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IT圈里摸爬滚打的十年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关于一位普通IT从业者的十年。但这不是成功者的自炫，也不是失败者自言自语式的忆苦思甜；这里没有不可复制的成功，更没有答案之书；这里只是一个被苦难淬炼过、也被曙光照耀过的普通人对于自己十年职业生涯的回顾与反思。

她，生于1989年，今年33岁。目前就职于 Thoughtworks 西安办公室，担任Business Analyst（业务分析师）职位。

2012年7月10日，她从一所普通二流大学毕业，独自从西安颠簸了24小时的火车硬座，在烟台亲历了被滂沱大雨洗礼的海滨城市、又转乘8小时的游轮跨越渤海奔赴大连，从此便开启了十年职场生涯的长途跋涉……

说来惭愧，作为一个10年的职场人，她虽满腹进取之心，却并没有在事业上大有作为。但她也从未预料到，那个曾经根本不热爱IT的女孩能够在这个职业道路上走过十年，并在经历过加班的烦恼、择业的困惑、面试的尴尬、发展的迷茫后，最终深爱着这个行业。

00 起点

她是一位软件工程专业“科班出身”的选手。可严格来讲，大学即没有给予她工作中所需的专业技能、也没有赋予她对这份职业的热情。她在农村长大，上大学之前从未接触过网络和电脑，那她为什么会报考这个专业呢？

2008年，她参加高考，汶川地震打乱了复习的节奏。在原本应该冲刺的阶段，学校停课、家里屋子变成危房、父母因在外地打工无法照料，她在街头流浪了将近1个月后终于完成了高考。估完分数，她蹲在学校门口的台阶上，一遍遍翻阅学校发放的《报考指南》，正当眼花缭乱之时，“软件工程”四个字映入眼帘。实际上，她对这个专业一无所知，她没有“赌”的意思，而是因为她对其它专业同样茫然不解。但她也没料到这个草率的决定将影响自己未来几十年的人生。

软件工程是当年学校新开的专业，没有成熟的教学机制。虽然学了C语言、Java编程、数据结构和数据库等专业课，她成绩也算不错，屡屡拿奖学金，可对“写代码”这件事，她却丝毫不开窍。于是，出于对前途的考量，大三时，她决定加入考研大军，给自己争取第二次“理性选择”的机会。那时候的考研热潮是经济学和管理学，她自认为有很强的组织能力，所以报考了浙江大学的企业管理专业。后来的日子，同学们纷纷投入实习和招聘会，而她在埋头备考，不料最终却因为紧张到答错了数学答题卡与浙大失之交臂。

大四第二学期，她开始找工作，可惨淡的招聘市场对二流大学并不友好，她没有选择。作为求职者，她不得不先找到一份能让她维持生计的工作、然后再考虑发展。好在几经周折之后，她终于拿到了人生的第一份Offer，也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从此，她成了一名“软件工程师”，这也是她职业生涯的起点。

01 再造

大连很美，有她从未见过的碧海蓝天和风格迥异的欧式建筑。公司有自己的园区，称为“牛堡”。牛堡很美，坐落在一片山上，富丽堂皇的欧式办公大楼，像极了《哈利波特》中的魔法学校。她曾站在二楼的天台上翘望大海并默默许愿，即便没有哈利的魔法棒、没有赫敏的魔术袋，即便不能改造世界，她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在这里练就一身的本领。 

牛堡是东北大学三位教授联合创办的，即便规模已经增长到了2万多人，但一直秉持着学校文化。大家将老员工称为“老师”，他们也真的以身作则、毫不吝啬地悉心教导着这些新兵蛋子们。于是，她将这段日子称为“后大学生涯”。

公司以对日外包业务为主，从事各大高端系汽车电子的软件开发，如导航、空调、音响、放大器等。她有幸被选入部门的第一个敏捷试点团队，由外聘的敏捷专家手把手指导工作。

然而，电脑屏幕打开的一瞬间，好家伙、真刺激！满屏幕的日语，她一个字都不认识。她没有坐过私家车，甚至很少乘出租车，对汽车设备简直是两眼一抹黑。作为敏捷转型期的项目，他们不断探索如何在根深蒂固的瀑布模型之下走出属于自己的敏捷之道，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学习如何撰写精美设计文档、画出无可挑剔的流程图、养成代码洁癖、也学习白盒测试技术。团队小伙伴作为同届毕业生，身处同一起跑线，并没有为彼此造成落差感，反而令成长赛道惊险又刺激。

