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进入心流状态

已经很晚了，我穿着泳衣，走向热水浴缸。这里是一个乡村休闲中心，我和团队一起，用了一个周末的时间设计了一个手机应用程序。一个朋友在院子中间拦住我，告诉我说热水浴缸上有“发生故障”的标记，这让我十分失望。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站在附近的黑暗中，他可能是与我们一起入住这家休闲中心的其他团体的客人。他无意中听到我们关于热水浴缸的谈话，于是邀请我加入他们的聚会。当时是他们的社交时间，他希望有更多人加入。这是一个意外的、不寻常的邀请，所以我很感兴趣。在决定这么做之前，我内心进行了一番讨论。我换掉游泳衣，去了交谊厅。

我和一些人围坐在一个松散的圈子里聊天，分享我对心流和共时性的研究，并自得其乐。聚会快要结束时，只有几个人还没有去睡觉，我和一个叫迈克尔的人聊了起来。据别人告诉我，他可以说是这个团体的元老。随着交流的深入，他开始对我的研究感兴趣，并告诉我他有物理学背景。他提到可能会邀请我为他所在的一个专业协会做一场讲座。最后，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小屋睡觉，我感到非常高兴，虽然没有能够泡热水澡，但是依然度过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夜晚。

一个月后，我的好友珍妮特突然从全美演讲家协会打电话给我。原来她和迈克尔都是一个专业顾问协会的董事会成员，他们需要一个人来代替下个月的会议发言人。那个星期的早些时候，迈克尔向她提到了我的名字，于是她问道：“你也认识他吗？”这事就这样定了。

一个月后，我向他们的小组发表了演讲，这被证明是我职业道路上的一个重要事件。我建立了一些新的、有意义的业务联系，遇到了一位专业的设计师，他愿意帮助我改进幻灯片，我还捕捉到了自己的演讲的精彩片段。我怎么知道一个坏掉的热水浴缸会给我的职业生涯带来这些有价值的发展呢？事实上，我后来才知道热水浴缸其实已经修好了，“故障”的标志是不小心被留在原地的。

LORRAX过程

我的关于热水浴缸的经历反映了一种我们可以培养的模式。贾沃斯基鼓励我们倾听正在展开的事物的本质，然后“创造我们内心深处感觉想要发生的梦想、愿景和故事”。

为了更清楚地了解这个过程，让我们将我的经历分成以下几个步骤：倾听（Listen）、开放（Open）、反思（Reflect）、释放（Release）、行动（Act）、重复（X Repeat），这些词语对应的英文首字母正好组成一个单词“LORRAX”（见图4）。这些步骤有助于快速做出自发的决定，比如我决定放弃坏掉的热水浴缸，并加入另一个团体的聚会。这个过程同样适用于长达几个月的长期决策。正如第一章所定义的，共时性是挑战偶然性的有意义的事件。这个过程可以增加我们注意到意外发生的共时性的可能。如果我们遵循这一过程，我们更有可能进入心流状态。

图4：LORRAX过程可以培养我们倾听世界的接受能力和采取行动的魄力，从而帮助我们进入心流状态。

这个过程从倾听开始。在关于热水浴缸坏掉的故事中，我站在寒风中（当时是11月），很失望地发现热水浴缸坏了。当一个陌生人提议我加入他们的聚会时，我的正常思维状态是忽略这一信息。这个人是谁？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自然会认为他的话无关紧要而不予理会。进入心流状态的第一步就是倾听这种意想不到的信息。有用的指导可能来自各种各样的地方，不仅可以来自权威（比如休闲活动的组织者告诉我们官方的社交日程），也可以来自最不起眼的地方（比如其他团体的成员邀请我加入他们）。为了能够抓住共时性并进入心流状态，我们必须能够注意到意想不到的机会。

