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挨罵談SAP/ERP

        今天把一個出言不遜的網友的comments刪除了。由於牛虻一向上國內網站都覺都挺壓抑的，不是什麼話不能說，就是說了給刪除了——看看牛虻說的是什麼 話，也知道這種機率在國內是非常高的，沒給抓起來算走運。所以，一般在自已版子裡的comment能夠不刪就不刪，曾經許願自已的壇子不刪貼。不過，後來 發現建設性的，或者有真正見解的貼子不多，反而是不懂裝懂，半懂不懂的人罵街的比較多。反而把真正有建設性討論的貼子埋了，說真的，牛虻自已版子裡雖是 “版主”，其實沒有什麼時間吵架的，何況，希望幾個貼子說服不同技術派別的人，特別是那些半懂不懂卻盛氣凌人的新手，根本上就是不可能的——在公司裡開幾 個星期會，項目都做完了，雙方都不見得說服對方呢！所以牛虻就開始刪除不友好的貼子了，本來就是同道相論，不是為了不同道吵架的。有時間有價值時大概可以 通過吵架提高人氣，最有效了，沒有時間時，刪貼沒省心。他可以出自已的博客文章罵牛虻嘛！牛虻還歡迎呢！

        說真的，技術上的爭論在中國軟件界就從來象是宗教一般激烈，從公開場合吵到公司辦公室，最後結果通常是留一部分人，炒掉另外一部分；因為中國人不太懂得妥 協，更不懂得分歧後達成決定後就要一致工作，保留意見多半會變成保留工作能力，不給你搗蛋就很給面子了。（大概就是說沒有民主的素質？）        真的是沒有辦法。
       刪除的網友是對牛虻廖廖幾句涉及SAP的描述不滿，大概文中牛虻說的“三四流的程序員寫ABAP/4”令他非常不滿——牛虻和一批這樣的程序員共過事，對 於他們抱著小小技巧（用一位同事的話就是稍知皮手），卻擺著高深莫測的樣子向公司要條件（其實就是沒有更深的材料了），印象非常深刻。大概這也是令牛虻形 成對ERP/MRPII這類業務流程重整軟件、項目基本觀念有一定作用。當然，不是主要的影響，影響還是來源於對企業企業的理解。
       很長一段時間，牛虻從事的就是這樣一個行業，自從接下任務搞防火牆後，已經離開有兩三年了。當時也是有著一大堆的總結性理念，由於還沒有博客，都窩在自已 的機器時在，也找出來不太容易。不過，其中一些觀念是有長期價值的，今天有博客，就趁著工作前的一小段時間簡單記一記。
       牛虻最早學習ERP已經是在大學裡了，但真正進入ERP項目，是作為投資方技術代表參與到下屬單位的SAP項目，直接任務就是對業務流程重組作一個評估， 然後向老板打報告。不過，作為項目組的一員，最後還是沒有逃掉寫ABAP/4程序的命運，當時SAP的teamleader的理由是人員少，向我的老板提 出要我也寫；現在想起來，估計他們一向的手法：一般說業務流程和project manager(是一位香港人)都是不懂寫程序的，拉下水，（如果真的不能寫程序，又要不懂裝懂），就不能給他們幾分面子，高抬貴手；如果不給面子，就是 證據了——“他根本不懂，卻和我們過不去”,這一招牛虻也是用過的，所以有此懷疑。
        當牛虻在原公司與外籍工程師一起工作時，很難想象外籍工程師會以這樣的理由搗蛋的，您提意見是可以的，但以質 疑為理由不服從項目工作的安排，真是連職業道德也沒有了。但這是中國，權術是玩到方方面面的；何況誰也炒不了誰，那就玩玩權術吧。因此，分到牛虻頭上的是 PP多類檢查報表模塊，挺麻煩的。幸好，其實牛虻還是對SAP的基本邏輯挺感興趣的，兩個星期沒有睡覺（每天一兩個小時吧），總算把東西煮了出來（最麻烦的不是语法，而是看ＳＡＰ的模板和库接口文档，例子不多啊，也不好懂）。
       實際上SAP的邏輯並不復雜，但在中國，無論是客戶還是SAP代理，甚至包括SAP中國的工程師和銷售人員，都有意無意地犯糊塗。（牛虻這樣平視知名產品 的態度恐怕又會令許多人不舒服了）實際上，象SAP/R3並不是ERP,而是ERP的工具。要使用SAP這樣的軟件令自已企業的ERP流程真正上一個台 階，需要首先分析自已的原業務流程，虛擬重組，確認需要購買的模塊和軟硬件支持平台；定下購買計劃。這是最重要也是最有價值的一步，就是我們常說的系統分 析，業務分析，需求分析。
