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品设计背后的心理学思考

当我们在讨论产品设计的时候,我们在讨论些什么?这个问题可能有N多个答案。本文来自友心人 (微信号yosumn) 的“创业心理学专栏”,译自《Applied Psychology in Silicon Valley》。原文出自国外知名产品设计人士Jason Hreha之手,分别从4个角度进行了回答,读来有趣,不妨一看。

问题1:心理学是怎么帮助产品设计的?这么多互联网产品确实有帮助吗?

产品设计

在普通民众心中,心理学家和行为学家总是被塑造成一个精通读心术,并且习惯操纵别人行为的魔幻形象:剖开人类大脑,破解个中奥秘,然后就能完全预测和改变别人的行为。事实可没那么简单:Bingo!我们很了解人们的想法和行为。Bingo!我们比普通人更善于改变他人的行为或者引导他们形成新的习惯。但这些技能都是从大量成功或失败的实验中不断累积的。每个人每个事物都有其个性,就好像在各自的小宇宙里做布朗运动,在研究他们行为的时候不能简单粗暴以偏概全。

假设你是一个行为学家,你试图改变某个特定群体行为的第一步很可能就扑街,因为你只关注个体的表现,以及不同的变量怎么相互作用,却没有抓到整个群体的行为规律。但只要我们经过训练并且心细如发,就一定会找到任一群体的独特规律,做出一番成果。当然啦,恒心与耐心必不可少。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需要我们从大量成功或失败的原始实验中得到的海量数据作支撑,不可能仅靠惊鸿一瞥就能完成产品优化。

我本人完全不是互联网狂热粉丝,恰恰相反……我反而觉得,出于简化生活的目的被制造出的大多数产品都与设计的初衷背道而驰。这些产品确实能节约能源和减少安全隐患,而人们也越来越懒。我们的生活简直是各类产品堆积出来的,但我坚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能保持活力四射。大家都有像加菲猫一样在床上或沙发上宅掉整个假期的经历吧!是不是打着哈欠懒得动弹?这当然也是一种放松方式,却不能让你满血复活。精力越用越有,工作和压力会让你变得更好!所以我不主张逃避工作和家务,修剪草坪、倒垃圾和步行上班都让我们精力充沛。

人人都爱网上购物,是因为只要多花一点小钱就能方便很多,两个字:省事。互联网也让我们远离了人际交往,电话订餐变成在线下单,去朋友家做客变成在Facebook上留言。对此我后面还会讨论。

问题2:许多创业者想制造会让用户上瘾的产品,这么做靠谱吗?事实上这些公司有能力制造成瘾产品吗?

产品设计

值得庆幸的是,绝大多数公司没有能力制造让人上瘾的产品。我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拒绝与很多公司在在游戏领域的合作。如果某些公司的开发人员花一年时间死磕,可能会有所突破,创造出成瘾产品,但想要深入吃透某个领域需要的时间成本和精力成本太高,大多数人没这个功夫。我很幸运,这就是我的工作。

我不认为成瘾行为有什么积极意义。习惯与成瘾的界限非常微妙——在我看来,当开始干扰到正常行为时,习惯就划归到成瘾范围中了。你可能习惯每天玩30分钟手机扑克,这没什么不好;但是每天玩8小时手机扑克,影响了工作或者照顾孩子,问题就严重了——你上瘾了。同理,Facebook也让人上瘾。我认识很多一边工作一边不停刷Facebook的人;这不会让人精疲力竭,但绝对让人无法专注于手里的工作,影响事业发展。

如何界定成瘾?说真的,我认为渴望制造“成瘾”产品的意愿是随着Facebook这类社交工具的兴起而来的。这些软件公司引领了将“用户参与度”作为核心指标的潮流,而参与度必定基于使用:用户刷某个网站的频率是多少?每次刷多长时间?Google这类实用工具则尽力追求缩短用户的单次体验时间——因为搜索时间长不是一件好事。

