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人第十一章

蝴蝶过期居留（二）

（1）       我们最熟悉的事物，往往是我们最不了解的。——凌苍苍

顾长卫的葬礼很是隆重，很多企业都派了人来参加葬礼，这似乎已经是顾家最后的虚

荣了。苍苍看了早报，顾氏的股份一直在下跌，恐怕维持不了半年了。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样的结局他一定不乐意看到吧？

       从顾小雅那里，苍苍也了解到了关于顾家和顾氏的概况。陈曼娟的两个女儿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每天只记得疯狂消费。那两个女人的儿子也是一些不懂得经营管理的人，大儿子张笑林只爱赌博，在澳门赌场是出了名的“不差钱”；二儿子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据说他还吸毒；最小的儿子还太小了，还只是在念小学，并不懂得那些。

       苍苍忍不住叹息，顾氏只怕就此要毁在这些后辈手中了。在顾长卫建立顾氏的时候，是否有想过他的楼终究是要倒的么？

       苍苍随着顾小雅进了礼堂，在顾长卫的遗像前跪了下来。听着牧师说着顾长卫生平的事迹，顾小雅泣不成声。

       就在这个时候，陈曼娟和她的两个女儿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瞪视着苍苍，随即看着跪倒在地哭泣的顾小雅冷笑道：“少在那里假惺惺了！你们为了财产才跑回来的，现在又在这里鬼哭鬼嚎惺惺作态干什么？演给谁看呢？”

       顾小雅的哭声一顿，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陈曼娟，似乎并不明白她的话。

       “少在那里装蒜。你们在爸爸过世的那天究竟对他做了什么？竟然让他把顾家所有的遗产都分给了你们！”顾家二小姐也是忍不住尖锐地叫了起来。

       “姐，少和她们贫嘴。她们都是一些有企图的人，咱们干什么对她们客气！以前那么多年不见人影，爸爸一重病，她们就巴巴地赶回来了。这些人就是冲着顾家的钱来的。”另一个女儿也开始帮腔。

灵堂里其他的人都静默地看着这场闹剧，虽然不是很了解，却也是对顾小雅和苍苍投来异样的眼光。而这个时候的顾小雅脸色已经很是苍白了，她的双手握在孝服的袖管里，紧紧掐进掌心的肉里，疼痛在不断地抑制她的情绪，她的胸膛却还是起伏不止。

“陈阿姨，虽然我不明白你们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我想提醒你，这里是爸爸的灵堂，不是你们谈公事的地方，如果你非要在这里吵闹不休，让尸骨未寒的爸爸不能瞑目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顾小雅冷冷的看着陈曼娟，丝毫不怯懦地瞪着她。

陈曼娟缓缓走到顾小雅的面前，冷笑着：“不客气？你要怎样对我不客气。。。。。。”话未说完，“啪！”一声脆响，一个耳光将顾小雅打倒在了地上，顾小雅狠狠地抬起头，脸上的五个手指印瞬间鲜活起来。

“嘶——”到处是抽气声，四周的死寂顿时被打破，一时间很多人都议论纷纷。苍苍野不管那么多了，上前扶起顾小雅。回视着陈曼娟，内心的愤慨无限滋长。

“怎么，你要替她报这一掌之仇吗？”陈曼娟不屑地看着苍苍。

“陈老夫人，如果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那么您是不是觉得很不合适？想不到顾氏这样一个大企业的总裁夫人，竟然是如此不识得大体的人，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啊！”苍苍看着陈曼娟的脸色越来越青，她却并不害怕，反而越发镇定起来，“关于您所说的遗嘱事宜，我们无权判断，如果您非要理论，应该去法院找法官才是，和我们胡搅蛮缠又有何用？打人这种野蛮方式，我们不屑于用。那样会有失我们做人的水准！如果您大人觉得解气的话，我的左右脸都在这里等着。”

陈曼娟的手扬起来，气极地看着她：“你！”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也打不下去。

苍苍倔强地挺直腰板回视她，似乎准备承受她的一巴掌。

陈曼娟狠狠地收起了手，带着女儿拂袖而去。

（2）       不要为了利益，而忘却了爱情的真谛。——凌苍苍

葬礼一直延续了三天之久，在那三天里，陈曼娟和她的女儿们都没有再闹事。只是看着顾小雅和苍苍的眼神更加毒怨，苍苍有些毛骨悚然。葬礼的最后一天，苍苍看到了久违的秦臻。这个男人，似乎总是让她吃惊。他竟然是顾长卫的私人律师，而且他是秦管家的儿子。

苍苍看着手中的遗嘱，并没有异样的表情。这让秦臻多少有些意外。其实从当日陈曼娟的闹事中苍苍已经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可是她想不明白，顾长卫究竟是为了什么。那毕竟是一大笔钱，她看着遗嘱里的话语：对于顾小雅和凌苍苍的愧疚，希望能够弥补这么多年来爱的缺失。

