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阅读——神明的标准化

神明的标准化——华南沿海天后的推广

【美】华琛
神明不只意味着信仰，意味着一种意义系统，还可视为象征和结构，不同人群可以对之赋予不同的意义。本文讨论的天后，原本只是一隅信奉的小神，在宋代以降朝廷和士大夫的推动下逐渐变成明清时期许多地区广为崇拜的重要神明。甚至出现朝廷倡导的神明“吃掉”地方小神的现象，华琛称这一过程为“神明的标准化”。

体现了：朝廷在容许不同社群表达自身差异性的同时，营造了大一统的气象和氛围。从而推导出结论：传统王朝实行乡村统治的“天才之处”在于他们力图倡导的是象征/结构而不是信仰/意义。
关注：中国官僚精英的观念和象征使以何种方式“渗透”到地方的，乡民大众如何诠释这些象征？
研究：断定价值和象征在跨越社会界限的过程中是如何被改变的。
1.本文体现了文化标准化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中国传统的一个侧面——即国家当局推广的“被认可的”神明的实践。
2.地方精英：对土地和商业有兴趣的文人。国家以微妙的方式进行干预，将一种一致的东西强加给区域和地方层次的崇拜之上。而地方精英则在标准化过程中体现了与国家当局的合作，通过协助修建被认可的庙宇。
3.女神天后：妈祖，渔民、税收和海商的保护神。12世纪的国家认为有必要把她当做沿海安定的一个象征，借助于帝国的提倡，妈祖最后成为南中国中亚的女神。

一、天后神化的起源

1.10世纪后期福建省莆田县湄洲沿海 航海者林姓之家-魂灵引导水手在风暴中安全回家
神话人物的记录：识字精英是主要的保存主体，单纯的乡民也保存了记录。书写文献趋向于把不同渠道的深化的各个方面混为一体。识字精英利用天后故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2.台湾乡民：女神是穷苦渔民女儿形象，自愿绝食结束生命。
天后是一个有意识创造出来的道教神明，目的在于“抵消”大众信仰的佛教神明观音的影响。

二、国家干预：一个“被认可”神明的创造

可以看到将一个中国神明纳入国家认可的神谱是按照固定的官僚程序进行的：
皇帝敕令：表明这一神明对国家的某些特殊功效
封号的变迁；灵惠夫人->灵惠妃->天妃->天上圣母
得到朝廷承认，则对女神的崇拜就处在礼部监督之下，礼部负责保证对待这位女神遵照“祀典”的规矩。
这一国家赞助的制度划清了不被承认的崇拜和国家认可的崇拜之间的界限。
下面考虑，在推广特定神明信仰的过程中国家是否引导或迎合了大众？
1.官方和非官方的妈祖庙在台湾主要城市出现的对立，体现了天后对不同的人代表的不同内涵。
政府：大多出生在岛外的官员把她当做帝国安定和“被认可”文化的一种象征，
台湾人：作为自身独立的体现。
天后还成了几个从南方沿海城市吸收成员的商业会馆的保护神。
2.可以看到，天后是衣蛾象征许多内涵的神明，这意味着她是很多样的神明。
海商，帝国官员：天后可以平息海上混乱，大海实际上式最后的边地；这里政府的管理和经商都难以长久维持；
海商、明朝遗民、走私者也罢天后作为保护神

三、两座地方庙：经济和社会背景

本节考察两座地方庙宇：
东山庙-文氏-与水上人保持距离相互之间不通婚，仅限于做生意
沙江庙-邓氏-除了加工鱼、牡蛎还制盐
体现它们对海洋的依赖，因此天后被视为开发土地的保护神、商业范围的保护者
1.安定海疆象征的天后
起源可以追溯到明清改朝换代的混乱时期，重要转折点：康熙1662登基下达南方沿海地区的迁海令，主要剥夺忠于明朝的人在当地居民中的避难所。
因此迁海结束后天后被沿海定居者当做社会稳定和安宁的一种象征。
2.香港6个重要宗族选择天后作为保护神并不是因为她与大海有关而是因为天后的另一宗象征：积极、有进攻性的神明，针对的是破坏秩序的人。
即天后既能平息风暴也能掀起风暴，作为社会安定捍卫者的形象。
3.地方精英也意识到，接纳被认可的神明，可以给他们的宗族带来一定的好处。因此大族首领把天后当做保护神是表示准备与当朝当局合作的一种方式。
4.此外，永久佃户也在天后崇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并且他们对天后的看法与地主宗族成员的看法迥然不同。

四、宗教标准化的过程

1.新天、厦村天后的标准化过程：地位的提升通过吃掉、消化早期神明
但早期神明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被集中放到一个特质的神龛里，打醮时观看仪式。
2.家族支配权象征的天后
文氏、邓氏-地域神、宗族霸权的象征，除了管辖海洋还管辖陆地
打醮仪式：安抚给世人制造麻烦的孤魂
男人-行香巡游：目的在于净化由宗族控制的领地，划出天后统辖的范围。
其他区域庆祝活动，体现了天后崇拜的地域排他性。
3.当地崇拜的组织：领导与控制
天后庙管理者：少数富人，不是专职牧师，并且不参与决策
地主、商人：组成精英阶层
捐款：由自卫队或巡丁收取，成员来自大族中地位较低的族人。
4,。有关天后的看法：对矛盾说法的研究
香港乡村的陆地居民：将天后视作统辖特定地区心怀妒忌的女生
其他地域：宗族霸权的一种象征，并且强制地方推行对她的崇拜
寺庙的活动有助于加强社会团结的感情，定期的庆典常被视为集体价值的具体表现。
另一方面，重要庙宇举行的集体意识有助于位置政治联盟。
崇拜中每个人都有着同样的集体价值，但各个类别或阶层的人对天后有着不同的表述。
5.朝廷当局：推广天后信仰，因为她代表开化和认可的文化
地方层面，地主商人阶层-自己宗族利益的考虑；比如对于地主宗族的普通半文盲成员来说天后是地域控制的一种象征。
读书人：表达原意投身中国文化主流的意愿。
微型村落的村民：不会吧天后当做地域控制的一种象征，因为意味着他们被压迫的地位，而是会自己重新解读，掩盖他们在崇拜活动中无足轻重的事实。
海商：平定海疆、镇压海盗
海盗：海商女主人和风暴平息者，海盗的保护神。

五、结论

识字精英在文化标准化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确保宗教信仰合乎全国工人的模式。问题在于是引导还是迎合了大众
国家：既引导大众又对民众的压力作出反应；既推广神明信仰，又把他们收编进来。
帝国官员：既无力量业无资源把一个没有影响的神明强加于大众。
国家倡导的是象征而不是信仰，问题碍于国家当局不愿意规范信仰。只要遵守适当的礼仪形式国家就不会进行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