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创脑机接口在睡眠监测、疲劳警报、神经反馈训练等方面显示出巨大的应用潜力。虽然与侵入性脑机接口相比，非侵入性脑机接口不会给用户带来任何程序风险，但由于当前电极的局限性，长期获得高质量的脑电图(EEG)一直具有挑战性。在此，本研究开发了一种半干式双层水凝胶电极，能够有与湿电极相当的分辨率记录脑电图信号，还能承受长达12小时的连续脑电图采集。
脑机接口(BCI)有望直接从大脑建立人机交互。脑机接口通过分析高时空分辨率的电生理指标，详细记录脑活动，并将脑电图(EEG)转换为机器指令。无创脑机接口可以提取脑电图，没有任何程序性感染和组织损伤的风险，因此在日常场景中具有很大的应用潜力。无创脑机接口获取EEG的电极通常分为干电极和湿电极两种。然而，干电极增加了皮肤接触阻抗，降低了阻抗稳定性，因此，它们对运动伪影表现出更高的敏感性；另一方面，使用导电浆料的湿电极的设置过程通常是复杂的，耗时的，此外，导电浆料可能会意外流动，导致相邻电极之间的短路，湿电极不能记录脑电图超过几个小时。因此，无创脑机接口长期获取高质量的脑电图仍是一个挑战。
本研究针对上述问题，提出了一种半干燥的双层水凝胶电极，可以获得长达10小时的高质量EEG信号。
导电和粘接水凝胶的制备
将0.2g海藻酸钠(SA)、1.2g丙烯酰胺(AM)和0.7455g 氯化钾(KCl)溶于10 ml去离子水中制备导电水凝胶。超声波脱气后，加入0.0066g N,N'-亚甲基双丙烯酰胺(MBAA)和0.026g 二水硫酸钙(CaSO4·H2O)作为交联剂。分别加入0.004g 过硫酸铵(APS)和20μL N,N,N,N,N-四甲基乙二胺(TEMED)作为引发剂。最后加入1.5ml (3,4-乙烯二氧噻吩)-聚苯乙烯磺酸酯(PEDOT:PSS)和1.5ml甘油快速混合，然后将溶液倒入模具中，在紫外线固化烘箱中照射120 s，然后在50℃的烘箱中放置1 h，得到固化的导电水凝胶。
结果
导电和粘接水凝胶的设计和表征
导电水凝胶通常由电解质或导电聚合物骨架组成。电解质在凝胶中提供可移动的离子，而聚合物主链利用电子进行信号传导。设计用于无创脑机接口的导电水凝胶的关键是增强坚固性和高导电性。为此，本研究具有双交联网络的水凝胶体系(海藻酸钠，SA和聚丙烯酰胺，PAM)，以增加鲁棒性。如图1a所示，导电水凝胶和粘附水凝胶均以丙烯酰胺(AM)和SA为单体，形成共价交联和离子交联的双互穿聚合物网络。两种类型的水凝胶通过聚合通过双网络无缝结合。粘合剂水凝胶通过化学锚通过PAM或海藻酸盐链与底物结合。
利用电镜进一步研究了导电水凝胶的表面和内部结构。如图1b所示，在导电水凝胶表面发现了丰富的多孔纹理(左图和中图)。
通过人体工程学设计，铸造了几个不同形状的水凝胶电极，以最大限度地提高凝胶表面与毛发头皮的接触(图1c)。在组装中，导电水凝胶的下半部分被粘接水凝胶包围，形成环状，牢固地附着在塑料基材的内表面上(图1d)。导电水凝胶的底部与Ag/AgCl接触，Ag/AgCl进一步附着在一个4毫米的卡扣上。通过这种组装，导电水凝胶可以使用标准的EEG耳机以一种易于使用的方式稳定地获取EEG信号。
▲图1. 凝胶电极的设计策略。a.导电粘接双层水凝胶的结构。导电水凝胶通过表皮上的微通道，通过可移动的氯离子获取凝胶-组织界面上的生物电信号。b.导电水凝胶的SEM图像。c.浇铸水凝胶电极，采用不同的人体工程学设计，最大限度地与头皮接触。d.水凝胶电极与导电层、粘合层、支架和Ag/AgCl的组装。
为了探究不同单体配比对导电水凝胶力学性能的影响，本研究进行了一系列的压缩试验。不同MBAA和单体含量的导电水凝胶的应力-应变曲线如图2A所示。在MBAA掺量足够的情况下，导电水凝胶的机械强度随SA / AM比的增加而单调增加。这有助于增加交联PAM网络，为双网导电水凝胶提供刚性支撑，从而提高韧性。当MBAA用量不足时，导电水凝胶的压缩模量在SA / AM比为1:6时达到峰值，并随着SA / AM比的进一步增大而减小。