但就其本质而言，有用的信息往往与现状相冲突。如果我们只倾听符合我们期望的信息，我们就不会学到任何新东西。因此，为了抓住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我们可能需要开放思想，接受这个信息。如果我们有无法消化新事实的自动反应，仅倾听是不够的。当我收到邀请时，我穿着泳装，拿着毛巾站在寒风中。换回衣服去参加社交活动的想法与我原本期望的放松体验完全不同。我本来想回到我的房间，静静地读一本书。但我还是决定保持开放的心态，对自己说，也许吧。所以，当我站在寒冷的院子里时，我已经完成了这个过程中的两步：我听取了邀请，并对可能性持开放的心态。

接下来的步骤是对情况进行反思并释放预期。我在换衣服时依然没有拿定主意。我想到，在我的工作中，建立人脉的任务变得多么紧迫。我从过去的经验中知道，每一次与别人谈论我的工作的机会都是有用的，因为我可以练习解释自己的研究，有时这种谈论甚至会带来更多的机会。我也反思了这种情况的荒诞性。为什么偏偏那天晚上热水浴缸坏了？为什么那个人直接对着我而不是和我在一起的另一个人说呢？这仿佛是一个圈套。我怎么能不去看看怎么回事呢？通过思考这些因素，我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抓住机会是个好主意。

然而，我也对自己本来想做的事有一种执念。我还没从热水浴缸坏掉的失望中恢复过来，我只是想放松一下。为了以一种开放的心态来思考这种情况，我必须放下我对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执念。虽然我确实想在房间里安静地放松，但我更想建立可以推动我的工作的新联系。为了追求这种可能性，我必须放弃短暂的寻求舒适的愿望，顺其自然。

最终，我做好了行动准备。我穿上夹克，去了交谊厅。在如今的商业环境中，作为一个行动主义者是很有价值的，但是如果没有前三个步骤来指导我们的行动，我们很可能会错过实现共时性的机会。前三个步骤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眼前的机会是什么，以及可以做些什么来加强它。这使我们的行动选择更加有效。如果不与世界保持契合，我们就是在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世界，而且很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引发问题。LORRAX过程的目的是使我们在决策过程中保持积极主动和顺其自然之间的平衡，我认为这就是女性特征和男性特征或者说阴和阳之间的平衡。这是一个与世界共舞的过程，同时我们也使世界与我们达成契合。我们不能只是倾听，也不能只是行动，两者缺一不可。

LORRAX中的X提醒我们，生命就是这些步骤的无穷循环。我们总是处于循环中的某个位置。在任何时候，我们都可能面临令人惊讶或失望的信息，例如在黑暗的院子里随机发出的邀请。安·麦克马斯特（Ann McMaster）把这些震撼我们的特定时刻称为“生命震撼”（life shocks）。生命震撼可能是某个同事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惹到我们了，可能是得知公司正在经历重大的组织变革，可能是我们的配偶在我们和朋友定期聚会的晚上说他们需要我们照看孩子，也可能是我们的孩子告诉我们他们今天在学校被戏弄了。诸如此类的生命震撼能让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脱离情绪中心。半小时后，我们会发现自己在纳闷为什么我们会突然陷入恐慌。

通过倾听、开放、反思、释放、行动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最终见到了迈克尔，并在几个月后应邀做了演讲。这样的生命震撼经常会以障碍的形式出现，比如坏了的热水浴缸。正确看待障碍，并遵循LORRAX过程可以帮助我们进入心流状态。从倾听到开放、到反思、再到行动的转换可能发生在一分钟、一小时、一天、一周、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里。我们可能会在一天内因为一些小问题而经历很多次这个过程，我们也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即这个周期在很多年之后才会展开。

宇宙是有反应的，我们也可以有反应。在过去的模式中，我们的商界或政界领袖往往固执己见，因此，他们的行动往往跟不上形势的发展。当我们莽撞地冲过障碍或固执地坚持己见，就有可能会在此过程中造成意想不到的伤害。心流允许我们以一种与每个人都有最大协同作用的方式来克服障碍。