这个敏捷项目持续了半年，也是她在牛堡最充实的日子。她每天如饥似渴地学习日语、练习编程、探索软件工程方法……“老师”们也总对勤奋好学的她有所偏爱。

只可惜，这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项目结束后，小伙伴们作为“敏捷种子选手”被分配到了各个项目。可新项目并没有敏捷、也没有瀑布。她每天的工作不是没日没夜地写测试文档，就是抱着冰冷的示波器测试。项目节奏很紧张，几乎每天都会工作到凌晨1点，但整整一年时间，她一行代码都没机会写。作为软件开发人员，这是极其可怕的事情。感受不到成长，她无比焦虑，自己明明没有偷懒，可周而复始的每一天，自己却似乎什么事儿都没干。她找过“老师”们，但境况并未得到解决。

后来有一天，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领导找到她，想让她担任BSE一职（类似于客户侧业务分析师的岗位），常驻在客户现场两年。这个消息让她既兴奋又忐忑，兴奋是因为梦寐以求的出国机会，忐忑是因为担心自己蹩脚的日语无法胜任这项工作。

父母在得知客户现场在日本福岛附近30公里处时（当时距离日本福岛核电站事故仅2年），便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她去。她与父母僵持了很久，但这个机会最终未能落地。她也终于对日复一日高强度负荷却毫无进步的工作忍无可忍了。

虽然以遗憾收场，她没有在牛堡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但后大学生涯的再造赋予了她重要的意义，让她更理解真实职场的生存法则，从日本客户身上学到的严谨的工作态度也足以让她受益终生。

泰戈尔说，“尽管走下去，不必逗留着，去采鲜花来保存，因为这一路上，花自然会继续开放”。再见了，后大学生涯。

02 探索

2014年4月，她辗转回西安。当时，西安的软件行业还不太景气，除了一些小公司外，主要以华为外包为主，而她所从事的汽车电子的嵌入式软件开发在西安完全没有市场。她没有名牌学校和大厂经历，工作经验也只有不足2年，简历跨不过一些知名企业的硬性门槛、经验又匹配不上务实型公司的要求。

由于牛堡的薪水很微薄，还完大学助学贷款后，她几乎没有什么积蓄。她本想给自己预留较长的时间找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但经济压力迫使她该好好挣钱，而且刻不容缓。

她走遍了西安的大街小巷，尝试过销售、柜姐、文员等非IT类的行业，但大都会被拒之门外。销售或柜姐说她形象气质不佳；文职类又普遍对未婚未育的女性心存芥蒂。真是尴尬，刚刚25岁的她，对象都没有，竟忽然变成了弱势群体。虽然偶尔也会通过面试，但薪水大都不够付房租。

终于，她看到一家外包公司在招聘QA （质量保证工程师）。要求头脑灵活，有敏捷项目经验；岗位诱惑是：管理岗、在甲方现场工作。她便琢磨着，虽然无法成为甲方的正式员工，但能在这么厉害的企业与优秀的人一起工作，想必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变得出色。所幸，凭借对敏捷知识的理解，她顺利地通过了面试。 

后来，事实证明，这份工作不适合她。

办公室里有100多人，多由10人左右组成一个项目，他们有各自的节奏，一起讨论工作、一起吃饭、一起加班……

而她的工作很独特，没有团队、也并没有明确的岗位职责。她的上级是甲方一位资深的QA（质量审计），但却从来不让她做事。部门老大偶然发现她office用的很好、PS也很棒，便时常找她写写部门策划、组织部门会议、或拾掇下部门网站。这让办公室里的人都以为它是部门秘书，所以一些贴发票、画图、剪辑视频等打杂的活计就都丢给她。

她知道这种处境绝不利于自己成长，于是她找到上级，想学习一些质量相关的技能。但上级却告诉她，“我不让你做事情，是因为整个部门有我一个QA就够了，如果我把自己的工作交给你做，就意味着我的失职……” 见她面色难堪，上级便又鼓励道，“你也别太担心，我观察过了，你在这些合作方员工里是最优秀的了。不过也别骄傲，你跟我们自己的员工还没法比！”

