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地躺在床上,随意拿起床边小桌上的书,无聊地翻着,或许想借书中那些不期而遇的惊喜拂去若有似无的倦意,好让这个夜晚显得更长一点。又或许期盼着书中了无生趣的絮叨携我奔赴静谧的梦乡,好迎接更有朝气的明天。总之,是毫无头绪、漫无目的地乱翻着....
那是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似乎很久之前读过他的某些作品,至于何时何地、心中何种感受早已随着时光湮没在记忆深处。我是多少了解川端康成生平的,一个在事业顶峰选择死亡的人,留给世界那句“自杀而无遗书,是最好不过的了。无言的死,就是无限的活”至今带给人们不尽的遐想和猜测。
这本书很短,讲的是一个高中学生为排遣心中忧郁和苦闷,只身到伊豆旅行,途中偶遇一群流浪艺人,并与其中的一个小舞娘互生情愫,但最终分别的故事。这是一段还未开始就已结束,似恋非恋的朦胧的感情。
川端康成的笔是细腻而充满灵性的,看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是温婉柔情的日本女孩儿那染了红晕的脸,耳边响起的是缠绵幽怨的日本音乐那如泣如诉的曲调儿。不过,我总觉得川端康成书中的描写过于克制,总是在我快要到达情感共鸣的顶峰倏然而止,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这是一种不够满足的阅读体验。于是,我抛下书,上网找来电影,期望它能给我书中未曾给足的感受。幸运的是,它做到了。
这是一部极其唯美的电影,年轻可爱的山口百惠满足了我对伊豆小舞女所有美好的想象。“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那是青春的味道,那是初恋的感觉。
似乎是小说足够短,电影足够长,所以很多埋藏在文字中来不及深挖的若隐若现的感觉都极其充分地展现在镜头上。看着电影,回味着书中对应的描述,两相比对,互为映衬,渐渐品出了其中滋味。书和电影节奏都很慢,所以看书人或观影人的情感也随着情节的推进,一点一点不急不躁地慢慢升华,没有心情的大起大落,只有掩卷后平静的沉思。诚然,男女主人公朦胧的情愫氤氲着美好却略显忧伤的气息,总能触动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现在就让我们一起走进伊豆舞女的世界。
毫无疑问,男女主人公彼此暗生情愫,却始终矜持克制的表现,确实是青春最真实的样子,不需要轰轰烈烈的山盟海誓,在平静如水的生活里,有你相伴就足够美好。这段萌芽中的感情,虽然最终没有开出绚烂的花儿,但每每想起其中的点点滴滴,作为旁观者的我心里也不免有所触动。我愿意把书里或影片中那些撩动心弦的文字或画面深深珍藏,或许未来某个应景的时候拿出来细细品味,能让我重拾今天的感动。
在一个大雨的深秋,男主人公川岛和女主人公熏子同在山上的一间小茶馆里避雨。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都下意识地闪躲,生怕让对方觉察到自己炙热的眼神。雨停后,熏子一伙儿离开了小茶馆。川岛的心虽然早已跟着熏子跑了,但是又不太好意思这么明显地跟着他们,于是只能又在茶馆里坐了一会儿才一路小跑赶了上去,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快步从熏子身边走过。幸亏被熏子哥哥叫住,才有了后面的结伴同行。要不,川岛“苦心孤诣”制造出来的相遇或许真的就只能以一个擦肩而过结尾了。制造偶遇也许真的是少男少女惯用的伎俩,《霍乱时期的爱情》里面年轻的阿里奥会坐在费尔明娜常去的那个公园的长椅上假装看书,在假装不经意的余光一撇里贪婪地注视着心中的“花冠女神”。想想自己好像也干过类似的事,明明刚吃过晚饭,在走出食堂大门的时候看到她,便忙不迭地折返回去,装作巧合地在她后面排队,跟着她又吃了一顿。想得到她的注意,却不想让她察觉我是故意想得到她的注意,心里躁动,表面却得装作高冷,可能这就是只有青春才有的体验吧!
