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篇：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SOX）与上市公司治理 --- 20年后回看安然丑闻及企业治理（Corporate Governa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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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安然丑闻及企业治理

今天离安然公司戏剧性和灾难性倒闭已经过去了23年。这起丑闻的范围和影响非同寻常，当时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破产案。其高管被指控的商业行为导致了许多个人刑事定罪。这也是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颁布和公司责任概念演变的主要动力。因此，这是历史上最重要的公司治理发展之一。

然而，自那以后，新一代企业领导人已经就任；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对这场巨大丑闻的记忆可能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了。对公司责任原则的普遍认识并不能代替对治理失败的熟悉，这些失败以持久的方式重新激发了对有效和负责任治理的关注。对安然破产及其治理影响的基本认识对于董事参与至关重要。

安然最初是一家天然气管道公司，最终通过多元化转型为一家从事各种形式的高度复杂交易的贸易企业。其中包括一系列非常规和复杂的关联方交易，安然的财务领导层成员在这些交易中持有利润丰厚的财务利益。值得注意的是，管理团队经验丰富，董事会和审计委员会都由经验丰富、技术娴熟、知名人士组成。

该公司的快速财务增长在2001年3月达到顶峰，媒体报道质疑它如何保持其高股票价值（交易价格为其收益的55倍）。其中最著名的是Bethany McLean的《财富》杂志文章，以及它对安然潜在财务报告问题的识别。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该公司股价暴跌，首席执行官辞职，救助合并失败，信用评级下调，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开始调查其与关联方的交易，最终宣布破产。随后进行了多次监管调查，获得了几项刑事定罪，最终颁布了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以遏制安然和几起类似会计丑闻引起的滥用行为。

安然丑闻导致该公司几名高管被起诉，其会计师事务所安达信倒闭。安然的倒闭也促使了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的出台，该法案加强了对公司的审计和财务监管。但二十年后，许多公司丑闻 - 从与2008年金融危机有关的许多丑闻到最近血液检测公司Theranos的倒闭 - 一些人担心，对白领犯罪的严厉打击可能是过去的遗迹。

“你愿意相信，当事情出错时，做坏事的人会为此付出代价，但我不认为这是它的运作方式，”《财富》杂志报道安然的财经记者贝瑟尼·麦克莱恩说，她与彼得·埃尔金合著了《房间里最聪明的人：安然的惊人崛起和丑闻的衰落》

McLean在接受Marketplace的David Brancaccio采访时表示：“我认为安然公司发生的事情和全球金融危机发生的事情之间的界限比人们想象的要模糊得多。这两件事都是许多人操纵规则并想出如何从几乎注定要崩溃的事情中为自己赚钱的例子，这些事情会给许多其他人留下经济残骸。”。

McLean与Brancaccio谈到了安然丑闻的遗留问题，以及为什么她早在欺诈行为公开之前就开始调查公司的财务状况。以下是他们谈话的编辑记录：

Bethany McLean：我已经开始对华尔街的推广机器有点怀疑了 - 这么多人怎么能从一家最终会倒闭的公司赚这么多钱。所以，当我认识的一位名叫吉姆·查诺斯的对冲基金经理对我说：“你看过安然吗？因为我们不知道它是如何赚钱的。”在我加入《财富》杂志之前，我曾在高盛担任分析师，所以我知道如何浏览公司的财务报表 - 那里有很多奇怪的东西。但我没有在那篇关于安然资产负债表外伙伴关系的原创文章中写，因为虽然我在某些方面持怀疑态度，但我认为，“这些已经得到了董事会、会计师和律师的批准。在我看来很奇怪，但我想我对这些事情肯定不够老练。”因此，安然给我敲响了警钟，让我意识到系统的各个部分都可能受到多么大的损害。

麦克莱恩（McLean）：是什么促成了安然？

布兰卡丘（David Brancaccio）：这可能是安然事件的核心教训之一。它运作的整个生态系统允许这种恶作剧继续下去。

麦克莱恩（McLean）：确实如此。这需要整个系统各个部分的合作，从安然的会计师事务所安达信到其律师，再到为这些表外合伙企业提供资金的所有华尔街银行。很多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赚了太多的钱，以至于无法谈论或阻止它。

