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子卿第一章第4节：世界观的颠覆

彼时人类科技展，现下修心锻体时

银河系长什么样，作为一个21世纪的现代人，白卿画当然知道。但以她现在的观测角度，差不多都能一览宇宙全貌了——就算不是上帝视角，也够得上哈博附体，总之在人类史上前所未有。

这是哪儿……

除了举目无边的星河，整个空间静得可怕，脚下好似水面，步步涟漪荡漾。回头望去，三丈开外有一参天古木，枝干茂密，却不见一丝翠绿，毫无生机。走近些才注意到，一张石床与古树盘根错节。其上躺着一位少年，俊朗清秀。凭借远超常人的敏锐，白卿画虽觉得他与常人无异，却好似身受重创气若游丝。

肖墨？！他怎么会在这里？不，不对，只是长得像而已，他不是肖墨，那他是……？

忽然，从心脏开始，粗细长短不一的线条逐渐布满少年赤裸的身躯，其间还散布着无数大小不一的点，发散着微弱的亮光，好似星辰余辉。

这是……人体筋络穴位图！

也许是前世对中医十分着迷，故而在那些点线出现的瞬间，白卿画就明白了。那些点与线本应相连，从而组成筋络。

这是……“筋脉寸断，灵脉被封”，这状况……回想乐安的话，白卿画不得不对自己产生怀疑：他……莫非，是轩辕墨！？那我……又是谁？

“少爷——，少爷——”“嗯？怎么了？”少年坐在床边，一双眸子望着窗外，一副出神良久的模样。“少爷，您都保持这一个姿势快一个时辰了！”见自家少爷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动都没动，乐安有些忧心。少年的双眼任然望着远处，“没事，只是在想方才的一个梦。”

那个，是梦么？那么真实……还有，明明是在另一个世界，为什么那个人和肖墨长得如此相似？我在这个世界又要做些什么……？嘶，算了不想了，脑壳疼……

见少爷总算有所回应，乐安叹了口气，“少爷可是心忧昨日应下的约战？”少年有些茫然，“约……战？”“对啊，少爷您昨日可是亲口应了的，三日后比武。今日算来，可不就剩两日了嘛！”乐安解释道，“唉，若是少爷您没有受伤，又何须为此事伤神劳心……”“噢，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少年挠了挠头，“我昨天……那个，就记得说要比……后来呢？”

“后来敲定三日后比武，还约法三章：不得退赛，不得换人，不得耍阴招。输者要答应一件事。等人都散了，乐安还以为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少爷您就昏倒了，可把大家吓坏了。还以为之前是少爷您回光（返照）……”

“回什么光？返什么照！”乐安正从食盒里拿出各种吃食，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击爆栗。“你家少爷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嘶……少爷，疼！”乐安用手揉着额头。

“还知道疼啊。医生，医师怎么说？”“医师？噢，少爷您且宽心，府内的陈药师昨日就来了，说您没什么大碍。只是……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少年接过碗碟，“怎么说？”“他来了之后就给您把脉却只字未提。还守了您一夜，直到黎明时分方才离开。噢对了，直到临走前他才开口……”

“说了什么？”少年问道。

“死不了。”不等说完乐安就抱头鼠窜，“哎哎少爷饶命，他真这么说的，真的！”“真就这三个字？”看少爷一副“那不是废话”的表情，知道又要挨揍的乐安急道，“少爷别急。他后面还说了一句还说了一句！”“说是待您醒了，立即通知他。”

“怎么又是‘醒了通知他’……”少年夹了一片水煮牛肉，“那他人呢？”摆完餐盘，静静地站在一旁的乐安朝屋门口指了指，“哝，这不是在门外候着呢。”

少年这么一哆嗦翻了汤碗，牛肉和面白卿画是一样都没捞着吃，反倒把衣袍湿了一大片。挥挥手，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在感叹，“呵，枕戈待旦啊！这人……有趣！”

等见了面，白卿画才意识到前世对中医的痴迷，只能勉强算作感兴趣而已。这不，才刚行了个晚辈礼，左手就被对方一把拉过去直切桡脉，然后又被探查颈动脉和心门。两个人贴得极近，好在也就过了一息半刻，蓝袍老者便撒了手，捋着他那撮山羊须笑道，“老朽望闻问切百余年。却未曾见过谁人能如公子这般，在鬼门关前赖上一年，完了还能安然无恙！脏器破损能复原者，也是遇见过几例。可心门崩裂还能生还者，老朽当真不曾见过。真是稀奇，稀奇啊！”

什么鬼门关又是脏器复原，这人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白卿画心里嘀咕嘴上却道，“侥幸罢了……”

“公子此言差矣，”老者来到桌边，看都没看，一招手就飞过来张椅子，十分随意地坐在少年对面，“在修真界，向来以实力为尊，争夺气运，也是各凭本事，何来侥幸？！”不等少年答话，老者继续说道，“昨夜公子脉象全无、气息微弱、意识混沌，可谓险之又险。不想今日一早，公子已是容光焕发，气色大好，简直判若两人。老朽在此恭贺公子了。”

可不是咋的，我是白卿画，不是轩辕墨。不是简直，而是事实。可惜当前敌我未分、状况不明，这些荒诞的大实话，白卿画不敢透露半分，只好挠头笑道，“额……也许……就是命硬吧……”

