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子卿第一章第6节：酒楼

第6节：酒楼

浮生三世如一梦，红尘痴缠醉几时

“终于能出来逛逛啦！”

此刻，少年正舒展身体抱怨道，“其实脱臼的伤当天就好了，我自己就能给它掰正。都是你这个书童在瞎操心，这个不让我碰，那个不让我做的。人家陈药师都说了‘未有大碍’。少爷我好话说尽，终于同意今天能出府逛逛……”做你家少爷，还真是不易啊！

不过先前我明明感受到断了两根肋骨，如今不仅恢复如初，还更加强健，这倒是稀奇。事后也问过乐安，请来的那些药师们都说，肋骨断裂，已入脏腑……简而言之是没得救了。当然啦，他们后来全都被乐安的一句“庸医”给轰了出去。

只有日前见到的那位陈药师认为我不用治。就在差点要闹乌龙被轰出去时，这位话说了一半的老者又吐了四个字“自己会好”。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却不曾想第二天竟真的如他所言——自己好了。算了，反正伤已无碍，原因什么的就不去深究了。毕竟能出门逛逛可是头等大事。这些天闷在院子里，可是憋坏小爷我了。

虽然白卿画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轩辕墨，但她可以肯定自己的身份不是他。而那个有着星河古木的空间也一定不会只是梦境那么简单。但她目前只能装作是轩辕墨。个中缘由还有待研究。故而有时为掩人耳目，会以“小爷”作为自称。

“这是哪儿啊？好生热闹！”少年收起山水折扇，指着一家像是酒楼的匾额道。“少爷，这儿您以前常来，是一家酒楼，名唤‘浮生若梦’。”

紫檀木雕匾额，还有这字，虽苍劲有力却又不失飘逸潇洒，四周还以山水暗纹相衬。就单从这匾看，这地方一定没那么简单。觅得酒楼如此，佳肴琼浆定不会差！

“看样子他品味不错……”“嗯？谁？”“没什么。走，今儿爷就在这吃了。乐安——在那儿磨蹭什么呢？还不赶快跟上来？”

主仆二人一进门，那正在招揽客人的老板娘就立马过来“献殷勤”，“我说我的墨大少爷啊，这近一年您都去哪儿了？我们这儿的小红小绿想您可想得紧啊。”

嚯，此地还是个风花雪月的所在，这还真没看出来。看样子他以前在这儿倒是混得不赖。就是眼前有些麻烦。

“老规矩，一碟花生，一壶琼浆，一个上等席位……”也不知是怎么了，白卿画就脱口而出了这些话。话说了一半，就被那徐娘接下，“花生还是要五香的，琼浆依旧要雪域梨花白。妈妈我可记着呐！”

“都别甩啦！哎呦我说你们呐，一个个都跟木桩子似的，还杵在这儿干嘛？都去给老娘吊嗓子去！”转头又道，“公子来我这里从不叫姑娘，每次来也只是品酒论茶，不时还赏个曲儿，倒还真是只知雅趣、不解风情。呐，上等厢房二楼走廊尽头啊，想来也用不着奴家差人引路。”

原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雅人呐，有趣！

“妈妈也该知晓，在我这儿可刮不出多少风流钱。”“今日……嗐，这不过是与墨公子玩笑罢了，玩笑罢了。”

白卿画都将楼梯上了一半，身后再次传来那接客声，“公子此番来得巧。前日，奴家这里刚排了首新曲儿，应是不错。糕点嘛，就算是奴家请您的。”

该是那娘子记得轩辕墨的习惯，不过对个雅趣公子就如此上心，这里头怕还有些故事。对了，他在外自称墨公子，怕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与轩辕家有关。所以呢，这戏台后面的事应是大有文章。

回望四周，这酒楼内的格局，布置得倒算雅致。共有上中下三层，二层中空回廊的设计别具一格，能让乐曲更好地传递到各个包间。一层则专门设有舞台以及幕布，可供演戏奏曲，就算是皮影戏也是没问题的。

至于顶层有看守，每隔半个时辰会换班，平日只有那位老板娘会出入三次，说是核账之用。但一日三次，如此频繁，信她就有鬼了！似乎以前的轩辕墨也不曾涉足，所以实际用途暂时还是个秘密。

天字一号房，嗯，还不错，果然是老主顾。

不一会儿，主仆二人便来到了那娘子所说的走廊尽头。不愧是上等坐席，就听曲而言位置自是极好，而且私密性可以说是最好的一间。就好像前世那种百叶窗，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却不知里面有人。

不过，这都过了一刻了，酒水吃食怎么还不见送来？

“乐安。”“少爷。”“你且去催催。”乐安任然低着头，“催催？催什么？”

