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那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有一个日本名字,但不是村上春树,是个英国人,石黑一雄。上海译文出版社有一套他的书,书名大都是四个字,从A Pale of Hills 译到了 The Buried Giant。《远山淡影》的第一版是2011年4月,这是石黑一雄的第一部小说。这一套书在2017年重印,那年石黑一雄的书盗版横行,我手上就有一本纸质和印刷都很差的《无可慰藉》,但所幸似乎没有错别字。这两本书的写作时间隔了十二年前后,前者的故事可以说是现实,而后者的故事则是诡异的想象。《远山淡影》虽然写到了英国,但故事几乎是完全发生在日本的。几年后,他的《长日将尽》,则完全与日本无关了。
石黑一雄是长崎出身,他的第一本书《远山淡影》写的是长崎。故事的主体是一个回忆,主人公是“我”,故事是“我”在移民英国后的回忆。但是恐怕整个故事中,“我”化身成两个人物——“悦子”和“佐知子”。整个故事中的“我”是以悦子的身份出现的,只是在最后,这两个人物几乎是偷偷的、就像是作者犯了错误似的合二为一了。在故事中悦子和佐知子是朋友,回忆中一边展现悦子的家庭,一边“我”以悦子的身份出现,作为佐知子的朋友来展现佐知子的生活。
书只有薄薄的两百多页,回忆中的故事也七零八落。虽然没有明确的答案,但是读完之后,给我的印象是这样的:悦子是在那颗炸弹未落下之前,在长崎生活的“我”:丈夫的工作很顺心,家庭是典型的日本家庭,“我”几乎是作为丈夫的附属品,生活平和。但这样的生活中,也有我的公公,一个和善的退休校长,一生奉献于传递传统日本价值观念并对之坚信不疑,也凭此受人尊重,但在受到丈夫的朋友、他的学生的公开批评之后展现出了困惑与深深的无力。那时,在美国的影响下,日本的传统价值观已然开始崩塌。书中,作为这一部分的“我”,也就是悦子的故事发生在战后,但其生活似乎不合理的未受战争影响。虽然也有一些古怪的地方,但悦子给我的印象是,她的生活是主人公在长崎受到轰炸之前的生活。
之后,长崎受到轰炸,战争结束,战后开始重建,人民在受到沉重伤害之后,生者继续存活。其中不乏远藤太太这样坚强的人,但在战后,“我”似乎发生了变化。丈夫在死于炸弹,“我”和公公,也就是悦子生活中的绪方先生,或者说佐知子生活中的伯父,还有他的女儿曾在一起生活。这时的“我”在回忆中变成了佐知子,一个不愿在日式庭园中垂垂老去的人,开始追寻前往美国的方法。一个很不可靠的美国人是“我”这时的救命稻草。佐知子最终没有前往美国,而是去了英国,她后来的丈夫也不是那个美国人。总之,佐知子如愿以偿,逃离了长崎,逃离了日本。
这样的过程中,“我”也付出了代价——为了离开日本,“我”一直忽略自己女儿的感受,一个经历了长崎原子弹的轰炸的小孩的感受。最终,女儿,悦子的故事里的景子,佐知子故事里的万里子,以前往英国后自杀告终。
这个回忆,痛苦到故事的主人公只能以两个身份去承受,但整本书的语言却极其平和。
故事中提及的和平雕像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似乎举世闻名。“像个警察在指挥交通”、“远看近乎可笑”的、举世闻名的和平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