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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谱是由两个维度组成的:音高和时间。例如,在一个单声部音乐文本中,音符的音高(对应着频率)是竖直表示的,而演奏时间则是从左到右的。
在14-15世纪的诵经书——《垂怜经(Kyrie)》的其中一行中,演奏是从左到右的,而高度对应着音高。从那之后,记谱的细节发生了很多变化,但基本原理没有变。图片授权于密苏里堪萨斯大学堪萨斯市图书馆,肯尼思·J·拉布德特别收藏部。
从拓扑学上来说,单声部乐谱是一个二维条纹图。水平坐标代表从开始到结束的时间,垂直坐标代表从低到高的音高。在上面的诵经书,开头的谱号在乐谱中的第二条线,对应着音阶上的“fa”。
单声部乐谱呈长方形。图片来源于作者。
当考虑乐谱的对称性时,拓扑结构会变得更有意思。假设不断重复乐谱,就像一些歌曲的前奏一样反复播放同样的一段音符序列,将其结尾和开头连接起来,在拓扑结构上来说,乐谱变成了一个柱面。
一段基本的拓扑圆柱曲调。图源于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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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卡农
卡农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谱曲技巧,一个二部的卡农乐指的是第二声部延迟模仿第一声部的乐谱。最著名的例子莫过于法国的一首轮唱歌曲Frère Jacques,普通话版本的叫《两只老虎》。这首曲子有8个小节。从第三小节开始,第二个声部开始重复第一个声部的内容,两个声部融合在一起形成和声,一直持续到9到10小节。等到第二个声音结束时,第一个声音重新开始,从第3小节到10小节的序列又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顺滑重复的稳定过程。
《两只老虎》。由于一声部在二声部结束的时候重新开始,因此没有自然结束点。蓝色框内的序列可以重复多次。图源于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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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克作曲家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Johann Sebastian Bach ,1685-1750年)非常擅长谱写卡农。在他留下的最好的一张肖像中可以看到他拿着一张卡农乐谱。
在1746 年埃利亚斯·戈特洛布·豪斯曼(Elias Gottlob Haussmann)绘制的肖像中,巴赫拿着一张卡农曲谱,是《哥德堡变奏曲(the Goldberg Variations)》(BWV 1087)中十四章卡农里的卡农 13。
这组曲谱背后还有个故事。一开始只发现了其中的两个乐谱,分别在写在画上和巴赫给朋友的亲笔签名的本上,直到1974年剩下的曲谱才被发现在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的曲谱的背面,现在收藏于巴黎国家图书馆。我们来分析该系列中的两个,卡农 3和卡农 5。
02
卡农 3
卡农 3、 4和 5都涉及到一个声部和它的“倒影”,比如说原声部向高音移动时,其倒影会向低音移动,反之亦然。在卡农3中,主声部演奏《哥德堡变奏曲》的前八个音符,而从第三个小节开始的和声则是以主声部颠倒的演奏旋律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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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哥德堡变奏曲》的前八个音符。中:同样的音符以B和中央C之间的对称轴颠倒过来。下:两部分合在一起,一声部在二声部演奏一半的时候重新开始,这个曲谱会稳定重复下去。
拓扑学上,《两只老虎》跟卡农具有相同的结构:在曲谱的前奏之后,卡农就会进入稳定的圆柱(循环)状态。巴赫的所有卡农都是这样构造的。
巴赫卡农的一般性拓扑结构。图源于作者。
03
卡农 5
卡农 5被巴赫描述为“双工”(duplex, a 4)。它是用四个声部同时演奏两个卡农旋律。其中两个声部演奏卡农 3的旋律,与其叠加的另一个卡农除了滞后外还在声调上降了八度,但结构是一样:后声部在两小节之后开始逆向模仿前面的声部。