不是“随波逐流”那么简单

我相信我们是流动的生物。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种独特的自然的心流状态。在聚会上，我们可能会全神贯注于一段谈话，希望其他人都消失，或者当一个人去续杯时，我们可能会自然地以为谈话结束了。在工作中，我们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完全投入到一项任务中，然后自然地感觉到任务已经完成，开始别的事情。

然而，共时性的心流状态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处于心流状态并不总是意味着“随波逐流”。与共时性保持契合并不是一种被动的实践。塑造我们的世界往往需要点燃火花。一个有利的环境——可能性之树上一根有许多果实的分杈——可能是可以获得的，但这可能取决于承担某种风险或改变现状。心流教我们如何倾听并与世界保持契合，但有时我们必须要与一种情况对抗才能与另一种情况保持契合。通过培养和信任我们的内在感觉或直觉，我们可以变得更加善于分辨。

对于患有肺结核的小男孩斯蒂芬来说，为了避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回到纳粹德国，他不得不反抗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并不认为这是一个严重的威胁。希特勒对布拉格的入侵清楚地表明，斯蒂芬与世界上正在发生的更大的变化是契合的。在我的家庭装修项目中，我最初的做法是顺其自然，并信任承包商来处理一切。当他犯错时，我的反应是尽可能多地控制，试图强迫一切。这两种方法都导致了更深的危机。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在不随波逐流的情况下进入心流状态。当我看到发表演讲和改进现状的机会时，这就像点燃了一颗小小的火花。如果我的感知是正确的，那么这个火花就会变成熊熊大火。在家庭装修事件中，我可以后退一步，选择可能性之树上任何一个代表问题已经解决的苹果。在浴缸坏掉这件事情上，热水浴缸出问题是一个障碍，完全扰乱了原来的计划，但它让我有了一个不同的计划，并建立了一个重要的、新的业务联系。

心流有时意味着放弃对特定路径的执念，有时意味着需要克服阻力，坚持在特定的道路上。心流是坚持和自发性之间的中间路径。在心流状态中，我们牢记我们的最高目标，然后本能会帮助我们以最有效的方式解释世界。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该顺其自然呢？心流教我们在为热爱的事业而奋斗的同时，也要“相信生命事件的流变”。我发现保持一个清晰的底线很有帮助。对我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我最想要的“苹果”是什么？在浴缸坏掉这件事上，我知道我的底线是渴望有机会建立关系网，练习公开演讲。因为我一直在努力寻找这种可能性，所以我一直在关注这种出人意料的机会。当我去泡热水澡的计划泡汤时，我深感失望，很想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但是我想起了自己的底线，觉得不妨遵循命运的指导，看看什么样的可能性在等待着我。了解我们的核心价值和目标可以帮助我们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自发地做出反应，并带来有意义的结果。

试试看吧

一天晚上下班后，我去取车，却发现当天早些时候我把钥匙忘在办公室了。因为我离开时有同事在办公室，所以我一直没有必要用钥匙。我以为办公室已经被锁上了，在一阵绝望之后，我意识到最好回到办公室看看，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当我走到关着的办公室门口时，我试着开了一下门，把手竟然转动了。原来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几小时前忘记锁门了，而这正好帮了我的忙。（本故事由劳拉·维勒基亚提供。）

如果我们工作到很晚是因为压力大，并且想给别人留下好印象，而与此同时，我们牺牲了自己的人际关系，积累了怨恨，那么我们可能就没有进入心流状态。但如果我们熬夜工作是因为我们对自己的项目感兴趣，想要完成它，那我们可能就处于一种心流状态。进入心流状态有时需要牺牲个人时间和睡眠、需要努力工作，有时需要悠闲、放松和随缘。有时，建造我们喜欢的东西需要把一块大石头推到山上，有时则需要让它滚下山，停到哪里算哪里。就像一场激烈的网球比赛一样，非凡的努力也可以成为心流的一部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之所以能够做出判断，是因为我们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的感受。如果我们清楚地知道所做事情的目的，我们在任何活动中都会自然进入心流状态。