考虑到水凝胶电极的长期佩戴舒适性，选择了一个更接近人体组织的适中的压缩模量(~20 KPA)的比例，测量了不同KCL浓度下导电水凝胶的压缩模量。结果发现在SA / AM比为1:6的情况下，随着KCL浓度的增加，压缩模量呈现先增大后下降的趋势(图2B)。
基于霍夫迈斯特效应，亲水性聚合物在水中的溶解度受到盐离子的影响。
为了测试导电水凝胶在连续承受压应力时的抗疲劳和快速自恢复能力，对导电水凝胶进行了200次循环压缩试验(图2c、d)。所选的第1次、第10次、第50次、第100次和第200次循环的曲线几乎完全重合，没有明显的滞后现象。相应的压缩模量仅略有下降。说明导电水凝胶的网状结构在连续200次循环压缩过程中未被破坏，具有良好的自恢复性和抗疲劳性。这是由于在这些导电水凝胶网络中存在大量可逆的分子相互作用，例如由海藻酸盐和Ca2+形成的离子交联。此外，凝胶体系中的氢键和静电相互作用也促进了物理交联，这可以耗散外部能量。
接着，研究了粘合剂凝胶与几种不同固体基材(包括玻璃、橡胶、PA、PVC和PP)之间的粘合。经过预清洗和氧等离子体处理后，这些基材材料的表面变得更加粗糙，并且在表面获得羟基，羟基易于与功能溶液反应，从而更好地粘附在水凝胶上(图2e, f)。为了测试粘合剂凝胶与化学处理过的材料基材的粘合韧性，进行了几次拉剪试验，试验装置如图2g、h所示。结果如图2j - 1所示。黏附水凝胶的抗剪强度不随时间的推移而降低，说明水凝胶对固体基材的黏附具有长期稳定性。对于粘附型水凝胶和导电型水凝胶之间的粘附，由于两种水凝胶的组分相似，固化后没有明显的分层界面，完全一体化，如图2n所示。
▲图2. 电和粘接水凝胶的力学和粘接性能。a.不同MBAA含量和不同SA / AM比的导电水凝胶的压缩模量。b.不同KCl浓度下导电水凝胶的应力-应变曲线。c. 200次压缩时导电水凝胶的应力-应变曲线。d.导电水凝胶经过50次和200次压缩后的图像。e.等离子清洗前后固体基材的接触角。f.等离子清洗前(左)和清洗后(右)玻璃、PVC和PA的接触角图。g.搭剪试验示意图。h.抗剪强度计算公式。i.测试了胶凝水凝胶在玻璃、PA、Rubber、PVA、PP上的剪切强度。j.未经化学处理的胶凝水凝胶在3种固体基材上1,7,14天的剪切强度。k.经TMSPMA处理的三种固体基质上黏附水凝胶在1、7和14天的剪切强度。l . BP处理1、7、14天固体基质上黏附水凝胶的剪切强度。m.粘接导电双层水凝胶粘接在tmspma处理玻璃上。n.粘合剂与导电层之间的界面。
▲图3.水凝胶的保水能力和电极-皮肤接触阻抗。a.含或不含甘油的导电水凝胶的保水性超过10天。b.导电水凝胶在空气中暴露7天后的外观变化。c.使用模型动物皮肤设置电极-皮肤接触阻抗的测量。d.干电极、双层水凝胶电极和湿电极在不同工作电压下的皮肤接触阻抗。e.不同KCl浓度下导电水凝胶的皮肤接触阻抗。f.湿电极和双层水凝胶电极的皮肤接触阻抗连续监测12 h。g.不同KCl含量的导电水凝胶在宽频率范围内的电化学阻抗谱。h.导电水凝胶在不同频率上的电阻抗和相位角
保水性、阻抗和生物相容性
保水能力对于半干燥水凝胶电极至关重要，因为它们的电导率与内部的含水量直接相关。本研究通过测量其重量来评估导电水凝胶的保水性。对含甘油和不含甘油的导电水凝胶进行了测试。结果显示，含有甘油的导电水凝胶在新鲜固化后重量下降，在空气中暴露3天后变得稳定，并且能够保留一半以上的含水量。相比之下，不含甘油的水凝胶在暴露于空气3天后收缩至其质量的25%(如图3a)。图3b显示，添加甘油的水凝胶在7天后保持正常外观，而不添加甘油的水凝胶脱水干燥
