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对李商隐《锦瑟》的解读,异说纷争,不一而衷。从文本的表达方式并结合李商隐的身世,笔者认为,此诗是诗人自伤之作,更切合诗意。
首句以瑟起兴,隐喻身世之悲。以瑟喻己并借之抒情,这种手法,李商隐诗里可见,如《房中曲》:“归来已不见,锦瑟长于人”。但最早可见于杜甫《风疾舟中伏枕抒怀》:“轩辕休制律,犹伤半死心”。
颔联因瑟声乖戾失和,以庄生梦蝴蝶喻其迷惘,以杜鹃啼血喻其悲痛;颈联以沧海珠泪和蓝田玉烟这种清怨、旷远、而又孤寂的景象,把作者的愁绪渲染到极致。末句是感慨,回忆转入现实,仍是寂寞的虚无。
笔者认为这首诗之所以是自伤之作,是因为作者的这种传情方式汲取了佛教“性空幻有”之说和“六觉”“六识”的悟性禅法。佛学《般若经》空论所谓性空,就是说一切法性皆空,皆为梦幻,而“幻有”则表示诸法虽然无实体,但幻想的假法依然存在。《锦瑟》表现得“性空”之心“幻有”,表现于颔联“庄生晓梦迷蝴蝶”,是写幻身,而“望帝春心托杜鹃”是写化身,颔联“沧海明月珠有泪”是写幻身。如此,此首以“胡蝶”“杜鹃”“珠泪”“玉烟”的幻化表现了诗人的刻骨铭心的情感。
这种情感的传达离不开心灵的沟通。颔联写梦觉和听觉,颈联写视觉和触觉,六觉与六识相融合,就会悟到意象的潜在意义,而能产生象外之象,言外之意,味外之旨。因此,此诗意象的综合可喻己怀才不遇之慨、贤妻相逝之痛和家国黍离之悲。由于汲取此禅法用于创作,使主体内在心灵获得独立、自由和解放。而正因为如此,使审美活动得以保障,诗歌更具延展性,对于表达人生,能够走向广阔、渺远而神奇的境界。
李商隐《锦瑟》是对诗歌怨刺传统手法的突破,对佛学禅悟之法的吸取,这使其抒情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达到一个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