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两节讨论了产品与服务以及资本在国家之间的流动之后,本节深入讨论了进行这些交易的价格,即两个国家之间进行贸易往来时使用的汇率。从介绍实际汇率和名义汇率的概念开始,讨论实际汇率和贸易余额的关系、两种汇率的决定因素以及财政政策和贸易政策如何影响汇率,最后介绍了购买力平价理论和它在汇率变动上的应用。
1.名义与实际汇率
正如5.7古典二分法所指出的,许多宏观经济变量分为名义和实际两类。名义类变量是用货币表示的变量;实际变量则是确确实实的数量或相对价格。类似地,汇率也分为名义汇率和实际汇率两种。
名义汇率
名义汇率(nominal exchange rate)就是人们日常提到换汇时所说的汇率和货币有关。比如如果美元和日元之间的汇率是1美元兑100日元,那么在世界外汇市场上,一个美国人可以用1美元换到100日元,一个日本人购买1美元需要付出100日元。
名义汇率可以用两种方法来表示:
(1)直接标价法以一定单位的外国货币为标准,折算成若干单位的本国货币来表示汇率。这种方法下,外币折合本币的数量增加意味着外币行市上升(升值),而本币行市下降(贬值)。世界上多数国家,包括中国在内,都采用这种标价法。例如1美元=100日元就是直接标价法。
(2)间接标价法则是以一定单位的本国货币为标准,折算成若干单位的外国货币来表示汇率。在这种方法下,本国货币折合外币的数量增加表明本国货币行市上升(升值),而外币行市则相应下降(贬值)。英国一直采用这种标价法,而美国从1978年起,除了对英镑仍采用直接标价法外,其余都改为间接标价法。
书中总是用1美元兑换的外国通货单位表示汇率(作者是美国人即间接标价法)。按照这一约定,汇率的上升,比如说从1美元兑100日元上升到兑110日元,被称为美元升值,汇率的下降被称为美元贬值。货币升值有时被称为货币坚挺(strengthening),货币贬值有时被称为货币疲软(weakening)。
实际汇率
实际汇率(real exchange rate)是两国产品的相对价格,即用一国的产品交换另一国产品的比率。有时被称为贸易条件(terms of trade)。
实际汇率与名义汇率的关系是:
比如一辆美国汽车价值3万美元,一辆类似的日本汽车价值600万日元,名义汇率是1美元兑100日元,那么一辆美国汽车价值为300万日元,也就是说美国汽车的价格为日本汽车的一半。实际汇率等于0.5。
这种对于单一产品的实际汇率计算方法可以应用于更广泛的一篮子产品令e表示名义汇率,P代表美国的价格水平(用美元衡量),P*代表日本的价格水平(用日元衡量),那么
实际汇率=名义汇率×价格水平比率
所以实际汇率高,外国产品相对本国便宜,国内产品相对昂贵;实际汇率低,外国产品相对昂贵,本国产品相对便宜。
2.实际汇率和贸易余额
显然,实际汇率高,外国产品相对便宜,本国人更愿意购买进口产品,净出口即贸易余额降低;反之,实际汇率低,外国产品相对昂贵,本国人更愿意购买本国产品,外国人也更愿意购买本国出口的产品,净出口即贸易余额提高。
实际汇率和净出口之间的关系写为:
NX = NX(ε)
这个方程表示净出口是实际汇率的函数,下图即图6-7说明了贸易余额与实际汇率的负相关的关系。
3.实际汇率的决定因素
实际汇率和贸易余额的关系与6.2节建立的贸易余额模型结合在一起,归纳出以下结论:
(1)一种通货的实际价值与净出口负相关。实际汇率更低时,国内产品相对于国外产品更便宜,净出口更多。
(2)贸易余额(净出口)必须等于资本净流出,资本净流出又等于储蓄减去投资。储蓄由消费函数和财政政策确定,投资由投资函数和实际利率确定。
如下图即书中图6-8所示,实际汇率越低净出口越高,储蓄和投资不取决于实际汇率所以可以认为是固定的,用垂线表示。这可以看作是对外汇交换或者贸易的供需图,垂线代表资本净流出,从而就代表用于交换外汇和在国外投资的美元供给。净出口和实际汇率的曲线则代表外国人购买美国产品与服务的美元需求量。在均衡实际汇率处,美元的供给和需求达到平衡。
4.政策如何影响实际汇率
国内财政政策
正如前一节讨论的,财政扩张政策比如政府增加购买或者减少税收会减少国民储蓄,如下图即书中图6-9所示,储蓄减少后,S-I的垂线会向左移动,减少了可投资于国外的美元供给。美元供给的减少导致实际汇率的升高,即美元的升值。由于美元的价值上升,国内产品相对国外产品的价格变得昂贵,引起出口下降进口上升。出口和进口的这种变动就降低了净出口NX。
国外财政政策
如果外国政府增加政府购买或减税,就会降低世界储蓄,世界利率则上升,世界利率的上升使投资减少,从而增加了S-I,如下图即书中图6-10所示,投资减少后,S-I的垂线会向右移动,增加了可用于国外投资的美元供给,供给的增加导致实际汇率下降,即美元的贬值,美国国内产品相对国外产品的价格变得便宜,引起出口上升进口下降。出口和进口的这种变动就提高了净出口NX。
投资需求的移动