《哥德堡变奏曲》的卡农 5,后声部在前声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开始。蓝色框里面的代表的是稳定循环。图源于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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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下图中稳定状态下的前两个声部,将乐谱和其倒影(向下翻转)比较。乐谱的最后两节可以看做是前两节的向下翻转之后的结果(见橙色框),反之亦然。乐谱具有滑移反射对称性:把乐谱平移然后翻转,乐谱是一样的。如果继续移动,再次翻转,乐谱就会回到最初的样子。
卡农 5具有滑移反射对称性。图源于作者。
任何具有滑移反射对称性的周期性文字都能在莫比乌斯带(Möbius strip)上编码。用一张条形的纸条,翻转扭曲之后将两端黏在一起,就是莫比乌斯带。
周期性可以使其在柱面上编码,滑移反射对称性意味着如果我们将柱面扭曲并两层重叠,则这两组音符将完全匹配。
将音符记在莫比乌斯带上,我们认为能从任意一面读取。
编码在莫比乌斯带上的具有滑移反射对称性的周期性文字。图源于作者。
由于卡农 5的乐谱具有滑移反射对称性,因此可以这样操作乐谱:
将卡农5的两个上声部印在柱面上。图源于作者。
柱面自身重叠两次,并扭曲形成莫比乌斯带,可以发现两个声部除了尾部,其他部分是完全重叠的。图源于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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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逆向演奏的卡农乐谱不一定具有滑移反射对称性。如果重复一段滑移反射对称的演奏,则演奏会回到原始状态。而在逆向运动的卡农中,只有在当第二声部正好始于中间点时,才可能出现滑移反射对称性。
这种周期性的“2声部”有原声以及逆向的运动,但是没有滑移反射对称性。图源于作者。
卡农 3和卡农 5乐谱的稳定循环能从莫比乌斯环中读取,而巴赫的其他乐谱,比如说卡农 9、《哥德堡变奏曲》的变奏 12和 15都没有这个属性。
下面有一个名为“莫比乌斯环上的逆行卡农(Crab Canon)的视频,展示了卡农乐谱是如何在莫比乌斯带上读取的。在逆行卡农中,第二声部的演奏是第一声部从结尾到开头的“倒带”。这首乐谱的构思令人称奇,但确实跟莫比乌斯环毫无关系。来欣赏一下这首神奇的乐谱吧~
04
错觉:音高与调性
巴赫也在开发人类对声音感知的另一个方面:除了音高,我们对调性(tonality)也很敏感。一般的,中央C与更高和更低的C对人们的感知来说听起来是一样的。因此(听起来),不同的调性并非线性连续的,而是形成了一个循环,这样就会产生谢泼德音调(Shepard tone)的现象,感觉音乐的音高像是在不断地上升。这个可以用用钢琴来模仿:
钢琴上的这七个和弦显示了上升的调性序列如何产生音高上升序列的错觉。事实上,最后一个和弦和第一个和弦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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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散的谢泼德音调错觉类似于莫里茨·科内利斯·埃舍尔( M. C. Escher) 描绘的不可能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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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构造环面
如果按照调性而不是音高对卡农 5 主题中的音符进行分组,那么上面六次迭代的图像将变成一个长方形:
将每相隔一个八度的音高确定为等效音高,可以缩短卡农 5主题的完整周期。
由于顶部线(A调)上方的调性与底部的调性在空间上“相邻”,而且两端在时间上相邻,因此调性-时间空间就可以用环面表示:左右边缘相连就得到了柱面。
再将顶部和底部边缘重合就得到了一个环面(torus)。
06
环面
值得注意的是,三维空间中光滑环面的几何图像具有正曲率和负曲率点,但对乐谱来说,这是没有意义的。卡农 5的乐谱是通过重叠长方形对边得到的一个平坦的环面。这个图形很抽象,不能流畅地在三维空间中展现。
07
平坦环面
在由调性和重复的基调定义的平坦环面上,卡农 5的旋律线在一个方向缠绕了6次,在另一个方向缠绕了1次。
作者:Tony Phillips
翻译:Nuor
审校:zhenni
原文链接:
Bach and the musical torus | plus.maths.org
https://plus.maths.org/content/topology-music-m-bius-strip
翻译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
不代表中科院物理所立场
编辑:zhen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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