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灵通的启示

 

小灵通的启示

 

       今年二月份，工业和信息化部要求各运营商做好小灵通清频工作，为2011年小灵通的退网做好准备。这是继3G牌照发放以后，国家在移动通信领域的又一个重大举措。

      

        小灵通原是中国电信PHS（Personal Handyphone System）或PAS（Personal Access System）的产品品牌名称，由于应用广泛，成了PHS/PAS的通俗别名。从最初的羞羞答答登场到现在的轰轰烈烈退网，小灵通应当说是命运多舛，各方面对它的争论也一直不断。

其实由于技术和协议等方面的先天特性（且不说是先天不足），小灵通作为大容量的公众移动通信系统并不是太合适的，之所以在国内得到很大的发展（高峰时达一亿多用户），从用户的角度看，是价格低廉使然，以至于新浪网最近调查的结果显示，有接近80%的被调查者仍然希望使用小灵通，而且其中主要原因是使用价格。遍布城乡的一亿多用户，十来年殚精竭虑的网络覆盖努力，其中的投入是十分惊人的。我们知道，小灵通的基站覆盖范围很小，对于公众通信系统来说，同样的覆盖需要十倍乃至百倍于一般移动蜂窝系统的基站数量，考虑这一因素，这些努力的付诸东流尤其显得可惜。无论是运营商还是用户，对于小灵通的退出在失落之余，无疑还有几分无奈，网络上不断传出的有人要打官司来维护自己使用小灵通权利的消息。

从发展的眼光来看，小灵通的退出为更适宜的技术让路，无疑是一件好事，但巨大的投资损失和用户的不情愿，无疑应当让我们好好反省小灵通的从发展到衰落的历程。

 

        总的来说小灵通是一种并不适合大规模移动公众通信系统应用的技术，从移动速度、基站密度、通信容量到国际标准和实际市场状况，早就可以做出这种判断。而这一技术的“小才大用”，应当说是市场竞争和监管不力的结果。当初电信拆分时，中国电信和中国网通没有移动通信的经营权，而移动通信无疑是当时通信发展的一个最大的盈利方向，为了在移动通信市场分得一杯羹，以“无线市话”的名义，推出了小灵通服务。作为有线接入的补充，PHS/PAS技术对于一些有线接入条件不好的偏远小区来说，无疑是很好的接入方式。但发展到后来，小灵通完全成了移动通信手段，不但在区内移动，还要在省内漫游，这样一来，网络、维护、运营等投资大大增加，用户也完全将其看作是另类的移动通信系统。

 

        应该说，重复投资、过度投资是市场经济不可避免的弊病，但作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国家，应当有创新的思路，避免无序竞争带来的问题。为了做到这一点，首先应当有建立在缜密思考和论证基础上的有效监管，但遗憾的是我们的主管部门在小灵通的问题上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对于小灵通的态度一直是摇摆不定的。有关部门先是禁止小灵通业务的开展，但由于监管不坚决，一步一步地放松，在基本失控以后又听之任之，现在又要求全部退网，其结果是造成国有资产（我国的电信运营商基本是国有企业）的浪费和群众的大面积的不满意。

我认为，应当从两个方面来考虑小灵通给我们带来的教训：一是举一反三，避免类似的情况再度出现；二是及时补救，解决小灵通退网带来的问题。

 

        最明显的举一反三的例子莫过于人称WiFi、WLAN的无线局域网。当前基于802.11b、802.11g和802.11n标准的无线局域网使用的都是2.4GHz的开放频段，适宜于自有网络的局部应用。但现在国内的运营商却在一窝蜂地抢占这个资源，开通“无线宽带”服务，无论对社会信息化的发展还是对这些运营商本身的经营来说，这一做法都会都带来很大隐患。

 

        首先，由于频段的开放和频率资源的限制，根本无法统一规划和管理基站的覆盖区域，环境十分不稳定，干扰随时可能发生，WLAN难以提供高质量的公众服务。

 

        其次，运营商大规模进行WLAN的布网，占用有限的开放频段经营，大大影响自有网络的无线接入，不利于网络技术的发展和普及，干扰了其他部门和个人对合法无线频谱的使用，从而不利于社会整体的发展。

 

        如果运营商一定要开展WLAN业务，建议的出路有两条，一是采用802.11a或WiMax方式，避开开放频段（可惜的是WiMax虽然已经成为第四种3G标准，但在国内的前景并不乐观）；二是和一些公众园区（例如，机场、车站、公园、校区等）的所有者合作，在局部区域共同推出这项业务，以统一基站的规划，从而保证通信质量。

运营商发展无线宽带的出路还在于应用3G和3G后的各项公众通信技术，针对我国国情，做好各种研究和开发工作，充分利用频谱资源，降低成本，发展新的商业模式，使客户用得起，用得满意。国家监管部门也应当在法律法规、技术发展、资金资助等方面向这个方向引导。

小灵通退网以后的处理也是国家监管部门和运营商必须考虑的问题。除了技术上的考虑以外，还必须顾及客户和投资者两个方面的利益和要求。如前所述，多数现有小灵通用户希望保留这项业务，因此，必须慎重对待。

 

        笔者建议，考虑用户的需求，监管部门和运营商不妨考虑在PHS/PAS退出后，仍然以“无线市话”的方式保留小灵通这项服务，由现有的移动通信网（CDMA 、GSM乃至3G）承载。作为过渡，维持原有的小灵通号码资源，保持原有的资费，严格限制漫游。这样，不仅可以满足一部分坚持使用小灵通客户的要求，避免法律方面的问题，又可以充分利用现有资源来提供多样化的服务，不必增加新的网络资源投资（需要用户终端的投资）。将来移动通信的费用降低以后，客户必然会放弃小灵通，转向正常的移动通信服务。做这后一步的转向时，无论客户还是运营商，都不会有附加的设备或资源支出。

 

        “为人民服务”是多年的话题，这个原则应当成为政府监管部门和国有企业行事的出发点。落实到通信业，一是保证群众的满意，二是保证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三是促进我国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在考虑技术和企业发展时，我们不应该忘记这一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