布兰卡丘（David Brancaccio）：这是一个非常巧妙地执行的计划。但实际上，当你仔细想想，安然的计划也是，它的股票永远不会陷入困境。这不是一个好计划。

麦克莱恩（McLean）：你说得对。但安然公司已经想出了如何通过使用这些会计技巧来操纵该系统，以始终达到或超过分析师对其收益的预期。从本质上讲，这就是让他们的股价始终上涨的秘诀——因为，只要他们赚钱，只要他们似乎赚的钱比分析师预期的多，每个人都会说“对勾，一切都好。”所以基本上，安然认为它已经找到了防止股价下跌的方法。当然，这是一种傲慢，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但通常会在某个时候碰壁。

布兰卡丘（David Brancaccio）：你确实有《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这项立法在安然事件后成为法律，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改变了华尔街。但你对此想了很多。这些太聪明了一半的“房间里最聪明的人”。我的意思是，他们不再在安然，但他们在其他公司，他们被雇来想出绕过任何新规则的方法。

麦克莱恩（McLean）：基本上，这是对的。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是由布什总统签署的，他2002年在玫瑰园签署该法案时发表的演讲与奥巴马总统签署多德-弗兰克法案时使用的语言非常相似，这项立法将保护小投资者，你不再必担心华尔街在欺骗你，我们已经让这变得不可能了。当你比较这两篇演讲的文本时，这真的很令人沮丧，因为它清楚地表明，哪里有意愿，哪里就有办法，哪里有钱，人们就会找到操纵现有规则的方法。安然的核心教训之一是，该公司所做的很多事情实际上并不违法。因此，这是一次非常困难的起诉。安然真正擅长的是将现有的规章制度作为可能的路线图。我将其描述为“法律欺诈”，因为他们所做的很多事情实际上都是合法的，尽管它创造了一个财务报表与经济现实无关的大厦。你一次又一次地看到这种情况。这在2008年的金融危机中显而易见，自那以后，公司丑闻层出不穷。

布兰卡丘（David Brancaccio）：你认为这可能与血液检测机公司Theranos有相似之处吗？有人指控Theranos在你制造之前也是假的，也许在你让它为很多公司工作之前也是假的。但除非一切出错，否则我们不会遇到这些丑闻。

麦克莱恩：对我来说，有趣的是你突然想到的：有远见的人和骗子之间的界限是什么？有时候，我认为唯一真正的区别是，有远见的人能够在他们假装成功的时期取得胜利。他们能够不断从投资者那里获得资金，从而进入“成功”阶段。然后没有人会调查说，“是的，是的，但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实际上是在伪造。”当你回顾安然公司时，安然公司有一个名为安然宽带的部门，那就是领先于时代的Netflix。有时我会想：如果安然能够继续从市场上赚钱，安然会成为网飞吗？你看看Theranos的故事：如果不是《华尔街日报》的报道，伊丽莎白·霍姆斯最终会创造出一种有效的设备吗？在她伪造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会调查吗？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麦克莱恩（McLean）：为什么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没有人入狱？

布兰卡丘（David Brancaccio）：（安然）首席财务官安德鲁·法斯托入狱了。安然前首席执行官杰弗里·斯基林入狱。前首席执行官兼董事长肯·莱去世时正在等待宣判。安然事件发生七年左右后的抵押贷款危机之后，我们没有看到类似的场景上演，人们入狱。这是苹果和橘子，两种不同类型的灾难吗？

麦克莱恩：不，我实际上认为是苹果和苹果。我认为安然事件和全球金融危机之间的界限比人们想象的要模糊得多。这两个例子都是很多人操纵规则，并想出如何从几乎注定要崩溃并给许多其他人留下经济残骸的事情中为自己赚钱的例子。可以说，这两者都是相当合法的。安然事件发生后，人们对起诉的兴趣有所不同。我认为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安然公司成功起诉了大型会计师事务所安达信，这让司法部非常害怕被起诉。它破产了；它摧毁了大量的工作岗位。人们说，“哦，等等，如果我们起诉这些大公司，那么这些公司的许多无辜者就会失去工作。”

