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序拓扑光学

研究背景 

在光学中，连续域束缚态（BIC）是一种特殊的光学奇点，其能量被局域化，无法向外传播，从而在动量空间中形成一个不辐射、Q值无穷大的偏振奇点，围绕该奇点的偏振分布具有非平庸的拓扑荷。因此，BIC在涡旋光产生、场增强和高Q值等光学应用中具有广阔的前景。传统利用超表面和光子晶体实现的BIC通常依赖于严格的周期性结构，结构的无序会破坏周期性，导致BIC退化成准BIC（即QBIC），其拓扑性质也随之消失。因此，过去关于BIC的研究通常会尽量减轻无序的影响。然而，从另一方面来看，无序性为结构控制提供了额外的自由度，这在波前调控应用中至关重要。因此，如何在BIC中引入有效的无序信息而不破坏BIC的拓扑特性，成为拓扑光学领域中的一个重要挑战。

无序性光子晶体设计 

为了解决上述问题，研究团队首次提出了一种全新的实-动量拓扑光子晶体（图1）。

图1：实-动量空间拓扑光子晶体效果示意图

研究发现，光子晶体中存在一种特殊的BIC共振模式，该模式的场分布中也包含一个拓扑奇点，且围绕该奇点的相位具有非平庸的拓扑荷。这种拓扑共振模式对结构微扰具有免疫性，意味着当结构发生微小变化时，由于奇点的拓扑保护作用，该共振模式不会受到影响（图2），从而显著提升了BIC的稳定性。此外，该拓扑光子晶体的BIC动量空间拓扑奇点与实空间中的Pancharatnam-Berry (PB) 相位分布共存，后者可以用来引入无序状态，从而实现额外的波前调控信息编码。

图2：具有对结构微扰免疫的拓扑共振模式。其电场分布在结构中心呈现一个奇点，相位分布具有非平庸拓扑荷，不受结构微扰的影响

实-动量信息编码

作为概念验证，研究团队通过在实空间中旋转光子晶体结构引入PB相位，利用两个空间中的双重拓扑荷，成功实现了具有嵌套图案和高维拓扑荷的实-动量双涡旋。图3左上角展示了在高斯光束照射下，动量空间涡旋的实验结果。图3右上角展示了在平面波入射条件下，蓝、绿、红三种波长处实空间涡旋的实验结果。图3下展示了实-动量空间双涡旋的实验结果，其特征是较小的涡旋嵌套在较大的涡旋之中。在绿光波长附近，拓扑荷为2的内部动量空间涡旋被很好地限制，中心处存在零强度奇点，而拓扑荷为6的实空间涡旋则呈现出更大的半径和扩散图案。横截线图进一步清晰地揭示了两个奇点和环形形状。与实空间涡旋不同，动量空间BIC涡旋不依赖于特定的空间中心，因此对光束位置在光子晶体上偏移具有较高的鲁棒性。这一点可以通过将光束从样品中心偏移一定距离来证明，位置偏移后实空间涡旋会发生显著变形，尤其是在涡旋光右侧。相比之下，内部动量空间涡旋保持不变。然而，动量空间BIC涡旋对色散更为敏感，当波长发生变化时，内部涡旋会转变为没有拓扑奇点的高斯光斑，而实空间涡旋依然存在。

图3：实-动量双重拓扑荷

此外，该研究进一步验证了实-动量光子晶体在高信息容量编码应用中的可行性。通过实空间PB相位，可以编码全息相位信息，以投影超构全息图并同时生成动量涡旋。通过Gerchberg-Saxton算法，可以将任意图像转换为目标相位分布，然后通过光子晶体结构单元的相应旋转来编码该相位分布。图4显示了将字母"A"的图像编码到光子晶体结构中，通过在蓝光、绿光和红光处的交叉偏振透射测量，可获得相应的全息图。与此同时，仅在绿光的共振波长处，观察到了拓扑荷为2的环形动量涡旋，这表明了该光子晶体在受扰动的情况下仍保持动量拓扑性质。

图4：实空间全息与动量空间涡旋

总结与展望

该研究提出了一种全新的拓扑光子晶体，通过设计结构微扰免疫的拓扑共振模式，成功实现了基于无序性的波前调控，并同时保持其动量空间BIC拓扑特性，为拓扑光学领域的应用提供了全新的思路。这一创新性研究有望推动光子芯片等微纳光学器件的发展，并应用于高稳定性高容量光通信、复杂结构光的生成、高维量子纠缠技术、生物粒子的精细光学操纵以及AR/VR显示等。预计该研究将对光学，电磁学，声学，拓扑学以及量子技术等领域产生重大影响。

论文信息

H. Qin, Z. Su, Z. Zhang, W. Lv, Z. Yang, W. Chen, X. Gao, H. Wei, Y. Shi, B. Li, J. Zhou, R. Fleury, C. W. Qiu, and Q. Song, “Disorder-Assisted Real-Momentum Topological Photonic Crystal”,Nature, 2025.

Disorder-assisted real–momentum topological photonic crystal | Na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