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曾国藩的正面与侧面》2《曾国藩家书》与曾氏家风文化

第三节“与阿兄间有不合”：曾国藩与曾国荃之间的多次争执

五、不许单衔奏事的小插曲

（一）同治二年三月，忙于攻南京城的曾国荃接到喜讯：升授浙江巡抚。二品以上官员有单衔奏事权，可以直接和皇太后、皇帝沟通，不必通过曾国藩转寄了。
曾国荃是个急性子，得到此消息后，想着立马上个奏折，汇报点啥。曾国藩了解曾国荃性格，立马写信说：首封奏折一定要稳重，不要仓促行事，首封决定着中枢对他的第一印象。除非有重大事件，其余不必急于上奏。平时小事，依然由曾国藩代为汇报即可。曾国藩又再三嘱咐：上了首封之后，平常小事不必多奏，奏折越少越好，要避免让朝廷觉得这个人不稳重、不论大事小事都喜欢上奏。
曾国藩教导曾国荃写奏折，并告诉他浙、沪、湘三处所上的折稿，要留心看，每个折子须看两遍，第一遍看其主旨和整体结构布局；第二遍推敲其遣词造句的功夫。曾国荃开始按照此方法学习写奏折，写完后寄给曾国藩批阅。

（二）咸丰十一年，清王朝制定了一个军事计划，是以恭亲王奕䜣为首的总理衙门决定向西方国家购买数艘新式军舰，组建一支舰队。总理衙门具体委托给代理中国海关总税务司的李泰国办理（李泰国是资深外资官、长期混迹于中国的英国人）。总理衙门最初本意是派中国人做舰队统帅，英国人任副手，同时挑选中国人上船学习作战，可以让中方迅速掌握海军军事技术；但是这个李泰国擅自代表清政府聘请了阿思本的英国军官做这支舰队的司令，并由阿思本挑选军官和海员，只能用洋人，不用中国人。
总理衙门坚决反对，但李泰国极其强硬，称如果不答应，就立刻解散舰队。这样一来中国建立海军计划夭折，而且变卖军舰损失折价，还要付李泰国雇来洋人的遣散费。一百七十万两的船价，至少损失七十万两。
恭亲王奕䜣面对此尴尬场景，只好致函在战斗一线的曾国藩、李鸿章、曾国荃等湘军大员，征求他们意见。
曾国藩：舰队是中国花钱买来的，且订有合同在先，必须按照中国人的主张办；如若谈不妥，不如退回这支舰队，损失点钱是小事，国家主权不容侵犯，更何况按照目前战事局面，没有军舰也可镇压太平天国。
曾国荃早就想找机会上奏，于是借此机会精心构思，但并未请兄长把关，而是直接上报。曾国荃说：目前战况进展顺利，南京指日可下，无需轮船助攻。（此意见与曾国藩一致，但曾国荃怕这么说显得自己太在意独自拿下“南京”首功，胸怀不够开阔，便自作聪明）此军舰退掉浪费巨款，可以用来巡逻海上缉捕海盗；但由于国家财政紧张，舰队费用巨大，可以裁撤掉现有的沿海水师，以节省经费。
曾国荃自认为忠心谋国，替朝廷尽心竭智，却不知犯了大忌。李泰国舰队一事，奕䜣等人托人有误，导致事情办的如此难堪，肯定有不可推卸的重大责任。曾国藩和李鸿章在回复时绝口不提总理衙门办理失宜一事，对浪费巨资一事更是大事化小。而曾国荃却是一门心思替朝廷心疼这笔钱，在总理衙门诸公看来就是指责他们决策失误、浪费巨资。
曾国藩事后看到曾国荃的奏折稿件，便写信说：“首秀”不成功。可以直接说不想让外国人分功，何必又牵连出巡海盗等话，此话很明显就是掩盖想独占首功的心思。现在恭亲王内疚，你这段话刚好触在他的隐痛上，搞不好会给自己惹麻烦；再写奏折，一定要让我给你把把关。
曾国荃看到哥哥的回复，指责曾国藩没有理解自己的本意，建议用军舰来巡海盗是出于公心，实在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直到曾国荃接到朝廷的批复：既然你这么不会说话，此后不必单独奏事，还是让你哥替你上奏吧！曾国荃冒昧上奏的结果令其傻眼。
曾国藩看到批复，知道曾国荃的性子肯定又要上火，便立马安排赵烈文前去安慰，并写信告知这是痛自反省磨练的好机会，以后要更加敬畏小心，不要为此事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