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过期居留
（1）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请不要用恨来结束一段爱。——凌苍苍
顾氏集团出现内部问题了。
这是顾小雅对苍苍说的第一句话。苍苍没有回答，她对那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也许对
她来说，随顾小雅回来，只是为了见见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外公而已。
随着顾小雅进入顾家的时候，苍苍注意到顾家的人似乎并不欢迎她们的到来。进门的时
候，只有管家来接她们。管家谦卑的站在门口尊敬地叫她们：“大小姐，凌小姐。”
顾小雅冲他点头，随即问道：“秦叔，我爸呢？”
“老爷在楼上休息，小姐跟我来吧。”
走过大厅的时候，苍苍看到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女人在看报纸，另一个女人在吃东西。
那两个人抬起头斜睨了顾小雅和苍苍一眼，随即脸上是厌恶和不屑。其中一个女人哼了一声，又低下头去了。顾小雅看也不看她们，径直上楼。苍苍准备跟着顾小雅上去，却被一个人猛然挡住了视线。
“哟，看看这是谁啊。跟咱们家以前的那个小雅长的可真像呢。”一个着装极其夸张艳丽的女人站在了苍苍的面前，凑近她的小脸，仔细的凝视着，“你就是我们家那个断绝了父女关系的小雅的私生女？”那个女人将“断绝父女关系”和“私生子”咬得很重，似乎刻意在强调着什么。随即掩着嘴巴嗤嗤地笑了起来。苍苍看到前面的顾小雅和秦管家面无表情，而沙发上的另外两个女孩已经笑开了，尖锐的笑声让苍苍认不住皱起了眉头。
“夫人，老爷在楼上等着呢。”等到那些人的笑声渐渐平息，秦管家轻轻提醒道。
那个女人随意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管家，轻轻摆了摆手。苍苍慌忙紧跟着顾小雅上楼。在经过女人身边的时候，女人抬起头似笑非笑：“如果你是和她来分财产的，那么我劝你最好别白费心机了！”声音轻得只有苍苍听得到。
苍苍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最后摇了摇头，走上楼去。
（2） 爱的价值在于它自身，而不在于它的结果。——凌苍苍
苍苍随着顾小雅进了一间书房，在一张藤椅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小雅，你来了。”老人沙哑的嗓音传了出来。
顾小雅走上去，握住了老人的手。“爸，怎么不去疗养院呆着呢？那里静养总不在这家里好啊。”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抬起头看见苍苍，眼睛亮了起来：“这就是。。。。。。”
顾小雅点了点头，招手将苍苍唤了过去。老人拉住了苍苍的手，眼睛里渐渐溢出了泪光：“你就是凌苍苍？孩子，外公，对不起你啊。”说完，老人竟然像个小孩一样呜呜地哭泣起来。
苍苍彻底被震撼了。她的概念里，即使是凌大江，也从来没有哭过。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可是当老人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心的时候，苍苍的心底最深处变得异常的柔软，最后慢慢被爱意包满。她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受了这个才谋面的外公。
“苍苍，你在这里多陪陪他吧！我还有些事，先去忙了。”顾小雅的眼睛红红的，落荒而逃。
老人爱怜的抚摸着苍苍的脑袋，苍苍顺从地坐在老人的膝盖前。老人开始和苍苍聊天，刚开始的时候苍苍总是小心翼翼地看老人的脸色，渐渐地胆子大了起来，和老人说起她的小时候，说起她的清河镇和凌大江，甚至到后来说她的川中和她的C大。从始至终，老人都很认真地听着，不时说上一两句孩子气的话，这让苍苍更加喜欢起着个小老头来。
（3） 最强烈的爱都根源于痛苦，最深沉的痛苦都根源于爱。——凌苍苍
苍苍陪着老人整整呆了一天，连晚餐也是在书房吃的。苍苍知道老人是不愿意她看着
那家人的尴尬吃饭。晚上她又和老人一起下棋。
苍苍并未用全力。这些年随着林雨薇，她在C大学会的东西里，最大的收获就是她的对弈，所到之处几乎没有敌手。这让那些棋社的学长们总是郁闷不已。
老人拿起一枚子准备落下，却皱起了眉头。苍苍看着他，他抬起头，却放下了手中的白棋，轻轻说道：“你和当年的小雅很像。当年她下棋也是很厉害，可是每次和我下棋都总是让着我。“
