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朴实的幸福

人世间有各种各样的感情,每一种都有它独特的美。


先说说我外公跟外婆吧,他们的感情跟大多数老人的感情一样,也许在那个年代这样的感情很普遍。据说年轻的时候我外婆貌美如花,而我外公呢,家境一般,是老姥姥(外公的妈妈)从别人家领养的孩子,家里的老大,大小活都是他干,尤其是地里的活,好在他跟人学了门木匠的手艺,日子后来才慢慢的有了好转,这是后话。


那个时代,没什么挑挑拣拣的,有个人说个媒,没什么大问题就成了,结婚前两人也不用见面,典型的家长包办制。外婆嫁过来之后,我外公跟外婆就从他们一大家子中分出来,另立门户,自负盈亏了,这个是我们那的习俗,一旦儿子成家了,就分出来单独过日子了。

先前也提到了外公会木匠的手艺,那个年代木匠可是很吃香的,房子都是木头搭的,不像现在的楼房,家具也没有的卖,都是请木匠做的,所以我外公那时候业务繁忙,有了业务,家境就好起来了,到我妈出嫁的时候,还流行手工做的家具呢,我妈的几件嫁妆都是我外公亲手做的。

我妈出嫁了,有我了,然后又有了我的龙凤胎弟弟妹妹了,就没时间照顾我了,于是我就被送到了我外婆家,开始了我的童年生活。我的童年是很幸福的,因为我妈是外婆和外公第一个孩子,我是他们第一个孙辈,那时我的两个舅舅都没有孩子,小舅舅还没有结婚,家里就我一个小孩,他们都很疼我,稀罕我。


小时候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我外公家开的小卖部,隔三差五的我就有瓜子、粘牙糖、冰棒等吃,至今想起来依然觉得很幸福,好想回到过去吃那时候的零食。哎,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零食,瓜子也都一律变成了类似恰恰味道和包装的,粘牙糖也绝迹了,冰棒早已被雪糕和冰淇淋取代了,量变小了,价格翻了N多倍,吃起来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满足感了。


另外一件幸福的事情,就是可以有一堆绿色健康的西红柿,黄瓜挑着吃。外公所在的村子主要是种菜的,供应我们整个小县城,所以我外婆家也少不了菜园子,在菜园子的时光也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我小,外公专门给我做了适合我大小的小篮子和小凳子。

这个时间段还很多的小插曲,其中一个至今仍被拿出来讲,话说外婆村里有个人喜欢逗我玩,在我领个小篮子一个人在路边玩的时候,那个人就过来吓唬一下我,然后我拔腿就跑到田里哭着跟外婆说,那边有个坏人,好怕啊。据说每次都是类似的剧情,那个坏人屡试不爽,而我每次的反应都是一样的,这件事情至今还被舅舅们拿来当笑柄嘲笑我。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外婆家菜园子门口就有条水渠,是用来灌溉蔬菜的,那时候污染还比较少,里面的水流清澈见底,经常还可以发现很小的鱼苗。种菜嘛,总少不了黄瓜和西红柿,值它们成熟的季节,我每次都申请去摘西红柿和黄瓜,我拎着小篮子摘好之后,找一块空地,倒出来,经过几番重复,空地上就堆起了小山一样的西红柿和黄瓜,很有成就感,然后我就坐在堆子前,挑里面最红的在门口的渠里面洗一下先吃,接着吃最小最圆的,再接着吃最晶莹剔透的,……黄瓜,我通常最先挑最小最嫩的先吃,然后再吃最直的,然后挑个肚子最肥的回家灌白糖吃……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容易满足,现在再也提不起兴趣去做了。


通常我们都是第一天下午把菜摘好了,第二天早上外公骑摩托车去卖,外公每次卖完菜,都会从城里带点吃的回来,今天是梨子,明天是桃子,后天就是李子,现在想想应该是买给外婆吃的吧,但当时的我不懂,以为都是给我买的,吃的分外带劲,这也是我每天的幸福时刻。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必须的得上小学了,爸妈来接我回去,据说我死活都不回去。他们来喊了几次,我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就哭的很伤心,他们最后居然想出来很绝的一招,就是我外婆先陪我一起到我们家,然后我外婆第二天再偷偷的回家。因为过去很久了,记不得这个方法凑效没凑效,反正我还是回来上学了,上小学以后,基本上每个周末,寒暑假我都去外婆家,幸好外婆家里我家也不是很远,那条小路都被我跑的滚瓜烂熟了,外婆每次都是把好吃的存放着,留给我吃,我每次去都知道什么地方有好吃的,这样的日子依然很幸福。这期间我小舅舅也结婚了,我大舅舅家也添了两个小表弟,但是遗憾的是没有给外婆添小孙女,所以外婆依然最疼我了。