       她叹息，她对于金钱的渴望实在不高，拿着那么多钱也实在是没有半点兴奋。但是若要让她让给陈曼娟她是决计不肯的。

       就在苍苍的遗嘱到了手中的时候，陈曼娟的起诉书也传到了她的手中。她看着那张纸，有些好笑。这个女人的思维方式还真是特别，真不知她的脑袋是什么做的。

       只是，看到顾长卫的遗嘱里另外一件事情，却让她有些为难起来。

       如有必要，将苍苍的名字写进族谱。

       显然，这是一个问题。顾长卫一定是不希望自己的顾氏落到别人的手中。现在很多企业开始打收购顾氏的主意了，早报上写着：顾家遗产由谁继承？顾氏企业由谁吞并？

       法院开庭的时候，苍苍看到顾小雅带着一个小孩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个混血儿，有着蓝色的瞳孔和漂亮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很是纯真。

       “柯尔，快叫姐姐。”顾小雅抬起头看着苍苍，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儿子，他的父亲是法国人。”

苍苍已经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听着顾小雅淡淡的语气，她们似乎不是母女，而是一对好朋友。苍苍的脸上露出笑容，听着小柯尔带着美腔叫着她姐姐，她忽然就释怀了。能够这样看着顾小雅的幸福，也很好不是吗？

（3）       爱是无涯，吾生却有涯——凌苍苍

女人的战争注定是要有胡搅蛮缠的。

苍苍看着陈曼娟和她的女儿们在法庭上哭着嚷着，诉说着顾小雅和苍苍的“罪行”。

“她们这么多年都不曾出现，突然就回来了。这中间一定有问题，法官大人，一定是

她们捣的鬼！请明察。”

       “没有问题，证人秦瑞已经证明过了，顾小雅和凌苍苍的出现是因为顾长卫在生前嘱托秦瑞去办的。”

       “遗嘱一定有问题，肯定是她们逼我丈夫写的。她们在医院的时候，我丈夫已经是弥留了，她们一定用了非法手段！”陈曼娟开始胡搅蛮缠了。

       “陈夫人，这些遗嘱是当事人在一年前就已经写下了，并且由两位律师公证并且存档了的，如果您还有疑问，找您的律师商量！”法官已经不耐烦了。

       “这些钱凭什么全让他们拿走了？她们一个是和父亲断绝了关系的人，一个甚至Ian族谱也没有入，这样的人有资格继承吗？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赡养一分也得不到吗？”陈曼娟最后哀求着。

       “陈夫人，您是不是弄错了？”秦臻终于开口了，“遗嘱的定制是由顾先生自己写的，我们无权决定和更改。而且据我的调查，陈夫人和您的女儿们这些年的花销不比那些遗产少了。何况有一个问题，这些年究竟是您在赡养顾先生，还是顾先生在赡养您呢？”

       陈曼娟终于无话可说了。这场战争中，顾小雅和苍苍未置一词，却依然成为赢家。她们坐在看台上，看着下面的人上演着一出闹剧。恍若她们是这出闹剧的局外人，剧情再如何精彩激烈也与她们无关。

（4）       白昼不会消失，因为它藏在夜的心里——凌苍苍

关于族谱的事情，苍苍最后并未同意。

她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凌大江的墓碑上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此生只做凌大江的女儿，只是凌大江的女儿。

       苍苍将继承的钱全部给了顾小雅，对于那些意外的财产，她一点也不安心。那些钱只会让她更加混乱。她对顾小雅说去收购顾氏的事情，顾小雅很是赞同。苍苍也不点破，想来，这是最好的结局吧，让顾氏回到顾家的人手中，这样顾长卫也就心安了。      

顾小雅再次要求苍苍去美国，苍苍不肯答应。当年她为了两个男人而放弃了顾小雅，而今，顾小雅的家庭幸福，她又何必去打扰她的天伦之乐？李海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梦想，顾小雅拥有了自己的幸福，秦臻的事业也在蒸蒸日上，而她，也要北上去寻找属于她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顾小雅要回美国去了，苍苍去送别的时候看到了那个法国男人，他有着高高的鼻梁和魁梧的身材，将顾小雅紧紧地用在臂膀下，很是开心地笑着。

“苍苍，我用你的名义在东区买了一栋房子。现在还在建设中，等到建成之后就会将地契和房产证寄给你。那，就算做是我送给你二十岁的生日礼物吧。”

苍苍一愣，才想起来。她的二十岁生日很快就要到了。

苍苍望着飞机划过长空，就那样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苍苍和凌大江去告别，看着凌大江的微笑越来越模糊，她有些心痛。自己这三年不来看他，他一定怨自己了吧？苍苍帮他除掉了旁边的杂草，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南山上，看着夕阳西下，时光流走。

冬天就这样过去了，春天也将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