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子卿第一章第2节：是仇，是恩

是怨是缘理不清，缘起劫成道不明

“您还记得什么吗？少爷……”看着一脸傻笑的少爷，本是无心一问，却让小书童脸上原有的兴奋转眼消散无踪。因为他发现，终于苏醒的少爷……似乎失忆了！

瞎搞什么呀？！我这，成了个少爷，肖墨他也不知在哪，哎——

成了轩辕墨的白卿画叹了口气坐回了床边。

乐安偷瞄一眼：少爷此刻的心情一定很是复杂，毕竟自失去修为后少爷就很是消沉，算得上是第二次打击了。好吧，若是少爷无意过往，那乐安便绝口不提，若是哪天问起，乐安也愿和少爷一同担负。

“说吧。”

看着少爷一脸严肃，一副“我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乐安便简明扼要道，“少爷，您自小天赋异禀，更是在十岁时就被仙门看中……”

才刚听了个开头，白卿画就暗道不妙，“这是要招祸啊！”

“惹得众人嫉妒也实属正常，可就连同族兄弟都……”乐安叹了口气，“大约也就是去年这个时候，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少爷您筋脉被废，灵脉被封，全身骨骼碎裂，半死不活地被扔在府门口……”

“谁啊，居然下这么重的手？！”此时的白卿画虽不清楚“灵脉”为何物，但想来也是伤得十分严重，眉头不由得皱起，“那之后呢？”

“自那以后，少爷您就一直昏睡不醒。老爷也想了许多办法，但都……”白卿画没有吱声，因为她清楚，若是这个名叫轩辕墨的少年在一年前就死了，那她此刻就不会在这里了。如她所料，事情有了转机。 “就在您昏睡了一年之后，”，乐安回忆道，“一位姑娘前来拜访……”“拜访？”先前不是说掳走么？白卿画表示有些不明所以。“那是误会，”乐安接着回忆，“那姑娘身着白练，貌似谪仙……”

这出场，在小说里保不齐就是女主。白卿画心道。

“她的出现，在场众人全都始料未及。灵堂之上，她衣袖一挥，棺盖飞落，然后就直接抱起您出了府门。噢对了，走之前她还丢下一句话，说是‘五日后，来画府寻人；若还是不醒，再立灵堂不迟’。”“所以……她最终还是失败了？”乐安摇了摇头，“我们依约来到画府，将您的尸身讨回，简单设了灵堂。本打算过两日，也就是昨天，将您埋在墨龙山。不曾想，就在途中，天降神迹，让您活了过来！”

“呵，倒是我白……轩辕墨欠她一份人情。改天你随我前去登（门道谢）……”说到一半，白卿画觉得那书童神色有些不对，“怎么了？”

“少爷您……还是好生休养。至于那恩情，您大可不必挂心。”“可我白……轩辕墨并非知恩不报之人……莫不是有了什么变故？”白卿画表示不解。“少爷您猜得不错，”乐安回应道，“那位姑娘自从把您带出灵堂，就此断了音讯。”

“你是说……她失踪了？”白卿画有些吃惊。

好嘛，如此诡异的开篇，这姓轩辕的小子基本上就是男主无疑了。欠下这么大的人情债，那姓画的姑娘估计也是女主没跑了。可偏偏男主醒了，女主却玩起了失踪，这情节……够刺激！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乐安当然不知道他的主上此刻在想什么，先是朝门外瞟了瞟，方才开口，“这些糟心事乐安本不该多嘴。但少爷您既然问了，那让您知道我们轩辕家欠了他们画府一份恩情也是应当。至于其他，少爷您莫要再问，更不要去想什么登门拜谢了。那画老爷子无辜丢了孙女，不与我们轩辕氏添仇增怨，就算不错了……”白卿画伸手示意自己明白。

于是乐安岔开话题，“少爷您饿不饿，渴不渴……”

“额……我……”

乐安一拍前额，“瞧我，这都问的什么呀！昏死在棺材里闷了个七天七夜，就算是少爷天赋异禀，但也架不住这五……”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小童子自觉哪一句犯了主上的忌讳立马住了口。戛然而止的话音一时之间弄得白卿画……不对，现在应该说是轩辕墨，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生怕哪儿露了馅儿。

明显是觉着自己说错了话的乐安见少爷没有怪罪，于是便壮着胆子道，“少……少爷，乐安这就命人去备些吃食……不不不还是乐安亲自去置办更加稳妥。您且稍坐。”见主上挥了挥手，乐安便退至屋外拉上房门，呼了口气，然后就一步三跳着离开了。

白卿画迅速冷静下来：首先得弄清楚五个问题，自己现在是谁，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是哪儿和自已原本所处的世界有没有联系，还有没有回去的可能，以及有哪些人可以信任。