是的，对她来说，这里的环境并不友好。大家的工作总是热火朝天，有事让她帮忙的时候，会尽量在几十秒内吩咐完，没事的是时候见面连招呼都不打。甲方称乙方员工为合作方，而在大部分甲方人的眼里，合作方的员工就只是劳力，认为他们没有能力、也毫无进取之心、整日混吃等死、不配获得公平的对待。她熬夜写完的方案，往往在别人的眼里只是一堆形式主义的垃圾。就这样，原本乐观开朗的她，活生生在热热闹闹的人群里活成一座孤岛。

作为女性，她是感性的，在自尊心最敏感、最需要被关怀的年纪，却迎面撞上了世界的参差。也许，职场就是这样，有人认可是幸事儿、没人认可才是常事儿。既然没有足够的运气，那就需要自渡的勇气。

她重新盘点了自己的技术栈，确定美工是自己最感兴趣又最可行的职业方向。于是她花了很长时间精进PS、AI、Flash（当时Flash还在流行）、前端开发等技术。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很快就在一家小公司（刚在西安成立）应聘上网站设计师岗位。面试官当场发了Offer，并给她开了7500块/每月的薪水，这在当时的西安的确是相当豪爽的待遇了。这可给她得意坏了，开心地辞了职，狠狠地玩了一个礼拜才去入职。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

新公司坐落在软件园秦风阁里一间几十平米的办公室，陈设极其简单，坐着六七位员工，分别是不同的工种。这种小公司在西安很常见，但令人费解的是，她进入新公司整整两天却还没人给办入职手续，说是HR还在北京。西安的负责人把她领到工位上，派给她一些工作。两天后，有人从QQ上询问了她的工作经历。5分钟后，她就被辞退了，准确地说，还没入职就被辞退了。公司的解释是，他们不招聘没有相关工作经验的人。

HR让她留了银行卡号，说是下个月发薪时会结算这两天的工资。可一个月后，她没收到一分钱。路过时，才发现那间办公室已经不在了。

她又被动失业了。

西安的就业市场糟糕透了，它像一个浑浊且不大的池子。当求职者用筛子捞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时，所剩的机会就真的不多了。

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待投的简历，记录自己是如何勤恳工作三年，又被迫从零开始。更糟糕的是，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得体地描述自己这三年的经历。积蓄越来越少、朋友越来越淡，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但是照顾好自己就已经足够艰难；自信逐渐被消磨、快乐几乎被剥夺，她变得敏感又脆弱，似乎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成为压垮她的最后那根稻草。

母亲总开导她，“你也老大不小了，女孩子不要那么好强，既然工作不顺利，不如找个条件好点儿对象，解决终身大事，自己就能少奋斗几十年”。接连挫败的她，似乎听取了“老人言”。

在甲方公司工作期间，她遇到了一位追求者，1米8多的大高个、家庭条件也不算差、工作能力又强。他说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她了，觉得她身材纤细、待人温和、与办公室里的拼命三郎们截然不同，像一股清流。她以为他是一个懂自己的人，在那些不被人认可和理解、也无法向人诉说的日子里，他的“喜欢”像一道曙光。他们交往了不到两年时间，他工作很忙，她就努力做好他的“贤内助”。他们一起选了房，双方父母见了面，可对于订婚事宜，他却迟迟不肯谈及。原来，早在他们相处3个月的时候，他就喜欢上项目里的另一个姑娘（也是合作方的同事）。他说，那姑娘个子高挑、为人聪明、工作出色；而相比之下，她既不漂亮、也不自信、赚钱少还不上进。但男孩却迟迟不肯坦白真相，一方面是觉得她性格好、体谅人、顾家、生活节俭、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个姑娘一直跟自己的男友分分合合，并没有给自己准确的答复……

她不是不努力，她只是想要变得更好，可怎么就这么难。

生活是一面凸透镜，或许能够放大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她以为暂时性向命运妥协是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她以为有人能懂自己的辛苦和努力，可信赖的人往往视而不见。但她感谢命运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将她彻底打醒。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又何以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珍惜？事业与感情，哪样不是如此。

03 生存

三年踉踉跄跄的职业经历让她意识到，拥有真正的“一技之长”才是一个人赖以生存的基础。翻阅了为数不多的招聘信息，细心的她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 测试岗位的招聘对有敏捷和软件开发经验的人有所偏爱，她还有机会。

