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人第二章

 破碎的记忆

(1)爱是所有企图的终极——凌苍苍

      苍苍小的时候是在清河镇度过的。那里的天空湛湛蓝蓝,河水清清凌凌,小镇很穷,却总是有很多人慕名来拜访。因为在小镇山林的最深处,有一处庙宇,人们唤作关公庙。听说那里住着关公的神祇,所以很灵。

      苍苍常常在放学后偷偷去关公庙祈祷,祈求她的母亲可以回来。在那烟雾缭绕仙音袅袅的神秘之地,苍苍看到关公的神像静谧伫立,慈悲看着尘世的一切欲望和纷扰。

苍苍不知道她的母亲长的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她究竟叫什么名字。也许所有的一切都将会是一个谜,她却从来不曾气馁过。因为她总是求到上上签,她坚信她的母亲会回来。

       几乎所有她的伙伴都嘲弄她,一个疯女人的野种,竟然也敢进关公庙,会玷污了关公的神像,带走关公的灵性。所有的孩子都威胁她禁止她进入神庙,都欺负她,她只好偷偷去。

      她成为了小镇最孤僻的孩子。

      凌大江出去城市里做苦工,苍苍留在小镇,凌老妇总是不给苍苍好脸色,到了凌小满娶亲的时候,凌老妇更加是对她深恶痛绝。伯母婶子都开始欺负她,随便的粗活都让她做,去山里捆柴,去池塘洗衣服,去老井挑水,那似乎不是一个稚嫩的小女孩所能承受的重量,但是她总是默默承受。

      长身体的苍苍,经常在深夜抽筋,却只能咬牙坚持。苍苍五岁那年,婶子生了一个小弟弟,他们给他取名久翎,这个小孩子一出生,就获得了凌家家族所有人的宠爱,这让苍苍不知所措更加不安起来。

       她的学习总是小镇学校里最好的。可是每次她捧着奖状回家时,凌老妇总是骂她:“学习好有什么用,不过是浪费钱。你一个女孩子学得再好也只是女孩,将来是要嫁人要干粗活的。”她甚至不给苍苍买作业本,一看到苍苍写作业就会骂,故意让她去干活。

      她经常噩梦,梦见伯母婶子把一大堆衣服让给她洗,一大堆柴让她劈,她总是在夜半胃疼得惊醒。她去关公庙取得更加勤了,只希望她的母亲在某个悄无人息的夜晚将她也带走,离开这个苛刻的小镇。那似乎成了那个时候苍苍的唯一幻想。

       这似乎就是她的生活。那个时候的苍苍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快点长大,长大了,就可以享受作为成人的一切自由了。

(2) 爱情有那么多的坏处,我们却依然渴望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一个希望。——凌苍苍

      苍苍的噩梦止于她的十四岁。

      那年她似乎变了很多。身体开始变得很奇怪,皮肤也渐渐细腻起来,她甚至能味道那肌肤里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这和小镇上其他的女孩子大不相同。别的女孩都是在和小镇的羊和牛打交道,浑身散发着动物皮毛的味道。她不知道她身体里的那些香味意味着什么,但她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凌久翎似乎也发现了她的不同,不和其他孩子玩,却总爱腻在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体的味道,稚嫩的语气说着:“姐姐,好香。”

      她淡淡的笑着,眼眸水灵灵,映着小镇的美景,似乎什么在发生变化。

      苍苍第一次来月信地那天已经是深冬,阳光似乎很好,苍苍却觉得河水冰凉刺骨。她正在冰凉的河水里洗衣服被褥,婶子交待没有洗完不准吃午饭。

      她洗着婶子白净的床单,洗着洗着,却看到要红色的污渍沾染在床单上。她起初并不在意,结果那些红色越洗越多,最后她终于在自己的大腿根找到了污渍的源泉。她看到一条条血丝从她白净的小腿留下,最后浸染到清凌凌的河水里,消散了,什么也看不见。

      苍苍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以为自己受伤了。她慌乱地洗净衣服被褥,匆匆回了家。

      在房间里,她看到自己的身体不但地留着血,她拿布擦了又擦,血越流越多,她的眼泪也止不住哗啦啦。镜子里映着她的苍白的脸,她想她肯定生病了,不是总听老人说什么“出血热病”吗?她想自己一定是得了那种病,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活多久。也许过不了一天,她就要死了。

       她匆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再也不敢动。腹部渐渐传来阵阵剧痛,她的额前鼻尖都渗出了汗珠。在疼痛饥饿里她开始沉睡。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凌大江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叫她。她想她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眼前是一片漆黑呢?她只是躺了一会儿,就到地狱了么?她想自己是死了,那么再睡会儿吧。

