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撰小说】《时间之外的旅人》第1章 第4节

第一章 那个黑洞

第四节 辐射

书接上文。对于那个令人感到如坐针毡的约合15倍太阳质量的质点，目前在王艾伊看来，概率最大，也同时最令人坐立不安的可能性就是：在位于火星和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上的某一个位置上（这个具体的位置，经过王艾伊的初步模拟计算得到，大约位于谷神星轨道附近，用天球坐标系可以进行准确地描述，我们在之后会看到，在这里不作赘述），确确实实地出于某种不可名状的原因，存在着一个致密的极大质量天体！
难道它真的是一个黑洞吗？王艾伊强烈的好奇心在一瞬间被激发了出来，尽管这个猜测令她感到肾上腺素和血压同时飙升。
众所周知，由于光线本身不能逃离黑洞的事件视界（其半径在经典相对论当中一般由施瓦西度规【1】确定），普通的射电望远镜理论上是几乎无法直接探测到黑洞本身的存在的，因此就需要使用更加先进的观测设备，比如红外线或者X光探测器（X光望远镜）。好在，就在上个月月初，王艾伊工作的星联科委会杭州总部刚刚拿到一笔巨额科研经费（具体的数额约为15.5亿星联币），并用它引进了大洋洲支部去年刚刚研发、制造完成并交付使用的“赫克利斯之眼”【2】X光望远镜，这枚大宝贝儿的进口价在全球大通胀的今天，甚至是达到了惊人的9亿8000万星联币，更是一经引进，就被视作是整个天文学部的“掌上明珠”。用天文学部小A的话来说，“这个大家伙，里面装的到底是黄金啊，还是什么钻石？”
在这里，我们需要简单地说明一下，2098年前后的地球货币运行机制。目前，偌大的整个地球上，只有两种货币在大量流通（与此同时，其他种类的小规模、小范围的民间自制货币鱼龙混杂，但是它们的市场份额和体量相较而言可以忽略不计）：分别由星联和地联独立发行的“星联币”和“地联盾”，两种货币之间呈相互制衡的“犄角”态势，从而有效地确保了任何一种货币都无法“一家独大”，单独垄断全球金融贸易市场。
近年来，由于星联原本将人类送上泰坦星【3】的计划因为一项关键技术【4】未被按期攻破而停摆、搁浅，星联币在近2年半的时间内一直处于通胀状态，其币值已经累计下跌了约15%。与之相比，地联盾的币值则一直以来较为稳定。用小A的话来说，“鬼知道那些成天就知道挖地洞的鼹鼠们又在偷偷策划着些什么？”
——A，你能帮我申请一下本周末的赫克利斯望远镜观测时间吗？不用太久，大概两个小时就足够了。王艾伊给小A发去短信。
——艾伊姐你最近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了不行？为何突然对我们天文学这夕阳学科如此之着迷？
小A把她所主攻的天文学称为“夕阳学科”着实是有点“凡尔赛”的意味在：在地球资源整体上面临枯竭、新能源相关技术又迟迟得不到重大突破的今天，特别是在星联内部，天文学的发展可谓是蒸蒸日上，年年攀高，论文的发表数量【5】在自然科学领域里更是常年位居榜首（屈居第二名的理论物理学也是“实至名归”）。
也没特别的事，就是最近比较喜欢看星星，艾伊回复她说。不过，她暂时还不打算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别人（至少是在得到进一步的证实之前），即便是对于小A这样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闺蜜而言，也不例外。
当天晚上11点多，王艾伊便收到了小A的回复：
——已经给你申请好了，入口网址是http://www.hercules.sc.hz，注册密钥是c00way【6】897bbm，时间是这个礼拜六晚上9点~11点，请自便。
小A一向很乐于助人，她在天文学部里的人缘也是好得无可挑剔。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礼拜六的晚上9点，王艾伊如约准时到达天文学部的观测室。其实，对于如此“高精尖”的X光望远镜，其观测室却是相当的“简陋”，甚至有些“寒酸”：王艾伊打眼望去，只不过是不算大的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的几台IBM显示器，显示器上运行的软件【7】窗口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的各种曲线和图表（分别对应着不同的观测通道）。而这些显示器的数据来源，才是真正的“幕后功臣”——那座位于几公里之外的戒备十分森严的“大力神”望远镜基地。
其实，这并不是王艾伊第一次操作“赫克利斯之眼”：之前，恰逢英仙座流星雨的时候，她就用“大力神”望远镜拍摄过几张照片（真可谓是“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了），这组照片当时还获得了由星联天文学部所颁发的“星云”摄影比赛三等奖。在一顿十分娴熟的操作过后，她成功地启动了主观测窗口，并随即选择了“粒子视角”观测通道。而当她最后把望远镜的观测方向坐标“对准”到那个令她魂牵梦绕、几乎夜不能寐的位置上时，屏幕上显示出的曲线图让她简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

（本文最后修改于：2024年6月19日星期三，于北京）
（本文暂定稿：2024年7月27日星期六，于北京家中）
（本文最终稿：2024年8月27日星期二，于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

【正文注释】
【1】即，R为施瓦西半径，G为万有引力常数，M为黑洞质量，c为光速。由德国天文学家卡尔·施瓦西（Karl Schwarzschild）最先提出。
【2】Hercules’s Eyes. 赫克利斯是希腊神话当中的大力神。
【3】Titan，即土卫六。
【4】技术名称为“高甲烷压力下的单人维生系统”。
【5】这里仅统计主要核心刊物，如《星联学报 The Star United Journal》。
【6】“王艾伊”的拼音首字母。
【7】由星联计算机科学学部自主研发的“太空之眼（The Eye of Space）”系列软件，专门适配“大力神”系列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