电极-皮肤接触阻抗是无创电极最重要的特性之一。一般认为湿电极的接触阻抗应为小于5 kΩ，而干电极的接触阻抗在100 kΩ左右范围内。本研究使用模型动物皮肤，测量了湿(膏状)、干(固体针)和我们的双层水凝胶电极的皮肤接触阻抗。阻抗测量的装置如图3c所示。在测试电压(20 V)范围内，湿电极和水凝胶电极的皮肤接触阻抗为0.4 kΩ，而干电极的皮肤接触阻抗高达15 kΩ(图3d)。此外，在不同的测试电压下，水凝胶电极的阻抗变化非常小，表明半干燥的水凝胶电极可以稳定地收集生物电信号。接下来，研究了KCl浓度对水凝胶电极接触阻抗的影响。随着导电水凝胶中KCl浓度的增加，电极-皮肤接触阻抗呈下降趋势(图3e)。这可以归因于水凝胶电极中高浓度的KCl电解质，提高了皮肤电极界面上的离子传递效率，导致接触阻抗降低。最后，测试了湿电极和水凝胶电极的长期阻抗稳定性。水凝胶电极在工作状态下可以保持12小时，而湿电极的阻抗在4小时内迅速增加到10 kΩ，在5小时后由于干燥而变得无限大(图3f)。
水凝胶电极的电化学阻抗谱也使用电化学工作站在广泛的频率范围内进行了测试。通常，阻抗随着测试频率的增加而下降(图3g, h)。导电水凝胶在生理相关频率(102 -105 Hz)下表现出低阻抗(< 0.25 kΩ)。在脑电图相关频率(0.5 ~ 50 Hz)，其最大阻抗值小于5 kΩ。在低频时，高KCl浓度能有效降低导电水凝胶的阻抗。
由于水凝胶电极在工作条件下与人体表皮接触，因此水凝胶材料的生物相容性对长期脑电图记录至关重要。因此，本研究对导电水凝胶进行了细胞活力和皮肤刺激试验。图4a显示了导电水凝胶浸泡不同时间后的细胞活力。在测试的所有浸泡时间内，与对照组相比，细胞存活率都超过100%，这表明导电水凝胶没有细胞毒性。图4b显示了不同单体比例的导电水凝胶在DMEM完全培养基中7天的细胞活力。随着SA / AM比例的增加，细胞活力略有降低。但总体而言，存活率没有显著差异。此外，本研究对导电水凝胶进行皮肤刺激实验，进一步探索其生物相容性。采用一只日本白兔作为实验动物，把它背上的毛去掉，把凝胶涂在裸露的皮肤上。应用导电水凝胶的皮肤表面没有任何红肿或渗出(图4c)。对接触组织进行了进一步检查。图4d为应用部位苏木精和伊红染色组织的代表图，未见炎症反应(右)。这些结果证实了该导电水凝胶材料具有高度的生物相容性。
▲图4. 电水凝胶的生物相容性测试。a.导电水凝胶在DMEM完全培养基中放置14天的细胞活力结果(n = 6)。b.不同SA / AM比例的导电水凝胶在DMEM完全培养基中放置7天的细胞活力结果(n = 4)。c.导电水凝胶的皮肤刺激试验。d.未使用导电水凝胶(左)和使用导电水凝胶7天后(右)皮肤组织苏木精和伊红染色图像。
▲图5. 通过EEG帽使用湿电极、干电极和水凝胶电极进行N170测试。a.在EEG监测期间被测试的受试者的照片，以引起N170反应。b.脑电帽中测量EEG的两个工作电极和两个参考电极位置。c.图像刺激流示意图。d. N170试验的实验功能图。e.实验1湿电极、导电水凝胶电极和干电极的脑电原始信号。f.干、湿、双层水凝胶电极在O1和P3处的N170波(n = 3)。
ERP的脑电信号采集
事件相关电位(EPR)是通过测量脑电图来评估脑功能的有效手段。在隔音环境下，本研究使用湿电极、干电极和双层水凝胶电极对人类志愿者进行了N170 BCI测试和P300 BCI测试(图5a和6a)。在N170 BCI测试中，选择O1和P3两个电极位置进行分析(图5b)。仿真流程和实验框图如图5c、d所示。采集到的三个不同电极的原始脑电信号如图5e所示：水凝胶电极和湿电极具有相似的原始信号形式，而干电极显示出更高的噪声水平。
对于触发电位响应，湿电极和水凝胶电极在大约170 ms时都显示出预期的负峰，表明成功检测到ERP (n = 3)。水凝胶电极采集的脑电图与湿电极采集的脑电图非常接近，两者的峰值时间差小于13 ms。另一方面，干电极的波形与湿电极和水凝胶电极的波形有很大不同，在N170的时间窗内没有出现明显的负峰(图5f)。在P300测试中，选择F7、F8、FP1和FP2四个电极位置进行分析(图6b)。刺激流程和视觉刺激画面如图6c、d所示。对4个被试进行实验，对振幅波形进行平均(图6e)。双层水凝胶电极和湿电极均在刺激开始后约300 ms出现触发响应，尽管两者之间存在幅度差异。P300分量的振幅最初很小，但在300 ms时振幅有非常明显的增加。而干电极采集的脑电图信号波形波动较大，P300分量难以识别，说明干电极对ERP检测效果不强。