在一个高度结构化的情况下，例如使用心流来实现季度财务目标并保住工作，这似乎具有挑战性，因为错误会产生严重的后果。在弗雷德里克·莱卢（Frederik Laloux）的《重塑组织》（Reinventing Organizations）一书中，他向我们展示了许多自主管理的组织是如何将这种态度融入他们的工作流程的。建立在等级决策基础上的组织通常没有太多心流的空间。当你的经理走到你面前说“我需要你马上完成这件事”，你就没有倾听、开放或反思的空间；你只要按别人说的去做就行了。但莱卢研究的组织以一种不同的方式运作：它们是自主管理的。这个组织更像是一个有机体，而不是一群个人。多种不同的流程被设立，以确保决策权分布在整个组织中，每个人都有动力为高质量的结果承担责任。

例如，这个组织的任何成员都可以做任何决定，但他们必须使用所谓的“建议流程”。在这个过程中，决策者必须从所有将受到决策影响的利益相关者那里获得信息或建议，然后认真考虑这些建议。然后，他们被授权根据所收集的信息做出任何他们认为合适的决策。做出正确决策的压力来自每个成员对团队的责任感。当每个成员都得到信任和尊重时，团队内部的凝聚力就会增强，这就可以为问责制提供支持。

这种方法培养了心流，因为每个人都被授权去遵循他们认为的当时最好的行动方案，被鼓励相信自己。莱卢发现，要想让这种心态发挥作用，重要的是要全面实施这种方法，而不是只在口头上遵循相互信任的理念。当人们真正知道他们受到了信任后，他们就会有一种主人翁的感觉，并会为了共同的事业付出一切。更强的心流体验可以产生协同作用和动力。

莱卢研究的组织之一是一家发电公司。显然，公共事业公司需要严格的控制标准，以确保安全和可靠，但他们可以在自主管理的模式下做到这一点。公司其中一名团队成员来自巴基斯坦，他的想法是公司应该在他的祖国建一座发电站。首席执行官觉得这样的投资有风险，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建议流程意味着决定权是这位员工的。在走完建议流程之后，这位团队成员决定付诸行动。他拥有所有必要的资源来实现这样的愿景，并且他能够招募足够多的同事加入项目中来，使项目得以启动。

让他人接受一个想法的能力（或无力）是心流状态中存在的一种自然的制衡。点燃火花意味着要看到隐藏的潜力，并将其激活。如果火花没能变成熊熊燃烧的大火，如果一个人的队友都看不到这个想法的价值，这可能表明这个行动不在心流之中。在今天的等级制度中，一个人的声音有力量让其他人都保持沉默，这种自然的制衡体系根本没有机会出现。没有心流，我们只能依靠服从来完成任务。当我们期待人们服从时，我们并没有赢得他们的热情，他们最有价值的才能也无法发挥。

艾伦·库姆斯和马克·霍兰德从神话中作乱精灵的角度来认识共时性，他们警告说，对来自生活的共时性指引保持警惕，“并不意味着我们应该完全接受巧合，把降临在我们身上的每一个偶然事件视为神的引导。这样做确实是愚蠢的，因为我们的恩人毕竟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人，他最喜欢让我们做傻事。因此，保持敏感和警惕比盲目的服从更加重要”。

心流不是一种无结构的、放任的态度。它是努力和随缘之间的一种动态平衡，一种可以通过特定的组织结构促进的信息民主化。

健康的关系有利于心流状态

任何一种关系都可能会是艰难的。我们人类有一种对安全感的深层需求，而人际关系方面可能是我们最缺乏安全感的地方，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家里。自我保护的本能并不总是让我们走向更好的关系。我经常被那些让我觉得安全的人吸引，我也会选择和这些人在一起时感觉安全的行动。但感觉可能是限制性的、误导的，有时甚至是自我破坏的。选择安全的行动或安全的关系会让我们错过成长或成功的重要机会。当我们感到不安全或被忽视时，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也不要放弃，这可能正是冒险的时候，要对我们的脆弱性充满信心，并真诚地表现自己。