苍苍一听，脸色顿时涨得通红。随即慌忙摆手道：“不不，是您的棋艺比我的高明。”
老人摇头，叹息道：“当年，小雅的母亲死得早。我的公司刚成立不久，忙不过来。所以我从来不曾注意到她的改变。她什么时候学会了下棋，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我完全不知道。我只是想着忙碌着公司的事情，甚至连娶曼娟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我一意孤行，没有问过她的任何意见。她一定对我积怨已久。结果，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她高考落榜了，肚子里孩子也有了，而那个男人居然扔下她跑了。我一气之下失手打了她，要她滚出顾家。结果她就真的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老人低下了头，似乎在回忆着当年的情景。当年的那个少女，捂着自己的脸颊冲着自己大吼着：“顾长卫，你是个没有心的人！你就继续守着你的顾氏吧！希望可以让你跟你的新女人一直升官发财！”
苍苍才知道，凌大江所不知道的顾小雅的另一半故事在她的外公这里知晓了。她忽然觉得顾小雅真的很勇敢。为了争口气，她竟然只身跑到美国去开创自己的事业。
“可是这样不是也很好嘛？”苍苍反问道，“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她才能更加勇敢更加努力啊。”
“是啊，比起现在曼娟的女儿，小雅实在是要优秀得太多了！”老人感叹道。随即是短短的沉默。
敲门声适时响起，管家在外面轻轻说着：“老爷，时候不早了。该吃药休息了。送凌小姐的车已经到了楼下。”
老人随意地挥了挥手：“去吧。常来看看外公，下次下棋不要再让着我了！”
苍苍轻轻点头，走出了书房。想着明天要是有空，要再来和老人下棋。苍苍不曾想到，这已经是最后一次。
（4） 人最软弱的地方，是舍不得。——凌苍苍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苍苍接到了顾小雅的电话，说顾长卫病发了，已经昏迷不醒。苍苍慌忙起身，却发现那个地方现在忙乱的一定容不下自己的位置。
她坐起来，站到窗台前，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她似乎看到了白色的东西，下意识推开窗户。
下雪了？K市的雪似乎真的很少呢。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接那些白花花的雪。那些冰晶瞬间在她的手心化了，从指缝间溜走，就像生命一样脆弱。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苍苍准备出门。在楼梯口正好撞上了来找她的秦管家。
“凌小姐，您的手机怎么打不通？”秦管家开口便问，一边问还一边拉着苍苍往外赶。
“手机关机了。”苍苍疑惑地看着秦管家：“怎么了？”
“快去医院。”秦管家迅速将她拉进车里，“老爷子应该不行了。医院方面要我们准备后事呢。”
苍苍的心一惊，竟然有些泛疼。那个人，也要离她而去么？
到医院的时候，苍苍疑惑地看到老人正神采奕奕的坐在床上。她回头望了一眼顾小雅，准备询问，却见顾小雅脸上尽是悲怆。苍苍的脸色一滞：莫非是回光返照？
老人看苍苍来了，很是兴奋。一双眼睛里全是喜悦：“你来了？我们来下棋！秦瑞，去取我的棋来！”
秦管家抬起头看了顾小雅一眼，顾小雅轻轻点头。秦管家随即出去了。苍苍的眼睛里满是忧伤，却不能说出口，只能强颜欢笑。
还没有等秦管家把棋取回来，老人的眼神已经渐渐溃散，呼吸也大不如前。顾小雅急忙要去叫医生。老人微微摇摇头，却说不出话。只是眼睛定定地看着苍苍，似乎想说什么。顾小雅看着，终于掉下泪来：“苍苍，你外公他想听你叫他。”
苍苍看着老人希冀的眼神，心中也满是愧疚和悲伤。于是她轻轻伏在老人的身侧，轻轻唤道：“外公，你快点好起来。苍苍每天读和您下棋。”
苍苍从来不知道，一条生命的流逝需要多久。即使是凌大江的死，也没有让她明白过。可是在面对顾长卫的死亡的时候，她却明明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看着老人的眼神溃散，最后毫无生气。
苍苍看着老人安详的笑脸，她捂住嘴巴，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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