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智能机器密谋的金融“抢劫”，使财富越来越集中化

重要的不是程序，而是数据！

        斯坦福大学的人工智能专家杰瑞·卡普兰从他的同窗朋友大卫·肖那里学到了很多。1980年，大卫为了准备博士笔试有点紧张。杰瑞告诉他，努力学习肯定没错，但考试前一天也可以放松一下。于是他们一起去看了《夺宝奇兵》。最后大卫不仅通过了考试，完成了论文，还接受了哥伦比亚大学计算机科学助理教授的职位。

        几年后，杰瑞去拜访大卫，发现他正在进行一个重要的项目：重新设计计算机以加快处理速度。他将计算任务分解成小任务，让它们在多个处理器上同时执行，然后将结果统一成答案。这个基本概念被称为MapReduce。

        到了1986年，大卫意识到政府研究基金已经不足以实现他的事业，于是他来到华尔街，加入了摩根士丹利。他的技术被用于一项新的秘密商业计划：利用计算机来买卖股票。摩根士丹利的掌权者很欣赏他，给他的薪水是当教授时的6倍。那时的华尔街只能用计算机来处理股票交易，但选择买、卖哪只股票是由人来操作。在大众的认知中，计算机是按照编好的程序来工作，但是摩根士丹利的团队却不这样认为。

        事实证明，计算机通过设计的算法能进行股票交易，交易速度也比人类快得多。这套程序化买卖被称为高频交易（HFT）。频率有多快呢？你按下购买股票的按键后，然后马上按下卖出股票的按键，在0.1秒内就完成这两次交易，但高频交易系统可以在相同的时间内完成约10万次交易。所以大卫的超高速电脑正是他们所需要的。摩根士丹利还认为：在正确的时间内完成正确的交易，将决策过程从实体世界转移到电子世界，会让他们获得决定性的先机。

        加入摩根士丹利让大卫认识到一个真理：虽然比对手交易更快是一种优势，但真正的挑战在于快速分析世界金融市场上奔腾不息的数据流，而摩根士丹利拥有距离“河流”最近的位置。当所有业内人士都知道统计和机器学习技术是用来淘金的最好工具时，当大卫的前同事们正忙着到处搜集有价值的现实数据时，大卫已经站在了这座金矿的顶端。多年后，《财富》杂志引用了大卫的一句话：“金融真的是一个绝妙而纯粹的信息处理业务。”

高频交易程序，使人赌场永远是赢家

        

        可是，大卫很快对新赞助商失望了，因为他们仍然停留在交易者决定买、卖哪只股票的方式上。大卫有更颠覆性的想法：让数学家和计算机科学家自由发挥，把统计和人工智能应用到任何可以变化的东西上。所以，他在加入摩根士丹利18个月后选择了辞职，并创办了投资银行：D.E.Shaw。此后，他获得了华尔街“宽客之王”（King Quant）的美誉。

        大卫和其他人的技术都很神秘，大众对他们的关注点也仅在于他们巨额的财富和豪宅的积累，但请我们来分析一下他获取巨额财富的核心。大家都知道，在证券市场赚钱的方式就是低买、高卖。高频交易的第一步是找到本应是单一价格，但实际上却存在差异的股票或商品。用大卫的话来说，这种数据是非标准化的。就像你在购物时寻找最低价格时，你实际上也在处理非标准化的数据。原则上，如果信息能够自由流动，那么在任何一个地方，同一种物品都只应该有一个价格，并且是最好的价格。

        现在，最简单的高频交易方式就是找到一种方法，可以在不同时间点以不同于通常价格买入或卖出同一支股票。理论上，股票的价格应该是相同的，但实际上却会不断变化。谁也不知道谁会在什么时候、哪个市场上以什么价格卖出股票。当价格出现瞬间差异时，高频交易程序可以同时以低价买入，并以高价卖出，从而在没有任何风险的情况下获得利润。但是，获得免费资金的机会更大，更微妙。国库券的打包形式和目的有一些细微差别。例如，你可以购买30年后返还的国库券或者20年后返还的国库券。原则上说，这两种国库券的现值应该与一个简单的可预测公式密切相关。但有时并非如此，差异往往在不到一秒钟内就出现。如果你能察觉到异常并把赌注压在即将到来的结果上，你就能立即赚到钱。