▲图6. 通过EEG帽使用干、湿和水凝胶电极进行P300测试。a.在EEG监测期间被测试的受试者的照片，以唤起P300反应。b.四个工作电极和两个用于EEG测量的参考电极的位置。c.实验二图像刺激流程示意图。d.带有目标物品的视觉刺激图片。e.干、湿和双层水凝胶电极在O1和P3处的P300波(n = 4)。
电极的舒适度也是应该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对于本研究的双层水凝胶电极，测试对象没有报告不适，并且长期使用后电极上没有发现头发或皮肤残留物。水凝胶电极具有易于安装的特点(图7a)。另一方面，湿电极需要注射导电膏，这会导致受试者头皮不适和混乱(图7b)。此外，在动物皮肤上进行了长期压力测试。应用12小时后，水凝胶电极没有对皮肤造成任何损伤，而固体针类电极对皮肤造成相当大的损伤(图7c)。
水凝胶电极能否长期重复使用，决定了其能否真正应用于现实场景。因此，本研究使用ANT神经EEG帽进行了连续EEG采集的稳定性测试。在长期N170测试中，我们用导电水凝胶连续记录人体受试者的脑电图信号12小时(图7d)。对于记录的PSD，水凝胶电极在0到12 h之间表现出一致性，而湿电极在12 h后表现出相当大的功率密度增加，特别是在低频(图7e)。在此期间，还监测了湿电极和水凝胶电极的实时阻抗，在连续磨损6 h后，湿电极的实时阻抗急剧增加，8 h后，由于膏体的干燥，阻抗变得无限大(图7f)。同时，水凝胶电极的实时阻抗在12 h内保持在150 kΩ以下。此外，本研究进行了为期14天的N170测试，即使在连续使用14天后，水凝胶电极仍然可以正常工作，表明水凝胶电极是可以循环使用的(图7h)。
▲图7. 有导电层和基材粘合层的长期稳定的半干水凝胶电极，用于多次脑电图记录。a.一种半干燥的水凝胶电极，具有导电和基材粘合层，安装在脑电图帽上。b.连续磨损12小时后取下的湿电极图片。c.双层水凝胶电极和干电极放置12 h后的猪皮状态(300 g重量下)。d.佩戴12 h的双层水凝胶电极在OZ处的N170波，佩戴12 h的水凝胶和湿电极的PSD。f.连续记录12 h的EEG耳机检测湿电极和水凝胶电极的实时阻抗。g.导电水凝胶电极在OZ处的N170波，使用14天(每天佩戴2小时)。h.使用14天的导电水凝胶电极的PSD(每天佩戴2小时)。
局限性
所研制的导电粘接双层水凝胶电极具有鲁棒性好、基层结合强度高、电极-皮肤接触阻抗低、易于安装、可循环使用、可长期获取脑电图等特点。然而，导电水凝胶材料的保水能力有可能进一步提高，因为电极-皮肤界面的水化作用对降低阻抗至关重要。此外，水凝胶材料抑制细菌生长的能力也没有在这里进行研究。由于水凝胶电极可在人类头皮上循环使用，因此未来的工作应解决细菌抑制能力问题。
结论
本研究提出了一种操作方便、可循环使用、可长时间记录高质量脑电图的半干式双层水凝胶电极。电极中的导电水凝胶层由以移动离子为导电介质的双交联网络构成，而粘接水凝胶层可以牢固地附着在基材上，消除了对运动伪影的敏感性，防止水凝胶在磨损条件下脱落。所组装的电极具有较低的接触阻抗，可以在有头发的头皮上获得高保真脑电图。此外，水凝胶电极具有良好的生物相容性，不会对使用者皮肤造成伤害。在N170和P300两项测试中都证明了水凝胶电极可以检测到微伏级的脑电图信号，并能够捕获人体受试者的ERP，记录的信号显示出与湿电极相似的功率谱。最重要的是，水凝胶电极可以连续检测EPR长达12小时，而湿电极在4小时后失去功能。
总的来说，本研究所开发的双层水凝胶电极具有操作方便和长期收集高质量脑电图的能力，有可能将无创脑机接口的应用扩展到许多日常场景。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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