单次体验时间长意味着用户不能尽快找到所需信息完成工作。但一夜之间,随着Facebook的兴起,用户是否更加频繁且更久地浏览某个产品变成了成功与否的晴雨表,这在我看来是不合情理的。人们不应该如此依赖手机和电脑。这些“低头族”应该意识到,在手机和电脑之外,有一个令人惊艳的了不起的现实世界,有许多了不起的人正在做了不起的事情。然而Facebook的开发人员们建立了一套神奇的算法,促使用户狂点F5刷新,上亿人每天狂刷手机几十次。

问题3:你怎么看待数字原住民?从小被新科技影响的年轻人会更能抵御成瘾产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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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注:数码原住民即数码族,是美国哈佛大学的网络社会研究中心和瑞士圣加仑大学的信息法研究中心协作研究网络化生存问题时提出的新概念,意味80后甚至再年轻些的这代人,一出生就面临着一个无所不在的网络世界,对于他们而言,网络就是他们的生活,数字化生存是他们从小就开始的生存方式。

嘿,真是个好问题!我认为数字原住民都痴迷于新奇。当然这对所有人都适用,数字原住民尤甚。从认知角度看,我们都痴迷于新的刺激。我们尽可能学习新事物,并将新鲜事物加入构建世界的模型中——修正我们对世界的理解。越年长的人越少接触新事物,数字原住民更容易上钩,因为对于他们,太多东西新鲜而令人兴奋。

因此,我不认为年轻人更能抵御成瘾产品,他们其实最容易中招。年龄和经验让人明白,“新”事物其实大同小异。随处可见的评论文章只不过是过去30年里的观点不断在互联网和报纸专栏之间的炒冷饭。稍微年长的人就能意识到这一点,年轻人却可能不会。

年龄及其带来的智慧,都是一种保护力量。即使在我们这样过度崇尚年轻的文化里也不要忘记这一点。纵观人类历史的大多数社会,这一点是公认的。

问题4:技术的目的是什么?作为技术人员,我们在社会中扮演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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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纵观整个人类历史,技术都有一个目的:减少不确定性。当不确定性对人类生存至关重要甚至关乎生死的时候,这点尤为重要。人类更愿意每年有确定的食物(通过像农业这类技术获得)而非不确定的食物(通过狩猎或者采摘等方式获得)。这种倾向性能够促进技术进步。

现如今,我们生活中的不确定性已经少得可怜,为了消灭不确定性而进行无休止的改进令人沮丧。没有人喜欢被剧透,我们都希望在电影片尾被惊艳到——这才是我们喜欢看书、看电影和听故事的原因。但随着数字和通信技术的发展,我们不断压缩生活中的不确定性。有了手机,你可以打电话给小伙伴,看他们在不在家,要不要出来玩。在过去,你会直接走到他家按门铃,也许还得和他的邻居聊上几句才能打听出他什么时候出的门。但是今天,我们直接从出发地去到目的地,手机自会告诉我们朋友在哪,什么时候到等等。我们正在一点一点去除环境中人类的重要性。

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有的人独自在餐馆或酒吧座位上玩手机。他们非常害怕抬头四处张望,眼神交流以及与陌生人交谈。几分钟后同伴来了,他们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开始聊天。手机让我们从屏幕中获得现实世界的经验。当现实世界和二次元世界的画风不相符,很多人就参与不进去。现实世界不可预测——可能充满恐怖和压力。但这恰恰也是为什么人类与现实世界的互动如此重要,我们在压力中变得更强。我想知道我们是否创造了一个过于敏感的社会,人们容易被诸如和陌生人交谈、尝试新的餐馆以及在不完全了解的情况下买东西这样的压力吓坏。

所以我们的角色是什么?我相信作为技术人员,我们的角色是尽可能多地创造新事物。我们是强力试错机器。大多数时候,技术人员生产的只是平庸的产品。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当所有东西会整合在一起,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会创造出一些真正伟大的事物。我认为所有技术人员都应该遵循以下两个原则:

1.不要生产任何有害的事物。

2.不要生产任何以让人上瘾、消耗时间为目的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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