催什么……自己的话很难理解么？“自是那些酒水茶点。”对于这样的状况，白卿画表示很不理解。若是前世，上菜速度如此慢，店家就会被差评甚至被投诉，哪里还会像现在这般气定神闲，连小厮都没见一个。

“噢，少爷定是忘了，此处酒楼与别处不同——

每间厢房皆会配备一只特质沙漏，专供添茶倒水、点单付账之用。总之就是如有需求，把桌案上的沙漏倒放即可。接着，需要客人在案上用特质的笔写下所需物品或者是需求。写完检查无误后，将笔归位，再次倒置沙漏。等到沙漏漏完，用手在桌案上一挥即可，物品立时送达，额……或者说出现在桌案之上更为恰当。全程无小厮。

之前见少爷点了和以前一样的酒水，误以为少爷您想起来了，故而没有言明……”

“这样啊！这酒楼当真有趣。”少年的嘴角显现出一个弧度，在案前坐好，“那我现在没想添什么，是不是只要这样？”左手一挥，五香花生一碟、雪域梨花白一壶，还有些叫不上名的糕点全都陈列在案上，“这倒是蛮方便的，还省了许多小厮的工钱。”白卿画边吃边赞叹着。

待酒水吃食备好，曲子便也开场了。这场面真是宛若仙境，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台上的舞姬身着红纱，算得上乘，却远不及舞台中央的“主角”——她身着白裳，乌发及腰，堪称女中仙子，凡夫俗子，不敢亵渎。一双素手，轻拨弦丝。

就算再怎么不懂如何赏曲，但在前世，白卿画也算得上是位古典丝竹爱好者，尤其酷爱古琴、竹笛以及玉箫，自然能听出一丝曲中意、体味几番心中情——

她应该是被迫卖身沦落至此，想靠卖艺抵债。但在这种地方，哪有卖艺不卖身的好事儿。恐怕只有成为当家头牌，才有一丝选择的余地。她越是想逃脱出来，那些俗人对她的追求欲就越高，自然她的身价也就水涨船高。由此，掌柜又如何能放她离开？

“哟，这谁啊，看着脸生啊，新来的吧。”一个五大三粗的醉汉一步三晃地向舞台走去，“来呀，给爷亲一个……”

果然美女都少不了被调戏，本想不趟这滩浑水，但想起自己上辈子也是过来人，算了，还是帮她一把吧。正这么想着，少年已是到了楼梯的转角处，却只听到那醉汉的求饶声。哟，原来是位‘刀马旦’，倒是有趣。

“好啊，你不是想亲吗，你倒是去啊！”女子随后转身一拳打在那醉汉腮帮子上，让他和原本想扶他的家丁来了个KISS，随后不等他反应，一脚踹开来扶他的家丁，反手一个小擒拿，只听得那骨头嘎吱一声，疼得那汉子嗷嗷直叫。

看这样子似乎不需要帮忙，那就找个地方看戏好了。

于是便与书童在不远处寻了张还算的上完整的桌子，以右腿曲起左腿伸直的姿势落座，抓起一把幸存的茶壶，还有一把瓜子嗑着。

这也算是……当了回吃瓜群众吧，呵呵。

“哪儿来的小妮子，快放开本大爷！爷喜欢你，那是你的福分！哎呀痛……痛痛……你知道爷……是谁吗？你这黄毛丫头，本大爷劝你快些放手……哎呀痛……痛痛……”

“本姑娘不用知道你是谁亦不想知道！”随后便把他扔向了后面那些蠢蠢欲动的仆从，一个砸三儿来了个人仰马翻。

那汉子都站不起来了，还不忘施恶，“还愣着干什么，上啊！雇你们来，是吃白饭的吗？她不是会弹曲子么，把她手指头都……都给爷废了，噢还有那把…把琴。” 

这下倒是轮到那位姑娘慌了，这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出于某种原因，很明显，那把琴似乎对她来说尤为重要。

“㗏！接着！”下意识地，少年就伸手接住了。什么情况！她把琴扔到我这儿干嘛？算了，本就打算帮她的，早帮晚帮都一样。此番会把自己给赔进去，我也是早有预料。

“乐安，去，陪他们玩儿玩儿。就用那天我教你的。”“好嘞少爷！”

这琴……似乎并非凡品。可以做琴的木料白卿画多少都懂一点，但手中这把绝非池中之物！从手感来推测，倒更像是……一种骨头？！难不成这是一把龙骨琴！？就是前世只能存在于小说里的龙骨琴！？看来我似乎要结识一些了不得的人物了！虽然难度恐怕不小，但这么有挑战的日子……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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