心流在我们的亲密关系中很有用。它让我们不执着于特定的结果，因为我们相信有很多方法可以从可能性之树上得到我们需要的东西。这种不执着的心态可以通过培养健康的相互依赖来加强我们的亲密关系。当我们被心流所引导时，我们就会允许我们所爱的人做他们真实的自己。贾沃斯基认为：“一旦我们将关系视为宇宙的组织原则，我们就开始接受彼此的正当性。”

最近，我和丹娜一直想让8岁的艾莉多做些家务。最难的部分是，我们似乎需要不断提醒她，她才能完成工作。紧张的气氛和争论是常见的。在这种情况下，心流帮助我们成为更有效的父母。我们对这种情况感到压力，因为当艾莉花很长时间完成家务时，我们就无法完成我们的。因此，晚餐可能会推迟，这就耽误了艾莉的就寝时间，然后我们就没有时间在睡觉前关注自己的生活了。对于为人父母者来说，这种情况是不是很熟悉？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我们开始执着于事情完全按照我们的意愿发展，而最终我们需要艾莉以一种非常具体的方式来完成她的任务。她觉得我们太专横了，于是就发起了抵制。

通过对LORRAX过程的应用，我们找到了一种新的家庭和谐。在倾听的过程中，我们注意到我们都陷入了一场没有改善的拉锯战中，我和丹娜因为维持家庭运转所需的大量工作而疲惫不堪。我们认识到，目前的方法可能行不通，我们没有完全了解情况。也许我们太专横了！经过反思，我们意识到艾莉觉得她无法选择她的日程，我们也觉得自己无法让她做出回应。我们放下了对一起吃饭和就寝时间的执念，然后我们采取了行动：我们开始让艾莉洗碗，这比她以前做过的任何家务都要繁重，但是我们给了她完全的自主权。厨房的门一关，放着她最喜欢的音乐，她想洗多久就洗多久。

我们从中得到了什么呢？首先，不用洗碗了。而且除此之外，我们试图通过控制来养育孩子时所感受到的压力也消失了。丹娜定了个规矩，她在晚上9∶15以后就不跟艾莉说话了，这样她就可以保证自己的休息时间，即使艾莉没有遵守适当的就寝时间。在确保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的同时，我们也给了她一直渴望的自主权。我们在家庭中培养了更多的心流，不是通过放弃我们想要的东西，而是通过放弃对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的担忧。最后，我们通常会一起吃晚饭，艾莉通常会穿着干净的睡衣，她的就寝时间也相当稳定。我们放弃了控制，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它只是以一种更自然的方式出现，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充分的自主和尊重。

父女关系中的这种心流状态让我把我的需求从她的需求中解脱出来，在良好的相互依赖中生活。有一天晚上，熄灯三十分钟后，艾莉在黑暗中喊道：“我忘了做运动了。现在可以做吗？”我直觉的回答是：“不！去睡觉吧！”但我接受了这个事实——即她的要求可能会带来一些好处。经过思考，我意识到做运动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实际上可能会让她更快地入睡。我放下了对就寝时间的执念，告诉她，她可以做完练习，然后直接上床睡觉，那天晚上我不想再听到她的消息。当我半小时后去看她时，她已经把毯子拉到地板上，在做了俯卧撑之后就在原地睡着了！这是一个可爱的时刻，如果我们没有一起进入心流状态，这就不会发生。

心流状态中摆脱执念的心态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面对意料之外的事件。如果说有什么地方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亲密关系。当我能从情绪的漩涡中解脱出来，并优雅地驾驭它时，我的婚姻会更好。你是否曾与配偶或伴侣在如何挤出时间满足彼此的需求上产生过分歧？在我和丹娜的婚姻关系中，有时我们的女儿、朋友和家人的需求会让我们很难表达我们自己需要什么。

