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分析】【二】2.1 Peano 公理：自然数的公理化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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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学习了太多的数系，自然数、有理数、实数、复数等等，我们能够熟练运用各种运算法则，交换律、分配律。但是似乎我们并没有严格定义过、推导过这些数系与运算法则。第二章第一个内容，就是关于自然数，重新认识自然数，以一种更为严格、抽象的方式去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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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自然数的传统定义

印象中，小学的时候学习自然数的时候，老师会很直观地、形式化地告诉我，自然数就是 { 0 , 1 , 2 , 3 , 4... } \{0,1,2,3,4...\} {0,1,2,3,4...}。到了高中，学了集合以后，我们会把它定义成一个自然数集，自然数就是该集合中的元素，这个集合由从0开始无限往下数下去的所有数构成。

然而这还是不够，暂且不论我们定义自然数是否必须引入集合的概念，其次是这种定义仍然不够清晰地描述（我们希望）自然数集有的性质。如书（《陶哲轩实分析》）中所说，一方面我们无法保证这样一直数下去不会循环回到1，另一方面这个定义不涉及运算，我们仍然无法建立自然数的运算，更别说其他的运算法则。这种形式化，或者说构造化的定义只能形象地描述自然数是什么，但是无法体现其性质。

因此，一个好的自然数定义，我们希望能体现其该有的性质。于是有了Peano公理，它公理化的定义了什么是自然数。这种公理化的定义的好处是，它不需要借助于将数学中的概念和客观真实世界进行对应，自然数不需要指代物体的数量等等具体的事物，而单纯抽象成为一种数学的研究对象。

此外，公理化的定义带来的好处是，让我们放弃直观地认为某个东西就是什么样子。即满足定义的东西，无论多么抽象，多么反直觉，它就是这样。而直观上认为成立的东西，如果没有经过严格证明，也应该心存怀疑。

二、Peano公理

2.1 数零与增长运算

Peano公理定义了自然数应该满足怎样的条件，这些条件决定了自然数的性质。下面我们依次介绍并尝试理解Peano公理的具体五条内容。

公理2.1： 0是一个自然数
公理2.2： 若$n$是一个自然数，则$n$++是一个自然数

2.1直接给出了一个数零0，就像道学说的，道生一，一生万物。我们得先给自然数一个“1”作为基础元才能往后发展不是。2.2则是涉及到自然数的运算，这里$n$++是一种基础的增长运算，它表示数$n$增长得到另一个数$n$++。

由2.1和2.2就可以看出，我们想要的自然数，是由一个基础元“0”，通过不断的做增长运算得到的。即：

$0,0++,(0++)++,...$

为了标记方便，我们定义了一些符号去表示这些增长运算得到的数，$1:=0++,2:=(0++)++,...$，（":="表示定义为）并称增长后得到的数为增长前的数的后继。通过公理2.2，可以证明 “2是自然数”，只需要重复利用公理2.2，从0增长到1，再增长到2即可。

2.2 循环回归

从公理2.1，2.2可以看出，我们希望给一个数零，然后定义一个封闭的增长运算，从而生成所有的自然数。然而这还是不够的，因为我们没有办法避免增长运算循环回归到0的问题。最极端的反例是，我们可以定义增长运算为$0++=1，1++=0$。显然这个数系是满足公理2.1和2.2的。然而我们不希望自然数是如此这样循环往复的，（根据上述定义，可以得到$2:=1++$为0，$3:=2++$为0）这样的自然数未免太过无聊。于是有了第三条公理：

公理2.3： 0不是任何自然数的后继，即对每个自然数$n$，都由$n$++$\ne 0$

有了公理2.3，就可以证明不会再出现循环回归了。例如，可以通过公理2.1和2.2证明3和4是自然数，再通过公理2.3，由4=3++可知$4\ne 0$ （自然数不都等于0），即不会循环回归到0。

