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信仰的象征

1.象征的含义

人的终极关怀必须象征地加以表达，因为只有象征的语言才能表达终极者。这个说法需要从几方面去加以解释。尽管当代哲学对象征的含义和功能进行了多方面的研究，但每一位使用“象征”（ symbol）的作者都须说明他对这个词的理解。

象征与符号（ signs）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它们都指向自身之外的别的东西。街口的红灯是指每隔一定的间歇就要停止车辆通行的命令。一盏红灯与车辆的停止，彼此在本质上并无联系，

但它们却按照习惯而被联系起来了，只要这习惯还延续下去，它们就将结合在一起。文字、数字以及部分的词语也是如此。'匕1们指向自身之外的声音和意义。就像数学符号一样，它们也被一个

民族的习惯或国际惯例赋予了这种特殊功能。这些符号有时也叫象征，但这样叫是不恰当的，因为这使符号与象征的区分变得更加困难。决定性的区分乃是这一事实:符号并不参与它所指的那个东西的现实，而象征则要参与。因此，符号可以出于便利或习

惯等方面的原因而被取代，而象征则不能。

这就把我们带到象征的第二个特征:象征要参与到它所指向的东西之中:国旗要参与到其所代表的民族的力量和尊严之中。因此，除非一场历史灾难改变了其所象征的民族的现实，否则它是不会被代替的。对这面国旗进行攻击，会被感受为对那个承认它的群体的尊严进行攻击。此种攻击被认为是亵渎。

象征的第三个特征是:它打开了那些原本对我们关闭着的现实层面。所有的艺术都要创造出象征来表达现实的某一层面，这一层面无法通过其他途径达到。一幅画和一首诗所揭示的现实的某些层面，是不可能以科学的方式来加以探究的。在富有创造性的艺术作品中，我们是在某个维度上来遭遇现实的，若无这样的作品，这个维度便对我们关闭着。象征的第四个特征不仅打开了现实的某些维度和因素（若无象征，它们就仍然是不可接近的），而且还打开了我们心灵的某些维度和因素（它们与现实的维度和因素是对应的）。一出伟大的戏剧，其所给予我们的，不仅有人类舞台的新景观，而且还打开了我们自身存在的隐秘层次。这样，我们才能接收到这出戏实际上向我们展示的东西。我们的内心有许多维度，除非通过象征（如音乐中的旋律和节奏），否则我们便意识不到它们。

象征不能有意加以制造——这是象征的第五个特征。象征是从个人或集体的无意识中产生出来的，但如果不被我们存在的无意识维度所接受，那就不可能发挥作用。那些具有特殊社会功能的象征，如政治象征与宗教象征，是由它们在其中出现的那个团体的集体无意识所创造出来的，或至少是为这种意识所接受的。

象征的第六个也是最后一个特征，乃是象征不能被捏造出来这个事实的一种结果。就像有生命的存在物一样，象征也有其生长和死亡。条件成熟时便生长出来，条件改变时便走向死亡。“帝王”（ king）这个象征便是在历史的某一特定时期产生出来的，而在我们这个时代，它已从世界的大部分地区消亡了。象征并不因人们的需要而产生，也不因科学或实践的批判而死亡。它们之所以会死亡，是因为它们在其最初获得表达的团体中已不再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