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这是我们女儿暑假的第一周。上周我们一起度过了一个短暂的假期，现在我和丹娜正努力维持我们的职业生涯。小孩子整天在家意味着不可避免的干扰。此外，我们家有几个新出生的堂兄妹，他们的家庭需要我们的支持，我弟弟还想在去度假前给他的狗找一个保姆。我和丹娜发现，在处理所有这些要求的同时，我们还要应对自己的工作压力。

雪上加霜的是，六个月前，我给艾莉买了一个大蹦床作为节日礼物，希望能让我们新租的房子更有家的感觉。遗憾的是，直到我把它组装好，才意识到我们可能无法保留它。在我们翻出租房合同并阅读了细则后，我的担心得到了证实。所以我只好把蹦床拆了，把它放在车库里。这一天，我们的朋友苏珊打电话说她想要这个蹦床，可以开车到约定的地点去取，我很高兴为它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去处，然而所有的需求从四面八方涌向我们，看起来很可能我和丹娜都无法完成任何工作。我感到越来越沮丧，当我告诉丹娜我觉得我们真的需要对一些事情说“不”时，我的情绪就爆发了。她也很生气，同时也很沮丧，不仅仅因为我发脾气了，还因为她也没有完成她应该做的事情。

LORRAX过程再次发挥了作用。虽然我知道为了去见苏珊而把蹦床装进车里肯定是在浪费时间，但我们还是尽可能地倾听对方的声音。然后我开始思考蹦床是否能装进去。令我惊喜的是，正好能装进去。经过反思，我意识到这个意想不到的重新定向让我们有机会同时满足多种需求，我同意和苏珊在我父母家附近的交接点见面。我放下了对自己能完成多少专业工作的期望，并按照计划行事。结果，不到两个小时，我就解决了所有需要解决的问题，我在父母家安静地完成了我的工作，而艾莉则和她的祖父母一起玩耍。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资源可以利用。我并不认为去父母家是解决保姆问题的最好办法，尽管利用这个办法的人可能有很多。关键是利用LORRAX过程，并允许自己与情况保持契合，注意到对这种情况的抵制。我意识到我对丹娜的防御性，同时又保持开放和反思的心态，我们找到了一个每个人都能得到所需的解决方案。看到周围的共时性的价值在于，即使当情况似乎对我们不利时，我们也能通过生活在心流中找到改善我们处境的方法。

发生的每件事都是心流的一部分，不管是我们的朋友、伴侣还是孩子与我们的争吵。将我们与他人的互动视为生活事件的一部分，可以帮助我们培养充满活力的、包容的亲密关系。

利用心流寻找朋友

对于我们中的一些人来说，人际关系和心流还有另一个更不舒服的方面。心流不仅引导我们在已有的关系中更加乐于接纳，还会引导我们更乐于接纳新的关系。如果我们注意共时性，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会遇见谁。在飞机上坐在我们旁边的那个人，在候场室和我们试镜同一个角色的那个人，老板让我们合作的另一个部门的同事，如果我们注意到这些联系并采取行动，会产生什么样的积极体验呢？

如果我没有努力与心流保持契合，我的一个好朋友就不会成为我的朋友。卡尔是一个团队的工程师，我是这个团队的项目经理。一开始，我对卡尔有负面的偏见，因为他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曾经和我一起工作的人，那个人喜欢为自己树立硬汉的人设。他经常在我们的团队中表现得像个恶霸，我不希望重复这种经历。因此，在我们第一次的视频通话中，我对卡尔的肢体语言和表情的反应立即下了结论。他没说什么，双臂交叉着，脸上有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而且，他的资历无可挑剔，所以他触发了我自己的不安全感。我想象着未来他会质疑我的能力和权威，而我将永远无法在团队中取得进展。