踏踏实实在图书馆闭关了一个月，系统地学习了软件测试的专业知识，2015年5月，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找到一份手工测试的工作。公司很正规，主要从事一家外资银行的业务。她很欣慰自己终于有了一份正经的岗位。

相比于日企和国内的企业文化，欧美企业显然更多元、更包容。她从未在哪个软件公司见过这么多女性从业者，在这里，那些自己感到难以言说的心情总是能被理解、被慰藉。她在这里找到了志同道合朋友、也有了自己的敏捷开发团队。

她所在的项目叫Warriors，开发银行员工自用的平板应用，与之协作的另外两个团队分别负责Web端应用的前后端部分，团队成员也分布在中国和印度。所有团队共用六套测试环境，可由于系统比较复杂，每天有半天时间都在宕机，这非常影响开发节奏。项目经理决定找个负责人每天第一件事就是对所有环境做个Health Check，她很幸运的成了那个“被选中的人”。

起初，她都是通过手工测试来完成，将宕机或者严重Block流程的Bug截图，并通过邮件分享给全团队。可这种方式存在两个致命的问题：

• 首先，由于环境不稳定，虽然她反复确认为Bug，认真地写了操作说明，可开发人员总是无法复现。Bug也总是莫名其妙地自我恢复；

• 其次，由于业务流程较长，检查完一套环境大概需要半小时，6套环境会花费整整一上午时间。而这样的工作每天都得重复一遍。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开始研究使用Selenium进行UI自动化测试，银行对网络安全要求比较严格，公司禁止上网，甚至连手机4G信号几乎都是屏蔽的。所以她只能晚上回家学习，白天再来公司实验，进度略微缓慢。当时公司以手工测试为主，很少有人使用过这个技术栈，她只好向Global求助。也就是这时候，她遇到了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一位导师。

他叫Manish，是行方印度团队自动化测试的头儿。他见她勤奋好学、又聪慧过人，于是每天下午都会抽出一个小时指导她学习框架知识、Java编程，并一起完善了这个项目。后来，还将她作为中国区的负责人引荐给英国团队，让她分享自己的成果和经验。

这个过程花了3个月，Health Check的工作有了明显的起色，她再也不用每天点鼠标点到手软，程序会帮她完成一切，并整理好日志和截图。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 首先，UI自动化运行速度慢，从时间上来看，相比手工测试，它并没有节约时间成本；

• 其次，由于前后端团队是分开的，测试发现的问题还没被定位就被两个团队踢皮球，前端说是后端的问题，后端又说是前端的锅。

她此刻才认识到，仅UI自动化无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她们还需要一种测试，既能节约时间，又能明确定位前后端的问题。于是，她又开始研究API测试，两三个月后，她成功了。

此时已经是2016年下半年了，她埋头苦干了半年有余，猛然间抬头，环顾四周，却忽然发现可以切磋交流的人寥寥无几。身边的人大都安于现状，或者仅仅接受被动学习，她又再次感受到了孤独。

你以为她会从众多人中脱颖而出？事实却不是这样。这里的职业发展轨道像一把梯子，只有向上爬，才能不断逼近成功能的曙光。可公司政治因素浓厚、裙带关系严重，所谓的发展不仅是个人能力的体现，更是人际关系的考量。像她这种只顾埋头做事的人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可是，如果不向上发展，那她就只能像螺丝钉一样日复一日地重复。她喜欢一切井然有序，但她讨厌一成不变！

她渴望有一份事业，她愿把它当做毕生的追求，知道自己为什么日复一日地起早贪黑，为什么奋斗不息；每一天都如饥似渴的排好明天的计划；每一次挣扎都知道自己将如何蜕变；每一天都在向理想靠近。

好巧，她在《Thoughtworks洞见》上见识到了很多优秀的牛人，他们的技术很先进、他们的敏捷开发很成熟、他们对卓越的追求令她共鸣、让她动容……时间愈长，她对那些优秀人才的仰慕就越是强烈，她也想成为那样的人！虽然网上说Thoughtworks的面试比谷歌都难，谷歌的面试她没经历过，但Thoughtworks的面试她愿意试试！曾经，她没有主动选择的机会。可现在，她有了对理想工作的衡量标准，她要与比自己优秀的人一起工作、让自己快速成长。Thoughtworks仿佛就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之城。她要去，一定要去！