如果国内投资需求增加,在给定的世界利率下,国内储蓄给定,投资需求增加意味着S-I减少,如下图即书中图6-11所示S-I的垂线向左移,减少了用于国外投资的美元供给,均衡的实际汇率会上升,美元升值,净出口下降。
贸易政策的影响
贸易政策指的是设计用于直接影响产品与服务进口与出口数量的政策。贸易政策通常采取保护国内产业免受国外竞争的形式,或者通过对外国进口品征税(关税),或者通过限制可以进口的产品与服务的数量(配额)。
比如如果政府禁止进口外国汽车,那么实际汇率不变的情况下,进口会更低,净出口会更高,这就会引起净出口曲线向外移动,如下图即书中图6-12所示,在新的均衡点,实际汇率更高,净出口保持不变。
所以保护主义贸易政策并不影响贸易余额,只是导致实际汇率上升,汇率升值抵消了由于贸易限制而增加的净出口。
但是,虽然保护主义贸易政策没有改变贸易余额,但它们影响了贸易量。由于实际汇率升值,一国生产的产品与服务相对于国外产品与服务变得更为昂贵,因此出口少了,由于净出口不变,那么该国的进口也必然减少了,所以保护主义贸易政策同时减少了进口和出口。
贸易量的下降是经济学家反对保护主义贸易政策的原因。通过允许每个国际专业化生产本国最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与服务以及为每个国家提供更多品种的产品与服务。国际贸易使所有国家受益。保护主义政策减少了这些来自贸易的获益。虽然这些政策使社会内某些群体受益,但是当国际贸易量减少时,平均来说,整个社会的境况恶化了。
5.名义汇率的决定因素
了解了实际汇率和贸易余额以及资本净流出的负相关性并讨论了实际汇率的决定因素后,再看名义汇率的决定因素。根据前面确定的实际汇率和名义汇率的关系:
得出:名义汇率 = 实际汇率 ÷ 价格水平的比率
这说明,名义汇率由实际汇率和两国的价格水平比率决定。
e的百分比变动 = ε的百分比变动 + P的百分比变动 - P的百分比变动
ε的百分比变动是实际汇率的变动,P的百分比变动是国内通货膨胀率π,P的百分比变动是外国的通货膨胀率π*。因此,名义汇率的百分比变动是:
e的百分比变动 = ε的百分比变动 + (π* - π)
也就是说,名义利率的百分比变动等于实际汇率的百分比变动加上两国通货膨胀率之差。
如果外国比本国的通货膨胀率高,名义汇率的百分比变动为正,随着时间推移本国货币能购买的外国货币量将增加;如果外国比本国的通货膨胀率低,名义汇率的百分比变动为负,随着时间推移本国货币能购买的外国货币量将减少。
【案例研究之通货膨胀与名义利率】
书中用1983-1988期间墨西哥高通胀(价格水平上升2300%)时的汇率从144升到2281以及用15个通货膨胀率温和的国家与名义汇率关系的散点图显示通货膨胀率较高的国家往往通货贬值,通过膨胀率较低的国家往往通货升值,这和前面的讨论基本一致。下图就是书中图6-13的15个国家的散点图。
6.购买力平价特例
经济学上的一个著名假说是一价定律(law of one price),该定律认为同样的产品在同一时间在不同地点不能以不同的价格出售。所以如果出现同样的产品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有价格差,就会有套利者(专门从事在一个市场低价买进在另一个市场高价卖出的人)利用这种价格差获利,套利者这种追求利润的行为最终会使该产品在所有的市场价格相同。
一价定律应用于国际市场被称为购买力平价(purchasing power parity),即如果能做国际套利,那么一美元在每个国家都有同样的购买力。
如何用实际汇率模型来解释购买力平价呢?比如国内产品的价格相对于国外产品价格比率下降会导致实际汇率下降,套利者就会购买国内产品在国外出售;类似地,国内产品相对价格的微小上升会导致实际汇率上升引起套利者从国外进口产品。因此净出口对于实际汇率的微小变动高度敏感,如下图即书中图6-14所示,在使购买力在在各国之间相等的实际汇率处,净出口曲线非常平坦,也就是说实际汇率基本不变,这种净出口的极度敏感性保证了均衡的实际汇率总是接近于确保购买力平价的水平。
购买力平价有两个重要的启示:1、由于净出口曲线接近平坦,储蓄或投资的变动即上图的垂线的移动并不会影响实际或名义利率;2、由于实际汇率基本不变,名义汇率的所有变动都产生于价格水平的变动即通货膨胀率之差。
书中指出,尽管购买力平价的逻辑是合理的,但是并不准确反映现实世界。这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1、许多产品与服务不易于交易,没有国际套利的可能性。比如理发。2、可贸易的产品不能完全替代,比如消费者对商品可能有偏好。所以,实际汇率实际上确实在变动。
书中还指出,虽然购买力平价理论没有完美地描述世界,但它对于实际汇率的有限变动提供了一个较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