      等到她再次醒来,阳光刺得她的眼睛疼痛不已。熟悉的景物让她的内心一阵窃喜,原来自己还活着。她爬起来,身体的异样让她微微一怔。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外屋凌大江的声音:“妈,我想带苍苍到城里去。”

(3)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不是抛弃爱的人独自打拼,而是为她寻觅一处避风的港口。

                                  ——凌苍苍

      苍苍几乎是和凌大江逃出清河镇的。

      在一个静悄悄的早晨,凌大江拉起仍然在睡梦里的她,离开了清河镇。

      坐在火车上,苍苍终于觉得自己离那些梦魇远了,内心掩饰不住所有的激动和欢快。凌大江就坐在她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默不作声。

      她想起了这几天凌老妇的反应,看到苍苍她总是忍不住低咒,用痛恨的眼神狠狠地盯着她,即使是在凌大江身边,她也会不寒而栗。

     “那个疯女人都跑了,你还那样执着做什么?她也不是你的孩子,你花钱让她念书?真是好笑,你是我养大的,难道你要为了这个和你毫无关系的女伢子丢下你老母亲我吗?”

       苍苍看看凌大江,又看看凌老妇。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年随着她的相貌越来越像自己的母亲,几乎所有小镇的人都说苍苍像那个疯女人,一点也不像凌大江。有人开始说苍苍不是凌大江的女儿。如今听凌老妇的口气,自己果然不是凌大江的女儿。

       火车沿着铁轨走着,她却忽然像断了线的风筝,没了方向。

     “大江,我是谁的女儿?”她趴在火车窗口,轻轻地问着。凌大江从来不要常常叫他爸爸,她叫大江都叫习惯了。

      凌大江轻轻摸着她的头,微笑着:“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我们是父女不是吗?”

      苍苍在那一瞬间眼角湿润,低低叫道:“爸爸。。。。。。”

(4) 爱情的产生,也许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凌苍苍

        凌大江给苍苍讲关于苍苍母亲顾小雅的记忆。

      “她是一个美丽智慧的女人”,凌大江回忆起来,总是眼睛眯起来,在工地上受伤的脸颊划出了一条长长地疤痕,让他原本温柔的脸庞显得诡秘狰狞。

       十六年前,凌大江在工地上打工,在工地附近有一个公园,经常有很多人在那里下象棋。凌大江虽然念书不多,象棋却下的很精。就在某一个清闲的下午,他遇到了在公园下棋的她,他站在她的身后,她的对手是一个白发老人。她已经处于下风,仍然在负隅顽抗。他悄悄指点了一二,她顿时明白,那一个死局顿时扭转,反败为胜。

       白发老人瞪了他一眼,随即冷冷道:“乡巴佬,你不懂得观棋不语真君子吗?”

       他一愣,随即满脸涨得通红,羞愧难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人的问话。顾小雅抬头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微微一笑,以示安慰。也许就是那样的一个微笑,让他瞬间陷入了爱情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唐爷爷,何必这样认真呢?这个人棋艺可不是小雅可以比得上的。要不爷爷您和他对弈吧,小雅在旁边学学。”

       就那样,他开始在闲暇时间和唐老爷子对弈,而每次顾小雅就站在旁边学着。就那样,他们渐渐熟悉了起来。她告诉他她在念高二,学习很好,最大的爱好是下棋。他则告诉她他的处境,他的苦恼。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他是在有一天执勤的时候从高楼上摔下来的,当时浑身净是鲜血,把他吓傻了。工人们把他扔到医院就离开,包工头不肯付医药费。他的血越流越少,却没有人为他输血。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不但为他交了医药费,还为他输了血。她甚至没有说任何要他还钱的话,就悄悄离开。

       那次意外之后,他的脸上流下了一条很长的疤,狰狞诡秘。而她,也进入高三了。

他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在街上看到她和一个男孩子在吃小吃,她的甜蜜的笑容灼伤了他的眼睛。他慌忙地回过身离开,害怕被她的一切伤害到。尽管他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却仍旧落荒而逃。

       每一段爱情都有弱者和强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明明知道他是这段感情的弱者,因为他是更期待的那个人。也许上天也在怜悯他,让他在工地结束的最后一个夜晚遇到了她。

      那是放榜的日子,高考已经结束。深夜下棋了大雨,她却出现在他的面前,浑身湿淋淋,脸色苍白,眼神癫狂,神志不清。这样的她令他手足无措,却不愿放手。在知道她有了孩子以后,他更加不敢放手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疯,在工地上等了很久,也等不到她的家人,他依然带着她回到了清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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