我意识到了这种情况，于是提醒自己实践LORRAX过程，倾听，开放，反思，释放，然后行动，一个转变逐渐发生了。这不是一个一次性的事件，而是一个渐进式的转变过程。例如，在第一个电话结束时，我以为卡尔会闷闷不乐、无动于衷，但是他说他真的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并期待与我们所有人一起合作，这让我很惊讶。这一评论很容易被忽略或置之不理，但是我倾听并接受了这样一种可能，即我之前的认识可能是错误的。然后我思考了他在电话中说的话，从而判断他是否真的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当我意识到，我至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可爱的，就像我有得出相反结论的证据一样，我放弃了对我之前结论的执念，并试图获得一种初识者的心态。我的行动只是继续在我们的下一个电话中对他做出“无罪推定”，并再次遵循LORRAX这个循环。

在接下来的几次会面中，我继续以开放的心态听取他的意见，我们从消极的低谷中走了出来，建立了牢固的友谊。我们最终了解到我们有很多共同的兴趣和价值观，卡尔和他的家人也成了我和我的家人的亲密朋友。

我原本以为卡尔和我会相处得不好，但心流让我们在项目上走到了一起，我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找到隐藏的“宝石”，并以不同于我预期的方式塑造我的世界。对我们已经认识和信任的人开放和真诚可能相对容易，但要对我们不认识的人做到这一点就很难了。生活在心流和共时性中可以引导我们建立新的联系，我们最终会珍惜这些联系。也许我们可以从一个我们没有想过要寻求帮助的人那里得到帮助，也许只是因为我们之前有点害怕向他们寻求帮助。通过选择进入心流状态，我们可以找到重要的新联系，否则我们可能会错过这些联系。

我们对已有关系的依恋是如此自然，以至于我们几乎不会去注意。体育心理学家所说的“团队认同”对社会健康有很多好处，但它也有局限性。在莱卢所说的“琥珀色”发展阶段，文明的发端使我们的生存基本依赖于社会认同，杰里米·伦特（Jeremy Lent）在《模式本能》（The Patterning Instinct）一书中也记录了这一趋势。现代文明依赖于我们成为团队一员的普遍愿望。这一需求至今仍存在，无论我们谈论的是我们的政治团体、体育团体，还是我们与部门的工作关系。其作用可能是良性的，也可能是有毒的。参加有组织的体育运动可以提供一种归属感，从而增进个人的幸福，有助于防止自杀，但它也可能与欺凌和种族主义有关。这也可以在政治中看到。认同“舒适”的关系有好处，但它也让我们受限于我们已经知道或相信的东西。

心流的物理学提出了一种新的关系范式。当我需要解决问题或寻求有意义的体验时，我可以依赖心流，而不是仅仅依赖已有的关系。通过LORRAX过程，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事件，引导我建立有意义的联系。

寻找论文导师

当我开始我的研究生课程时，系里没有一个人从事我感兴趣的研究领域。到了第二个学期，我被分配到一个新老师的班级，他的研究看起来很有趣。第一天，我到办公室去了解上课教室的情况，我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他从里面出来。我追上去，向他做了自我介绍，得知他也迷路了，于是我们一起找到了教室。我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学生，也是他第一年招收的两个学生之一。

虽然当我需要打破自己的舒适区时，我可能会感到忐忑不安，但意外的匹配可能会带来丰富的新想法。例如，当我在写作本书中讨论种族主义问题的内容时（你将在第五章“随心而活”中读到），我想要得到一些反馈，看看自己对这个话题的处理是否足够安全。我把文章发给了一个我信任的朋友，也发给了另外两个我不太熟悉的人，因为我觉得他们可能对这个话题有有用的看法。结果，那个朋友两周都没有回复我，而且因为太忙而没有时间帮我。但与此同时，我从另外两个人那里得到了非常有帮助的反馈，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建立了融洽的关系。

使用心流，我们可以流畅地驾驭各种不同的关系，每一种关系都以独特的方式为我们服务。当我们处于心流状态时，家庭等传统结构的重要性不会减弱。我并不是想贬低亲密关系的重要性，或者建议你漫不经心地对待人类亲密关系。相反，我们认识到我们与遇到的任何人的共性，扩大我们的意识，从生活中的每一个联系中学习有用的东西。我们认识到，在一个回应性的宇宙中，任何人都可以给我们带来新的机会或视角。

