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架客机出现了一些故障，正在维修……”

这大概是我这么多次飞行旅途中听到的最让人丧气的话，好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们还在地面上。

这是上上周日，我搭中国航空的航班从上海前往北京。登机后，飞机迟迟没有移动。一段时间之后，我从广播里听到了史上最不 UX 的一句通知：“本架客机出现了一些故障，正在维修……”一时之间，乘客纷纷交头接耳。虽然整天说飞机的安全系数是最高的，但大部分人还是对飞行存在恐惧，尤其是——如何能让飞机带病飞行？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故障，是引擎坏了还是机翼坏了，要花多少时间才能修好，修不修得好。我当时唯一清楚的是貌似空调有点故障，机舱里很热。

大约等了一小时之后，我们得到了详细一些的信息，出问题的是飞机轮胎，工作人员正在维修，但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修好。我也不知道飞机轮胎对于飞机的影响是什么，不过我记得似乎有些事故和起落架有关。

此时机组人员已经供应了一次饮料，开始供应午饭了——已经中午 12 点半多了。说实话，当我在吃着那一团无法形容的机上午餐，看着机组人员忙来忙去，并伴随着飞机引擎的震动时，如果不向窗外看，我完全可以相信此时飞机已经飞过了大半程。

又过了一个小时，已经过了预定的到达时间之后，轮胎终于修好了，准备起飞。说实话，我宁可是因为航空管制而等了两个小时，至少我不用一直担心飞机在天上期间是否仍然运转正常。除了时常伸头看看飞机翅膀上各个部件看起来是否正常之外，我也一直在想，究竟工作人员是否应该告诉乘客这些细节？因为对于乘客来说，知道这些只会使精神紧张，你并不会指望乘客中有人能自告奋勇地报名去帮忙修轮胎。

回程的时候，我又想起这件事，当时正在播放安全须知。我一直在想，安全系数这么高的飞机，却每次都要播放一遍足以让人回忆起所有能想得起来的空难的安全教育片。相比而言，危险性大得多的出租车连系安全带的问题都没解决。关于交通工具的安全性，通常可以用每行驶一亿公里的死亡人数来衡量，目前飞机是 0.04 人，火车是 1.96 人，公路是 6.6 人，其中小汽车和出租车高达 58.08 人。

面对如此悬殊的差距，我们是否真的值得为了那么低的飞机失事率而去一遍又一遍地刺激每位乘客？虽然有多年的统计数据佐证，但是民众对于飞机的安全性仍然不那么信任（大家总是认为飞机失事率低是因为本身飞得也少，当然上面提到的统计方式已经反驳了这个说法）。而且我一直认为飞机一旦失事，生还率是微乎其微的，那么既然很难遇到事故，遇到事故之后也没什么机会生还，这些安全须知还有多少意义？

后来读到一个数据，改变了我长期以来的观念。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的一份统计数据指出，飞机遭遇意外事故之后，95% 的人能够脱险。在 1983 年到 2000 年的美国 568 次坠机中，71 次有人死亡，近 96% 的乘客（约 5.1 万人）生还。在其中 26 起有起火、重伤、飞机全毁与严重损害的个案中，2700 名乘客有一半以上幸存。

如果是这样，与换来大部分人的幸存相比，我觉得让乘客紧张一些还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