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漂在中关村(1)

（1）引子

走进中关村南大街上的宜宾楼105时，我知道自己的努力和谎言都没有白费。这是我第一份正式工作，公司名字叫“三生科贸”。上周五老板冯姐说“来吧，职位是技术工程师”时，我感动了！这正是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IT培训班学员最期望听到的话。“好吧！姐，我下周一来报到……”

楼门口，我坚持让提行礼送我到北京的老爸止步于此，“您回吧！我自己能行！”口气中多少“终于自立摆脱束缚”的意思。朋友说我脾气大，后来因为个P事儿跟20几个民工对殴，其实爸的脾气还大。多年之后，我自己有儿子知道光凭这几句话就值一顿打了。可爸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105房不足30平米，里面总是充满了嘈杂，惟一的80公分办公桌后面坐着个女的——老板冯姐，手里总是拿着两部电话，常对话筒说“你等会儿。”后来我自己当老板的时候没这么忙，也没有冯姐成就大。没成就也有些好处，冯姐后来不知所踪，另一个大哥级人物因吸毒过量致死。

虽然手机短信功能出世后彻底把传呼台干倒了，但传呼当时很盛行。因噪音太粗，每次冯姐打传呼时都要反复强调“是冯女士”。其实她不吸烟不喝酒，多半是长年过量大声说话所致。表面粗放豪爽的她，很快让我看到的人性的阴暗面是如何表面看起来很光明的——这教会了我很多！她也是第一个真正教会我说真话、实话、把话说诚恳的人。背后的意思是：很多话根本不必说，不出来就没真假之分；不诚恳你说什么也没人信，不如不说。比如她曾很认真地说“姐很穷”，这是实话——相比亿万富翁她就是个穷鬼。从一脸无奈之中，人人都会相信她就是这么想的。

 

拉着个大箱子走进门时，冯姐正在打电话，边打边对我说：“东西先放下，羊皮带你去柜台熟悉情况。”羊皮是个外号，此人大名叫杨波是个四川人说话有点口音，比我早3个月进公司。表面着着任劳任怨的哥们，后来给冯造成了比较致命的打击。行礼以书为主不担心会丢，放下东西我跟羊皮出了门。

 

海龙和太平洋当时还是一片平房，中关村那会儿就是老科贸、四海市场和中发市场。老科贸租金太贵，四海市场就在宜宾楼对面，里面都是些更小的公司。当时冯姐只在中发租了个柜台，看贵台的叫李晓宣外号李叔，多半因为长的老。去柜台就是找他，再由他给我介绍中关村的情况。

 

去过北京中关村的人对柜台一定不陌生，沿着走道两边是1米高的透明玻璃柜，里面放内存、CPU之类的小件，后面是展架，里面放主板、光驱、显示器之类的大件。由于台租很高、只做一项是很难生存的，所以在中关村站柜台的都是全能选手——装机、买散件、装网络样样行。李晓宣就是全才，90年代初就在中关村混，“技术”（如果装机也能叫技术的话）都不错，此外他还掌握进货渠道、身处柜台也不缺客户源。“什么都不缺少了，为咋他不自己干？”是我有阵在想的问题。答案多半是——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维持到他到被冯姐“抛弃”自谋生路为止。

“你好！第一天上班就这样，习惯就好了。”面对刚进市场手足无措的我李叔这么说。拥挤的人群，各式各样的散件，跑来跑去的串货的都让人感觉挺新鲜，这次站柜台里面感受一下。三生的柜台在市场倒数第三排位置很差、生意倒不错。由此我产生“位置不好生意也会好”的错觉。“每天早晨来了先去以下几个柜台问下相关价格”李叔边说边写了张纸给我，上面写的是“XXX号——内存、XXX号——CPU”等。中关村的内存、硬盘、CPU价格像股市一样天天变，波动在5至20远之间，掌握不好行情装机器就会赔钱，所以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几个固定的地方寻价。

在中海柜台待了一天，就是看怎么卖东西，这玩意儿看一天就足够了。中关村卖东西跟菜市场没什么区别，菜场卖白菜、萝卜，在这儿卖CUP、内存、主板，偶尔有人拿着装机单来询整机价格。装机就像卖麻辣烫一样，客户选好了品种（散件），看着摊主做（装成机器），然后拿走。

市场下班是晚上5点，走回宜宾楼发现大伙都没走呢，忙来忙去不知道在干吗？直到6点半冯姐对大家说“都早回吧”，大家分别跟冯姐打了招呼才离开。我拖着行礼和冯姐、李叔往住处走。行礼主要是书非常重，没李叔帮忙我自己根本没法抬上四楼。

按面试时的约定公司管住宿和午饭，晚饭大伙吃公桌儿（均摊费用）。所谓宿舍就是冯姐租的二室一厅，挺近离公司走路五分钟。她夫妻俩和孩子住一间，李叔、赵胖子和我住一间。在“宿舍”的厨房，我见到个胖子在炒菜。辣椒炒肉还有个汤味道不错，那是我的中关村第一次晚餐。

赵胖子就是公司的技术经理，大名赵民明，装机技术过硬能解决不少装机时遇到的技术问题，我在冯姐公司的4个月里，只有2次他不能解决问题，其它公司的人平均一天就会有2次解决不了的来问他。此人高中肄业，在外大家都叫他“赵工”，冯姐叫他“胖子”，在家叫他“大胖姑娘”。这个蔑称背后很有些深意。具说冯姐第一次见到赵时，他留着披肩发很像青春期胖女生。当时他什么都不会就是去冯姐打工的公司玩，一来二去就跟冯姐开始干，从认散件、装机器开始学，后来技术越来越好。跟冯从天津鞍山西道混到北京中关村。冯叫他“大胖姑娘”的道理我很久之后才真正想明白（其实我是个反映比较迟钝的人），一来表示亲切，二来反复暗示“我在街上捡到你时，你丫还什么都不是呢，要感恩。你永远是小弟！”。赵之后成为冯姐北京分公司的经理，相对其自身水平而言很不错了，再后来就消失不见了。

晚饭是时，冯姐说了些欢迎加入之类的话。当时感觉特真诚。后来见她对不同的人说过几次类似的话，就知道这姐们是个职业演员——在表达真诚方面很到位，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饭后我照例看会儿书，睡前回顾了毕业求职的经历，一个字“难啊！”。

 

内容简介：《漂在中关村简介》

面对无边无际的社会，谁都迷茫过，重要的是怎么办，如何找到方向！

大专毕业生小张，毕业后没经验找不到工作，偶然的机会参加了培训，之后被“分配”到中关村，从此开始了的职业之旅。从300块每月到月入过百万，他是这么干的……

打工、人事斗争、爱情、单干主人公在一场场没有硝烟，却你死我活的搏杀中每每涉险过关。一次次从天堂到地狱的经历，让主人公完成了从小白到老姜的蜕变过程。小说以北京“边缘人”为背景（俗称北漂生活），通过讲述职场上各色人物际遇的变化、转折，真实地展现了职场的残酷和无情。

是真正的民企生存手册，各色人等为了生存而战，博弈无处不在。无论是职场小白，还是在职场老将，都能从这部小说中有所收获，找到情感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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