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 遇”

        

这是我高三时候做的一场梦，然后把它写成了小说。

（为什么标题一定要五个字qwq 只好加上引号了）

        几个月前，我已经与父亲断绝关系了，因为我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那些深深伤害过我的行为。

        我是一名高中生。最近，我发现我们学校附近开了一个热水站。热水站旁边总站着一个男人，负责提供热水服务以及收费，大概是这里的老板。他喜欢带着墨镜。正值隆冬，他戴着帽子，穿着的大衣领子翘起，遮住了他两边的脸颊。因此，就算你从正面观察，也看不清他的面部特征。

        热水站的生意并不好——毕竟这个年代，每个人家里都有热水器，谁又愿意花这个钱在外面洗热水呢？不过有时还是会有人来的，这是因为这个热水站有提供一个服务：一对一海水战。那些人只不过是为了结伴来玩一玩海水罢了。但是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那个男人是怎么把那么多海水运到这里来的？

        渐渐地，我也没再想这个问题。因为“海水战”的价格不菲，一般只有土豪才肯花钱去玩。对于我来说，只是偶尔去那里用热水温暖一下被寒风刮了一天的手。我洗得很快，平均每次只有几秒钟。有一次，我不小心把书包落在那了。由于书包里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且书包也比较破旧，我没放在心上，第二天便换了个新的书包。

        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下午放学去热水站，冲洗一下被冻僵的手。那个男人也总是热情地迎接我。可是有一天，热水的价格突然涨了很多。因为这件事，我跟那个男人吵了起来。

        “喂，我才洗了一会儿就那么贵。再这样的话，我以后就不来了。”我不带好气地说到。

        他愣住了，用嘴吸了一下双唇——从他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很失落，失落中带着悲伤，失落中带着自责。

        他二话不说，就走上来，打算用热水帮我洗脸洗手。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热水冲在我的脸上，我仿佛找到了小时候父亲用热水帮我洗脸时的感觉——虽然我早已和他断绝关系，但那种感觉早已刻骨铭心，藏在我的记忆深处，永远不能忘怀。

        “洗好了，你走吧。这次算你免费。”那个男人说完，便转身走进去了。

        我正准备离开。然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打算走进热水站，看看里面的样子，顺便找找那个男人，对他说声谢谢。

        走进大厅，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里有大量的水桶，还有一个售货柜，柜台上有很多物品整齐地排列着，前面还有一扇卷帘门——这里应该是食杂店的店面。至于老板是谁，我想还是那个男人吧。旁边有一张床，床上的被子看起来很单薄。这估计是那个男人睡觉的地方吧。在床旁边的桌子上，我发现了之前落下的那个书包——与丢时不同，那个书包鼓鼓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

        “你来了。”他说。

        我回过头。在室内，他摘掉了帽子和墨镜，松下衣服的拉链，使得衣领不再遮住双颊。此时，他的脸庞在我面前清晰可见。

        他是我父亲！那个男人正是我的父亲！

        与设想之中的愤怒不同，我十分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父亲拿起了我之前落下的书包，并顺手把它打开了——里面都是我爱吃的零食。它们很贵，因而在平时我都舍不得买。如今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确实让我大吃一惊。

        “够吗？不够这里还有。”说着，父亲弯下身子，打开售货柜下面的一个抽屉。我低下头，看见抽屉里整整齐齐地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也许这几个月来，父亲都是靠开热水站和卖小零食赚钱维持生计。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抬起头，看了一眼父亲。他的表情很严肃，是一种令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严肃。然而，他的眼圈却是红的。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父亲同几个月前相比，又多了些许白发。那些白发在黑大衣的衬托下，显得十分突出，但又给我一种独特的美感。

        我愣住了。一阵寒风吹过，我全身冰凉，唯有眼眶微微发热。

                ——2019年3月21日

 于漳州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