从刚才那个小童说的话来分析，乐安就是他的名字，听言辞看打扮……他应当是自己现在身体原来主人的书童。而自己现在的身份则是他的主子，也就是一户姓轩辕的大户人家的三少爷，名字叫轩辕墨。并且原本应该在七天前重伤不治而亡，这才让自己有机可乘……欧不对，应该是借尸还魂。

那些扑朔迷离的先不去管它，就单看刚刚那个小童子，看上去还蛮忠心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似乎只能信任这个名叫乐安的书童。在自己熟悉这个世界期间，暂且还留他在自己身边好了。至于自己的真实身份，暂时先瞒着吧。

至于自己现在这名字么，为什么会和前世啊斯……一想到前世我就斯……头疼……哎，既然是前世，忘了便忘了吧。只是，若只有“轩辕墨”这一个名字，自己觉得熟悉也就算了，因为自己现在替代了他。可为何还有一个什么“画……珞”？姑且先当它是一个人名吧，为什么也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而且异常清晰挥之不去？算了，姑且就当线索不足暂且作罢。

至于白卿画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三少爷”，不光是因为那些下人们的一句称呼，更是因为在原主的记忆碎片中，依稀还有两位兄长的影子……而且似乎好像，还有一位妹妹的存在。

刚想到这儿，就听到吱呀一声。原来是那个名唤“乐安”的书童推门进来，一时打断了她的思绪，“少爷，吃食乐安已经命厨娘在做了。对了，少爷您躺了七天七夜，这好不易醒了，不如让乐安先来伺候您去梳洗沐浴……”

话音未落，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的乐安，便要来为主上宽衣解带。却不知从昨晚起，他口中的少爷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

闻言，少年眼中却多了几分羞涩，虽是一闪而过，但仍是尴尬，便轻咳几声，“那个……梳洗，梳洗一番就好。沐浴么……”见到矮桌上的点心，少年却似看到救星一般，“先吃东西……对，先吃东西！不然……那个，空腹洗澡……是会……是会低血糖……”看着乐安疑惑的神情，少年急忙解释，“呃……就是容易晕过去。”又赶忙吩咐，“那什么，衣服……衣服我还是自己穿。乐安你还是去厨房看看，那边弄好了没有。少爷我饿——”躺在棺材里七个昼夜，不管怎么说也是该清洗一番。但这毕竟……还是先吃，吃饱了再想怎么解决吧。

被自家主上推到屏风外的乐安满腹疑惑，皱了皱眉头嘀咕道，“什么‘稀糟’……是什么吃食么？还有‘厨房’……那是哪里？少爷用词好生奇怪。哦，还有那地……地什么汤……还会晕倒？！”听闻晕倒一词可把小书童吓了一跳，“少爷这好不易才醒转过来，可不能再晕倒了！那还是先吃东西……吃东西要紧。”小童神色自是十分慌张，虽然觉得自家少爷有些反常，但还是按照“他”说的退了出去。

“呼——好歹把自己是女生的事给遮了过去。这一天天的，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哎，看样子是该买个丫鬟了!”

这才小半天的时间，强装自己是少爷的白卿画就已经意识到侍寝婢女的存在是十分有必要的，虽然她们需要做的远不止是宽衣、沐浴。

由于不是正式用餐时间，所以只有点心可以吃。不过……不愧是大户人家——吃的不仅好看，味道更是上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历经生死，总之，经过一顿狼吞虎咽之后，果然还是十分意男女之别的白卿画最终下定决心，“乐安，我……决意要两个丫鬟。”

“丫鬟……可以是可以啦，”虽然有些搞不懂自家少爷为何突然要丫鬟，但显然小书童还是很想尽心尽力的把主上交待的事办好，但却有点力不从心，“但每个府院的家丁仆从都是有规定的。少爷您突然说要买丫鬟，咱这府院里……也暂无空缺呀。”

“那能有多少仆从？”不就是要个丫鬟么，怎得还这么多规矩？！白卿画显然有些不满。

小书童认真地掰着自己的小指头，“回少爷：火房两名，一负责餐食，一负责点心，平日轮班砍柴；浣衣房一名；四名随从，含暗卫两名，保障出行安全；再有就是书童一名。如此，本院共计九名。”

“那就……在随从里撤出两……呃不，一人。再新添置一名侍寝丫鬟。”毕竟自己这“洁癖”，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好少爷，乐安先去和尹管家报备一下。”说完乐安就退了去出去，还让人撤下吃空的碗碟。

“会是错觉么？”除了小书童乐安之外，那些下人们的眉眼间皆有一丝惊愕。白卿画的嘴角微微上扬，“看样子事情远比想象中要复杂。也对，这样才有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