熏子到川岛对面房间给客人表演,川岛便再也静不下心来看书,总是时不时就偷偷到窗边看熏子。看到喝醉的客人手脚不老实地骚扰熏子,川岛担心得整夜睡不着觉。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做点什么,毕竟这是她的工作,何况他也缺少一个合适的身份去保护她。身份是一个多怪的东西啊,再炙热的爱和关怀,都能被一个不恰当的身份死死堵在心中,无法表达更无法行动。
川岛和熏子独处的机会是很少的,正因为少,更显得弥足珍贵。这是他们第一次待在一起,进门的一瞬间,熏子看到桌上的棋盘,以为川岛爱下五子棋,便邀请川岛跟她下。川岛虽然喜欢的是围棋,但是围棋也好,五子棋也罢,她来了,他就开心。熏子玩得很投入,止不住压低身子往棋盘上贴去。川岛一抬头,看见熏子专注的样子,发丝触碰到的那一刻,川岛的心被击中了。这短暂的美好何曾不是瞬间的永恒!
他们第二次独处,是川岛给熏子读书。熏子高兴极了,她神情专注,只顾听那书里的故事,身体又不自觉地往川岛身上考去。灯光倾洒下来,她那浓密的睫毛下,扫出一小片柔软的阴影,她的面部显得更加温暖柔软起来。多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你在我身边,更在我心里。
他们彼此都很享受在一起的时光。熏子会在和川岛爬山时,给他找来一根竹子当手杖,会紧紧跟在他身后,会在到达山顶时细心地给他拍打身上的尘土。川岛也会在熏子低头掉落发梳时,温柔地给她戴上。一天晚上熏子草草扒完晚饭,便趴在窗边,望着月亮,等着川岛,那望穿秋水的眼睛始终盯着川岛来的方向。千纸鹤折了一只又一只,直到一只千纸鹤跌进夜色,川岛才终于出现。不过这次阿婆没有同意熏子跟川岛出去玩,因为她知道她们是卑贱的艺人,而川岛是高贵的读书人,他们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世俗的眼光和好事者的口水就足以把他们的爱情扼杀在摇篮里。这是天真无邪的熏子第一次意识到她和川岛之间始终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这段旅途终究是要走到离别的渡口了。
第二天早上,川岛要走了。熏子一个人偷偷来到渡口等着川岛,她始终沉默着,无论川岛怎样说话,她都只是点头,似乎怕一开口不争气的眼泪就会从眼角滑落,而离别的泪水只会徒增无用的感伤。临别时候,川岛向熏子讨要讨要她的发梳以作留念,熏子很乖顺地递上发梳。当汽笛声响起,熏子像突然惊醒一般,冲到岸边,她拼命地挥手,望着渐渐远去的船只,泪水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川岛看到熏子,也摘下帽子热切地回应着,海水涌动,川岛的呼喊终于也被声声打碎,掉落深海。
其实有些人你已经见过了这辈子的最后一面了,只是你还没有察觉,当初说好的再见,离别之后,再难相见。我不知道川岛和熏子能不能称为彼此的初恋,但我相信这段年幼无知时的经历,往后余生回想起来也足以让他们热泪盈眶。
01、我的头脑变成一泓清水,滴滴答答地流出来,以后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感觉甜蜜的愉快。
02、山间的路氤氲着雾气,衣服被蒙蒙的雨打湿,胸前和双脚本该觉得冷,背后却因为疾步而行被汗湿,更因为难耐的情绪而焦躁。初识爱情在这样年轻的年纪,在这样如梦似幻的山里,就注定这是一场足以铭记也不可能结果的感情。
03、当我拥有你,无论是在百货公司买领带,还是在厨房收拾一尾鱼,我都觉得幸福。
04、她,就是那舞女。洁白的裸体,修长的双腿,站在那里宛如一株小梧桐。我看到这幅景象仿佛有一股清泉荡漾着我的心。
05、舞女从楼下端茶上来。她刚在我的面前跪做下来,脸就臊红了,手不停地颤抖,茶碗险些从茶碟上掉下来,于是她就势把它放在铺垫席上。茶碗虽没落下,茶却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