然而这还不够，虽然公理2.3杜绝了回归到0的可能性，但是回归到1其他数呢？比如$0++=1,1++=2,2++=1$呢？容易验证这个数系满足公理2.1-2.3。它带来的问题还是一样，我们会得到诸如3=2++=1,4=3++=2这类看似荒唐的结论。因此，我们重新审视这个循环回归问题，除了先前讨论的后继为0的情况，其实就是增长运算增长到某个数的时候，又得到了之前已经得到过的数，即有不同的自然数拥有相同的后继。因此，有了第四条公理：

公理2.4： 不同的自然数必有不同的后继。

有了这两个公理，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循环回归的问题了。也就可以证明 “$6\ne 2$”（即自然数各不相同）了。通过反证法，可得$5++=1++$，由公理2.4可知矛盾，从而得证。

2.3 清除多余“增长支路”

通过公理2.1-2.4，其实我们已经基本上获取了我们熟悉的各不相同，前仆后继的自然数们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增长支路的问题。可以肯定，我们定义公理2.1和2.2的时候，希望自然数是由0和对其重复增长运算得到的。但是这种定义并不能够杜绝其他的增长支路。例如如下数系：

$0,0.5,1,1.5,...$，其中 $0.5++=1.5,1.5++=2.5,....$

虽然这里我们还没引入小数，但是我们可以简单将其理解为由0重复增长得到的数之外的数。可以看到，这个数系是无法通过公理2.1-2.4开除自然数集的，因为我们公理2.1只是给了0作为基础元，但是没有说0.5就不是基础元，它增长得到的数就不是自然数。因此，为了清除干净这些奇奇怪怪的数，回归我们最初的目的——自然数由0及其重复增长运算得到，有了第五条公理：

公理2.5（数学归纳原理）： 设$P(n)$为自然数的一个性质，假设$P(0)$为真，并假设若$P(n)$为真，则$P(n++)$也为真。那么对于每个自然数$n$，$P(n)$均为真。

理解“并假设若$P(n)$为真，则$P(n++)$也为真”可能稍微有点不直观，其实这句话想说的就是，假设这个性质对于自然数及其后继有某种可归纳性。所有公理2.5的意思就是，如果对于某个性质，该性质对0是真的，且该性质具有可归纳性，那么就可以推导到对所有自然数该性质都为真。

公理2.5 其实是一个公理框架，不同的性质P可以产生无数个公理。这个公理提供了一个证明某个性质P对所有自然数都为真的方法，即我们熟知的数学归纳法。我们回到我们的目标，清除奇怪的数。通过我们上面的理解，可以知道由0及其重复增长得到的数，可以通过$P(0)$为真以及可归纳性，去保证这些数都能满足$P(n)$为真。然而，其他的奇奇怪怪的数就无法从这两条假设中推导出P为真。因为他们不是0的后继，也不在0的后继增长支路上。

然而这只能说明多余的增长支路没法保证公理2.5成立，而不是其他支路存在会导致公理2.5一定不成立，这个逻辑需要理清楚。所以我们还是需要通过公理2.5推导出其他支路不存在。

通过书中给出的思想，可能的证明思路如下：
1）对于某个其他增长支路，我们可以定义性质P为：n不是该增长支路上的数。
2）通过公理2.5可知$P(0)$为真，而且若$P(n)$为真，则$P(n++)$也为真，（因为0及其增长得到是数，不会和其他增长支路相交，由公理2.4可以保证这一点。）
3）因此，由公理2.5，得P对每个自然数都为真。由此，其他增长支路上的数不是自然数。（否则P无法保证对每个自然数都为真，从而导致公理2.5不成立。）

三、自然数的新定义

有了Peano公理，我们就可以重新定义自然数，但是由于现在还有许多东西还为定义，如集合等概念，我们可以先给一个简单的定义，即对于一个数系N，我们称其中的数为自然数，如果Peano公理对这个数系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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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

通过一条条拆解Peano公理，我们也理解了自然数是怎么一步步构建出来的。就像抽丝剥茧一样，只保留其最本质的性质，进行准确地描述。有了自然数的定义，我们就可以进一步丰富自然数上的运算，其实也是对增长运算做延展，得到我们数学的运算，并推导出他们的运算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