       這個購買到位後，才是第二步，使用ABPA/4，實際上是訪問SAP業務對象庫的接口語言，可以直接訪問對象庫，使用提供的範本邏輯，也可以自已按實際情 況修正邏輯——誰也不是神仙，最早的業務流程設想給改得面目全非實在是非常可能的。網友說R3對象庫全部是ABAP/4寫的，這是不對的，ABAP/4當 然可以寫對象庫的表層邏輯，但牛虻就見過裡面有大量的java代碼，相信，核心組件是使用java寫的，至少有一部分。正是由於企業重組的不確定性，以及 重組的復雜性，帶來這個正過程的漫長，也帶來了SAP項目最大的投資段和最大的投資風險。
       說實在的，ERP項目最關鍵的就在於業務流程分析和重組的策劃是不是真的符合業務實際，包括是否真的可以在企業推廣。在中國，這是一件很不容易確定的事 情，部門與部門間相互不買帳，業務流程的基本作用就是省去大量的中間環節（意味中層幹部成員），在中國這樣官本位文化的社會，就算是一把手下令，項目實施 變得有名無實也是平常得很。由此，也不難理解，把安裝一個SAP平台就當成實施ERP，希望金子從天上掉下來，是多麼的荒唐了。
       這是牛虻ERP觀念中最核心的一部分：ERP，電算化，談不上先進不先進，絕不是用了ERP就是先進，它也無所謂有益無益，它是一個加速器倍增器；如果您 的業務流程（重組後）是好的，ERP令它好上一百部，如果是壞的，就壞上一百倍。業務流程是優是劣，是最關鍵的因素，按指令實現業務流程的ABAP程序員 的確是最不關鍵的因素——今天，可以壓到低於五千元就請一個了；不比寫其他程序的程序員薪金高。這也是我把那位網友的，貼子刪掉的原因：他根本就不懂 SAP是什麼，用來幹什麼！SAP不是一套軟件，而是一套由軟件支持的方法，奇怪的為什麼總有人不理解。
        推而廣之，對於目前市場上的ERP看法就明確了：中國的大量國產ERP並不是ERP，影子都沒有，除了幾個字母相同以外，它們本質上是財務軟件，指望用了 他們就業務升級換代，只是業務主管的無知罷了——不過，也正由於它們不涉及業務流程重建，反而減少了實施的風險。從來只聽說實施SAP破產的，象寮達，沒 有聽說過用用友會破產的。
        再看看今天SAP客戶，甚至SAP中國在賣SAP時灌輸的概念：SAP是世界上最先進的解決方案（解決方案一詞天上地下沒有邊的，關鍵是業務方案還是技術 方案，業務方案是無所謂先進的，只有適用不適用），擁有２７個行業（無數的MBA熬夜）的結晶，一用就靈，保證發財（大意如此，聽上去象是安利培訓班的語 調）。而業務重建這個關鍵性的環節和風險，以及它意味著投資是多少，需要多少時間，能不說就不說。至於ABAP程序員，大概是從強調飯碗價值出發，也會 說：“ABAP就是SAP”,如同給皮爾卡丹軋衣車的藍領工說：“皮爾卡丹我做的，一天幾十件……”，所以那位網友說，“俺一天就用上SAP了，裝在筆記 本裡！（服務器還是客戶端，還是ABAP調試器，組件庫？……）”，絕！也沒什麼好說的。
          從對中國軟件藍領的理解上，牛虻可以理解他們拿著一個幾個小時就能掌握的語法招搖過市（牛虻的確認為單純的ABAP只是藍領工作）；從業務角度上看，也能 夠理解SAP銷售人員為什麼也會向客戶灌輸一裝就發財的觀念：SAP很貴，從產品裡賺錢比從項目中賺錢要容易得多，風險也小得多；畢竟，SAP中國銷售的 任務是賣出盡可能多的SAP產品，ERP實施和成功與澡即使在國外也不是SAP的任務，那是各個軟件公司和咨詢公司的事情。不過，這仍然不能掩蓋一個事 實：一個客戶上一個SAP項目，購買產品的投資充其量只佔整個預算的３０％，超出就不太正常了，很可能不能有足夠的預算完成業務重組，成功收尾！世界上沒 有一用就靈的ERP，ERP必然意味著一對一的定制或修正，如同皮爾卡丹，萊昂納多也可以按衣碼出售，象佐丹奴一樣滿街發放，但那就不是皮爾卡丹了。
          這也是牛虻花時間寫下這份隨筆的原因：盡管離開ERP行業有兩年了，但是牛虻仍覺得ERP市場是中國軟件業真正的大業務量市場，沒有這個市場的真正開發 （ERP、MRP/DRP等的真正業務實施），中國買多少軟件，硬件，網絡投資是多少，都沒有實際上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只怕，牛虻是遲早了要回到這個 市場的。但是如果這個還沒有真正出生的市場，（在美國業務超過１０００億美元一年），在中國也同樣是讓簡單的產品銷售佔了道，象那位網友說的，“一天裝了 SAP，在筆記本上用”，呵呵，只能說，中國仍然沒有走出軟件業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