布兰卡丘（David Brancaccio）：那么，如果公司足够大，安然可能是最后一个会让人入狱的公司？

麦克莱恩（McLean）：我担心是这样。我认为正义是不平等的。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时间和地点以及追求事物的欲望。你可能会相信，当事情出错时，做坏事的人会为此付出代价，但我认为这不是它的运作方式。

来自哈佛大学的思考：安然的最后教训

安然争议中仍有许多重要的独立治理经验教训，所有董事都将从中受益：

1. 房间里最聪明的人

导致安然倒闭的激进高管行为并不是公司、行业或时代所独有的。在缺乏企业道德和合规文化的情况下，一些高管总是有可能追求“边缘”的商业实践，特别是当这些实践产生有意义的短期财务或其他运营成果时。这种态度，再加上董事会监督不力，对公司来说可能是灾难性的组合。尽管自那时以来，商业在内部控制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企业责任最终取决于管理层的诚信以及董事会监督的技能和毅力。

2. 董事会监督的至关重要性

随着公司开始内爆，安然董事会委托了一个特别委员会调查涉案交易，该委员会由时任德克萨斯大学法学院院长的小廉·C·鲍尔斯领导。众所周知，《权力报告》以惊人的细节概述了导致公司倒闭的一系列董事会监督失误。这些问题包括内部控制不足和执行不力；未能保持足够的警惕；当出现需要迅速和认真回应的问题时，未能做出充分回应；审计和合规委员会对关键事项的粗略审查；未能坚持适当的信息流；以及无法充分理解向董事会提供的一些信息的重要性。

3. 发现危险信号

最具破坏性的治理崩溃之一是未能质疑需要如此多内部控制的关联方交易的合法性。这些不足之处使一家曾经重要的公司及其高管集体屈服，并提供了许多持久的治理经验。正如《权力报告》以残酷的清晰度结束的那样，该公司商业计划的主要部分——关联方交易——存在缺陷。这些交易充满了涉及管理层的风险利益冲突。存在一个重大的“以林换树”问题，即无法认识到，如此大规模的冲突，需要如此多的董事会批准的内部控制和程序，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被授权。尽管安然公司的董事们都是有成就和能力的人，他们被媒体公认为一个运作良好的董事会，但这一切都发生了。然而，他们缺乏真正必要的独立性来识别面前飘扬的红旗。他们与公司领导层的各种关系让他们对所听到的关于公司的事情感到非常满意。这种联系使他们难以认识到与冲突交易所预测的警告信号相关的危险。事实上，正是这些冲突的曝光引起了媒体的关注，并最终“让房子倒塌”。

4. 它仍然可能发生

2020年涉及德国金融服务公司Wirecard的丑闻提供了最新的高调（国际）例子之一，说明所谓的激进商业行为、松懈的内部和审计监督、会计违规和有限的监管如何结合成一场壮观的公司倒闭，引发了众多政府欺诈调查。Wirecard丑闻被称为“德国安然”，原因不小。

5. 重大遗产

安然公司的争议仍然是公司责任环境背后的火花，在过去20年里重塑了人们对公司治理的态度。这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从行政套房到董事会的公司方向的地震式重新调整，董事会才是公司的归属。它产生了作为现代公司治理走廊的信托准则、原则和“最佳实践”，是对《权力报告》中批评的行为类型的直接回应。

6. 这对今天的董事会成员来说很重要

因为多年来，这条信息可能已经失去了吸引力。曾经被纳入“传统”企业责任的关键监督主题似乎正在让董事会领域转向政治上更受欢迎的企业社会责任主题。而且，尽管合规仍然很重要，但在一些高管的心目中，企业合规似乎已经有了“十五年的名声”；组织的主动性已经转向了别处。但钟摆可能正在往回摆动。人们再次认识到，合规计划可能会因缺乏支持而萎缩。华盛顿的新监管政府可能会重新强调组织问责制。正如特拉华州的决定所表明的那样，股东可能越来越不能容忍代价高昂的公司合规和会计失误。人们再次强调了举报人的作用，以及董事会在确保支持和保护这一作用方面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