04 发展

2016年11月，她终于过五关斩六将、成了一名心心念念的Twer。

和想象的一样，Thoughtworks的氛围棒极了！整个办公室就像一个大家庭，对待新人极其友善；他们无比包容、注重当下，大有一种“英雄不问出处”的意味。他们尊重每一个个体，鼓励独特性、支持变革。他们尊重女性，全力支持Tech Lady的职业发展。

TWer对技术卓越的追求让她目瞪口呆。他们写书、写博客；他们参与到各种行业大会；他们深爱着技术，他们在飞机上写代码、在火车上写代码、在出租车上写代码……

加入ThoughtWorks，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面对琳琅满目的学习素材、开放的网络、分享型的组织文化、一张张打满鸡血的脸庞，她浑身充满干劲。

在Thoughtworks做QA（Quality Analyst，质量分析师）是一件即有趣又充满挑战的事。有趣，是因为QA需要参与敏捷开发的整个生命周期，可以不断尝试新的领域和技术，工作丝毫不乏味；挑战，是因为QA需要更广泛的技能，比如像BA一样分析需求、像PM一样把控项目进度和风险、像Dev一样分析系统架构、编写代码。与之前的测试岗位截然不同，Thoughtworks的QA更像是PM+BA+Dev的综合体。为了更快地进行能力进阶，她为自己制定了明确的目标和计划：

• 目标：成为QA领域的专家；

• 计划：第一年、夯实基础；第二年、突破瓶颈；第三年、拓展战略技能。

三年后，她做到了。这个过程，她曾在《我在ThoughtWorks的头三年》中有过详细的记录。

Thoughtworks的职业发展路径与其他公司大有不同，有人称它为“扁平化”。但她却有不同的理解。

在她看来，这里的职业发展不是阶梯、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是网格状的。阶梯会限制人的行动，只能选择往上爬或者往下退；而网格却能让人拥有更多的可能性：

• 纵向：你可以在某个角色领域持续精进，从初级到高级、从高级到首席，从首席到行业名人；

• 横向：你可以不断尝试新的角色，从QA到BA，从BA到Dev、从Dev到PM；你也可以去做售前、做咨询、做培训；你甚至可以另一蹊径，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无论你选择纵向还是横向，你都将收获意想不到的过程，抵达胜利的顶端。

她就是这样，在达到自己心目中那个“卓越QA”的标杆后，毅然决然地开始寻找下一个增长点。她喜欢研究市场、分析业务、打磨产品，因为有了QA的能力进阶经验，她很快便胜任了Business Analyst（业务分析师）的岗位，并且做到足够专业。

期间，她还做过新的Offering、做个售前、做过咨询、做过培训、做过项目管理，而且每一项都做的很出色。这大概就是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行一行的意思。她的这些经历让她变得无比立体和丰满、也让她更加深刻地理解这个行业，从而深爱这个行业。

她很适合这里。这里不需要依靠人际关系来获得发展，只要自己厚积薄发、乐于分享，认可感、成就感和影响力就会像滚雪球一样，成倍地席卷而来。

她热爱分享，正因为自己淋过雨，也被一些善良的人撑过伞，所以推己及人，她愿意在别人掉入泥潭时伸出援助之手。那个曾经需要被托举的姑娘，正在尝试用自己的双手去托举别人。她用文字燃起一盏灯，为一些处于迷茫中的人照亮了黑夜。

她在这里快6年了，大刀阔斧的成长节奏让她终于增长的不止是年龄，她不用再想要成为别人，因为她找到了自己。

她，就是七姑娘！

话说回来，在IT圈里摸爬滚打了十年的她依旧是个普通人。

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以为，十年时间，自己虽不至于摇身成为企业家，但也足以成为某个组织中的“领导”或者某个领域中的“大牛”了。

如今33岁的她，没有成功、没有成名、更没有发财。但她身体健康、丈夫体贴、也将迎来自己的小宝宝，有一份真正热爱的工作，报酬足以对得起自己的辛劳，父母身体依然康健……她很满足。

她，不再执着于出人头地，她不再把“普通”等同于躺平或不思进取；不再把“成功”当成人生唯一的目标；不再用单一的衡量标准为自己打分。在认清自己普通又平庸之后，她依然勇敢追求。今后毕生的任务，就是做一个优秀的普通人，热爱自己、热爱生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