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坐在我身边。他喜欢聊天。今天中午,因为加登对一位少校敬礼时的怠慢,我们练了一小时的军礼。卡特对此难以释怀。他说:“听着,这场战争我们输定了,因为我们敬礼敬得太好。”
他于1918年10月阵亡。那天,整个前线寂静无声。军队指挥部战报上的记录仅有一句:西线无战事。
一道命令就能让这些沉默的身影变为我们的敌人,或变为我们的朋友。某张桌子上放着一份我们无从知晓的某人签署的文件。于是本该遭世人蔑视、受到最高制裁的罪恶成了我们持续多年的至高目标。谁能分清敌友?当我们在这里,望着这群沉静的人,有的一脸孩子气,有的蓄着信徒式的胡须!每位新兵的军官,每个学生的老师,都比他们更像凶恶的敌人。而他们一旦获得自由就会朝我们开枪,我们也会射向他们。
我感到害怕,不敢继续想下去。我会守护它,保存它,直至战争结束。我的心在跳动:难道这就是我曾经在战壕中想过的唯一而伟大的目标,是人类经历了一切灾难后,为了生存而寻找的目标?难道这就是为了不辜负这段残酷的岁月,为战后生活找到的使命?
是啊!那阴暗发霉的营房,铁床架和方格床单,储物柜和矮凳!就连这些也成了我们渴望的目标。在前线,营房的一切甚至散发出故乡般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泽。每个房间都充满腐烂的食物,睡觉、抽烟和衣服的气味!
卡钦斯基充满感情、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营房的一切。要是能回到营房,做什么我们都愿意!再多的东西我们连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