上大学去了外地,每年也就寒暑假可以回家,去外婆家的次数是少之又少,每次放假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必奔外婆家,去了的习惯依然是到处搜好吃的,外婆会把收藏了很久的核桃,枣子,糕点找出来给我吃,每次回去都会发现外婆,外公苍老了一点,行动也没有以前那么敏捷了,岁月还是在老人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很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在想,现实真的很残酷,像我这样嫁的这么远,一年至多也就能回去两次,按照外婆,外公的年龄推算,我能见他们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已经是屈指可数了,他们养育和疼爱我那么多年,年龄大了我竟不能陪在他们身边,以尽一份孝心,真的很惭愧。转而又想,我要是不读这么多年书,就不用跑这么远,就可以就近找个对象,回家也能方便一点,照顾亲人也能多一点。可惜生活不能推翻了重来,也怪年轻时候任性缺乏考虑,木已成舟了才发现矛盾点,哎~


今年这边出嫁的时候,起初是定的我爸妈弟妹过来看着我出嫁就可以了,外婆外公因为上年纪了,经不起长时间旅途的折腾,不能来我是很理解的,同时我也希望他们不要因为我遭旅途的罪,可是最后外公和外婆还是来了,真是莫大的惊喜, 感谢我外婆外公,感谢我爸妈,感谢我表弟弟妹,他们的好我真的是无以回报。 我知道他们这次来真的是受了很多苦,将近10个小时的车程,异地饮食和气候的不适应,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2012年10月1日我是幸福的,在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我外婆外公、我爸妈、我弟妹、我表弟们共同见证了。


偏题太多了,接着讲述我外公外婆的幸福,自从我两个舅舅成家以后,就被分出去单独过日子了,也各自新建了院落,老的家里就剩我外公和外婆两个人相依为命了,周末寒暑假加上我,偶尔加上我舅家小表弟。


我外公是个勤劳朴实的小农民,除了在地里干活还是干活,一天不干活,就浑身不舒服,因为年龄大了,我舅舅们都劝过N多次让他不要再干活了,他就是不听。我外婆嫁给我外公的时候,年轻漂亮,自信有主见,也比较能接受新思想,思维转变也比较快,平日里,都是我外婆掌握财政大权,支配家庭事务,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场景:我外公早上卖完菜,拿着菜款如数交给我外婆,我外婆会拿出一部分钱给我外公,安排他第二天回来给小商店进点货,我外公领命去执行了,执行的不好了出问题了,我外婆还会训一下,而我外公从来都不回嘴,有时候训的实在很冤枉的时也就傻傻一笑,也不跟我外婆计较,脾气是好的不得了,我外婆在家负责一日两餐,经营小卖部,喜欢唠唠叨叨,从来都是脾气任意发,没有人反抗和顶嘴。


哎,这篇文章就是想到哪写到哪~借着我结婚的机会,他们顺便来了趟南京,带他们去了总统府。
这个十一假期无论什么景点都是人山人海,分析了一下最大的风险,就是失散,到处各种寻人的广播,尤其是老人和小孩,因此我的重点任务就是拉着外公、外婆,以防走丢了,顺便扶着他们劝他们不要赶走慢点,外婆的身体也比外公的稍微硬朗一点,所以我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照顾外公,没扶多长时间,外公就说你去扶你外婆吧,你外婆累呢,我还行,我时不时的喊他们停下来坐在路边休息一会,一路上外公总是让我去照顾外婆,事后回想起来很感动。


还有就是一个小细节,也让我万分的感动,觉得外婆这辈子没嫁错人,很幸福。逛完总统府来我住的地方,由于没有凉开水,我就给外婆外公倒了两杯开水,大家都在讲话歇息,这时候外公让我给他拿个碗,他把开水倒在碗里,涮了涮,尝了一下能喝了,端给外婆说:“快喝吧,凉了”,这一切都发生的很自然,在场的其他人貌似都没有觉察,又或者已经习以为常了,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很感动,外公虽然不声不响,话不多,但是事事都把外婆放在优先位置的行为胜多太多甜言蜜语了,这就是他们朴实无华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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