大概是乐安向他透露自己“失忆”，加之脾气性格颇为属意，这位陈药师便主动担起了重塑自己世界观的重任吧。既然失忆了……也就不必再拐弯抹角地去了解轩辕墨了。毕竟伪装成别人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儿。除此以外，此番还能借机了解这个以武学术法为基的神魔玄幻世界。作为一个穿越者，白卿画不仅很自知还很知足。

通过交谈，白卿画了解到，这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熟悉？大概是因为这里非常像中国古代，而且这竟然也有类似的文化，同样的文字，相似的人种。至于陌生，则是因为这里并不是地球，因为版图完全不一样。

在她的印象里，独占一块大陆的应是一个被称为澳大利亚的国度。可在这儿，却是个庞大的比元朝时期都大得多的“中国”——

在这个世界里，中华上古先贤的那些著作，中华文明的根基仿佛都曾存在。但中国的上古朝代，在这里竟然一个都没有，没有秦汉，更不必说魏晋南北朝了。

这很奇怪啊，无论是历史也好，甚至是版图也罢，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但却拥有几乎一致的文化起源。这点着实有点儿无从解释。据陈药师说，这个世界曾出现过大涅灭。文明之后再次重生，掘出的典籍，成了复兴的钥匙。

而此处，被世人称为炎夏王朝——

这是一个庞大的帝国，换算之后疆域足有一万有八百万平方公里，远超封建时期的中国版图，包括元朝在内！整个皇朝除了由中央帝国直接管辖的圣域之外，周边还环绕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诸侯国。注意，是诸侯国，不是藩属国。这种关系与白卿画熟知的西周时期君主和天下诸侯的关系还有所不同——

虽然也是封建社会，这个中央帝国远比西周强势。各个诸侯虽然也都雄霸一方，但对于夏炎君的权威，皆无一挑衅，奉其为尊，一声令下，莫敢不从。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单从文明程度而言，夏炎皇朝远胜战国，能与唐宋争锋！

听到这儿，白卿画忍不住感叹，“诶呀，真是传奇！”

这个世界还十分推崇个人武力的培养与探求。武道修士们拥有崇高的地位，远胜中国古代。毕竟是个修真幻界，故而之后，这陈药师又给补了堂概论课：

锻体炼气才入门，筑基方通脉督任。铸灵鼎，结金丹。开冲凝元婴，带通可化神。阴维分神乱，出窍灵寂危，阳维悟妙理。阴跷渡苦劫（证道），阳跷得乐道（大乘）。

“这段顺口溜说的是咱们修真者修行的十二阶段，或者说是悟道的五大层次。这最妙的便是那最后一句——忘道方成道。”看着对方满眼疑惑的陈药师捋着胡子笑道，“公子现在不懂也不妨事。反正作为修真者，你是迟早要懂的，也就先一并和你说了……”

“药师……”“哎你这小童，拉我作甚？”老者正滔滔不绝，忽然被个书童拉到一旁，有些不快，好不易才挣脱出来，甩着袖子，“可是有什么话不便对公子言明么？”“陈药师您莫不是忘了，少爷他……”

看着小童满脸的忧愁，老者不禁笑道，“你家公子定是遇到贵人啦！这才避过死劫，原本受外力作用而断裂的经络也都续上了。虽是从头开始，但于修行，非但无碍，还大有裨益嘞！”捋了一把山羊胡又道，“修行即修心，唯坚定意志，坚守信念，纵逆天而行，又何惧？”之后便仰天大笑道，“这道理，当年还是你家公子对老朽说的呢！”

出于对长者的尊重，耐着性子听这药师叽叽歪歪说了这么半天，却连自己现下身在何方都没弄清，白卿画便不想再和他兜圈子了，“陈老，小子听您说了这么许多，却还不知，此刻身处何地，城唤何名？”

“倒是老朽疏忽让公子见笑。”那药师回过身来，边走边说，“大陆北方有一诸侯国名曰苍澜，其东南方有一山峦唤做墨龙，此处便是我等现下落脚之地。”白卿画刚要张口却被药师打断，“公子要去寻那恩人。可也得养好了身子，再去那龙泉驿不迟。临走前，老朽再送公子几句话：修行嘛，总是急不得；是机缘，终究躲不得。有道是避之成劫，顺之成缘。究竟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啊……”

“修行本是逆天，却要顺应机缘？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少年正要追问，抬眼间，哪儿还有药师的影子，只好改口，“……乐安，你觉得呢？”“啊？我……乐安只知该替少爷高兴，少爷又能修行了。”走到近前，小童抬头望着少年，眼神坚毅，“至于那些个‘逆天’、‘顺应’的，乐安不懂……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少爷安好，那便好了。”

“唯尔安康，那便安好……”白卿画的眼角，有颗泪珠不禁滚落：哼，倒是被你这小童感动了一把，呵……

就目前来看，这个世界的人类科技看起来远没有如此先进，却存在着先天圣人周天遍游宇宙的传说，其上更有能颠覆宇宙之大能者的存在。所谓大道三千，三千世界，可大道岂止三千？！如此玄妙世界，她白卿画，即将踏上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