        当然，你不需要每次都正确，只要正确的次数比错误的多就够了。因为每个交易都有风险，但概率法则可以保证，总体来说，如果你的交易获利的机会大于亏损的机会，你就能赚钱，永远是赌场的赢家。现在我们将这些概念应用到全球市场上。许多看似独立的价格实际上是相关的。例如，如果东南亚发生干旱，糖的价格可能会上涨，并可能影响瑞士巧克力的价格。但要注意，巧克力的价格也可能受到美洲可可豆价格下跌的影响。人类交易员努力成为研究这些问题的专家，但没有合成智能的能力。但高速、智能的计算机既能观察到大趋势，也能察觉到小模式。

如何让机器人把钱归还失主？

     

         你知道吗？非洲农民购买预付费电话卡的数量，能反映出当地农作物的收成情况。农民会根据庄稼的生长情况，决定是否联系潜在买家。他们越乐观，通话时间就越长。另外，一些投资银行会用情感分析技术预测交易市场。他们会用程序在网上搜索产品和公司的好评、差评，然后根据这些评论分析市场。 一般人会为高频交易辩护，说它们更方便了，但这也忽略了现实的危机。它们让金融市场更整洁漂亮，但也隐藏了深层次的成本。它们把风险转嫁给别人，污染了资金的流动，就像洗衣粉污染了我们的饮用水一样。这个风险就是：当你买卖股票时，因为有人介入，你可能无法得到最佳价格。

        理论上讲，高频交易程序的平衡市场功能应该由公共利益系统来完成。这个系统可以通知买家和卖家其他地方有更好的价格，从而让每个人都能从这条信息中获利。可实际上，所有的利润都流向了这个系统的创造者和运营者。交易所应该承担解决这个问题的责任，然而，由于高频交易的存在，他们却从中获得了巨额的财富。因为任何能够以极快的速度进行交易的人或物都能促进商业繁荣。许多零售商提供“低价”以确保买家不再比较价格，而是迅速购买。可为什么这种方式不能用于证券交易上呢？

一个小镇上的企业家，他发明了一种隐形机器人，能够跟随人们行走，并在有人不小心掉落硬币时悄悄地将其捡起。他肯定会劝说城市管理者批准这个应用，这样可以保持小镇的干净整洁。这些遗失的钱币都长期隐蔽式地被企业家赚走了，人们甚至毫不知情。亲爱的读者们，你们试想一下，他发明先进的科技是需要成本和利润，但当成本和收益已赚满了荷包，还长期处于财富集中且垄断的模式，对整个小镇的人们是一种无形的伤害。难道让机器人将一部分或全部的钱归还给失主，而不是完全交给企业家，不是更符合公众集体的利益吗？

        为了减少高频交易对金融的影响，有一种方法是对信息请求收取少量费用。以前人们手动请求当前的“报价”，询问数量有限。但计算机生成的请求改变了一切。在高频交易程序执行的每个交易中，程序会发出上百万次报价请求。第二种方法是延迟所有交易一秒钟。这对个人交易来说只会增加非常小的风险，因为你无法确定在你前面排队的交易是否会稍微改变价格，从而影响你执行交易时的价格。对于人类生成的交易，这种额外的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对于高频交易的预期值来说，影响却是不可忽视的。一个短暂的人工延迟也会减慢或停止当前为了减少交易延迟而进行的军备竞赛。通过削弱高频交易的机会，这种方法对于消除高频交易的严重弊端具有显著的效果。

        政府监管人员喜欢高频交易带来的干净、顺畅的市场，却对它造成的巨大财富转移假装看不见。在纽约北部的富人区，住着好多投资银行家和对冲基金的合伙人，他们把聪明才智和高超技巧都用在了赚钱上，从而获得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以前，证券交易是为了促进商业发展，通过优化和高效分配资金流来实现，但现在控制市场的合成智能让这一切都变了味。在这个互联互通的时代，我们不能只靠那些有钱人的施舍，管理金融机构应更加严格谨慎地进行管理市场次序，保证交易的公平和透明。当然，最终解决问题是要从改变管理框架开始，才能让一切回到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