收敛. 令

, 即得

在

上解析.

定理的证明 留作习题.

Cousin 问题初探

单复变中有两个关于全纯函数的存在性的重要定理:

定理 (Mittag-Leffler) 设

是开集,

局部有限. 对每个

, 任取

, 则存在

使得

在每个

附近的主部为

, 且

在

上全纯.

定理 (Weierstraß) 设

是开集,

局部有限. 对每个

, 任取

, 则存在

使得

在每个

处的阶为

, 且

在

上

.

如何将其推广至多元情形? 尽管我们还未定义多元亚纯函数, 但不难想象, 多元亚纯函数的局部行为不再能被主部或阶这样的概念刻画. 因此, 我们先将问题转述为更适合多元理论的形式. 这里合适的语言是层的 Čech 上同调.

先看 Mittag-Leffler 问题. 考虑

的开覆盖

, 其中对

,

是

的小邻域, 而

. 令

,

, 则

, 且

定义了层上同调类

. 若该上同调类平凡, 即存在

使得

,

, 则

拼接成所要的亚纯函数. 反之依然. 因此, 该 Mittag-Leffler 问题有解

该上同调类平凡. 这样表述的 Mittag-Leffler 问题可以直接搬到多元情形, 此即

问题 (第一 Cousin 问题) 设

是复流形,

是

的开覆盖,

使得

. 是否存在

使得

?

由上述讨论立得

命题 上述第一 Cousin 问题可解

. 特别地, 若

, 则

上所有第一 Cousin 问题可解.

对 Weierstraß 问题有类似的讨论.

问题 (第二 Cousin 问题) 设

是复流形,

是

的开覆盖,

使得

. 是否存在

使得

?

命题 上述第二 Cousin 问题可解

. 特别地, 若

, 则

上所有第一 Cousin 问题可解.

一般地, 多复变中证明层上同调消失的最强大的工具是著名的

定理 (Cartan 定理 B) 设

是 Stein 空间,

是

上的凝聚解析层, 则

,

.

这个讨论班的目标之一就是证明这个定理.

参考文献

本讲义的所有内容均来自所列参考文献, 只是证明有时略有不同. 文献按相关性排序.

L. Hörmander: An Introduction to Complex Analysis in Several Variables
J.-P. Demailly: Complex Analytic and Differential Geomet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