和一个不同肤色的人交谈真的有风险吗？坐在我对面的女士或男士，因为他们比我年长或年轻得多，或者是因为他们的穿着与我不同，我们就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了吗？相反，可以怀疑我们之间是否有一些隐藏的共性。可能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相似之处。毫无疑问，在可能性之树的一些树杈上，我们可以一起做一些伟大的事情。如果我们想要塑造我们的世界，找到那些分杈，可能就不得不承担去搭建连接的风险。

我们怎样才能发现这些隐藏的联系呢？我们可以在心流的引导下开始一场随意的对话，谈论任何很自然的话题。然后我们可以遵循LORRAX过程，仔细倾听任何感兴趣的线索。我们的成长过程可能鼓励我们形成关于合作对象的表面判断，心流可以让我们通过发展一种新的信任感来逐渐消除这些判断。我们不应该相信每一个人和每件事，但我们可以进入心流状态，看看谁会出现。

组织中的心流

将更多的共时性和心流融入我们的个人生活是一回事。这可以在相对私密的情况下进行，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太大影响。但如果我们能把这种心态也带入我们的职业生活中呢？我认为这种影响是变革性的。

在我任职于一家软件公司期间，我在公司领导层的换届期间被提升为软件项目协调员。这一转变对我们的团队来说可能是一段积极的经历，但同时也是一段充满不确定性的时期。因为我现在处于领导地位，我正在寻找一个经验或项目，以帮助团队建立新的联系。在兴奋状态下，我的思想、情绪和情感都集中于一种强烈的愿望，那就是让这种情况有好的结果。我很自然地期待一些可以帮助我和团队完成这次转变的体验。

不到两周，一个难得的机会出现了。销售副总裁带着一个不同寻常的项目来找我，问我的团队是否愿意承担这个项目。项目包括在两周的窗口期内为新客户启动一个小型网站，而不是通常的十二周或更长时间的启动周期。这个客户来头很大，部门里的每个人都能认出来。对于我们这个小团队来说，这就像遇见了一个摇滚明星。也许这个机会能帮助我们团结起来。

我被选中担任领导职务，部分原因是我倾向于实事求是地看待能够实现的目标，所以我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在LORRAX过程应用的情况下，我决定更仔细地考虑，并接过这个项目。在讨论过程中，我们意识到项目可以在没有任何定制的情况下启动，这样，整个两周的时间就可以用来配置和测试了。团队带着集体的紧迫感投入到项目中，当项目按时交付时，奖金不仅会发放给直接参与项目的人，还会发放给整个部门。我们现在有了团队团结的经历。这一难得的机会与我们团队的需求非常契合，这似乎是一个有意义的巧合。通过遵循LORRAX过程，我能够驾驭我的领导角色，并塑造最好的情况。

总的来说，我们一生的工作都是在这样或那样的组织中进行的。组织是理论接受实践检验的地方，我们的想法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这取决于它们与他人的想法的协同作用。我们可能是教育工作者、平面设计师、治安官、律师、作家或家庭主妇，但无论如何，我们与他人的互动是我们最终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印记的方式。围绕如何将心流和共时性融入工作场所，人们已经做了许多研究。我将讨论心流生活影响我们做生意和经营职业生活的三种方式。

共时性和心流能够在工作中对我们产生积极影响的第一种方式是帮助我们驾驭控制问题。第一章中契克森米哈赖关于心流与控制之间关系的理论在这里也非常适用。心流不在于更多的控制或放弃控制，而是在于“缺乏对失去控制的担忧”。

在《复杂时代的简单习惯》（Simple Habits for Complex Times）一书中，贝格（Berger）和约翰斯顿（Johnston）提供了应对我们日益复杂的工作环境的方法。他们认为，当今市场中无数的变数和快速变化使竞争环境从根本上不可预测和不可控制。因此，作者阐明了一种称为“成人发展”（adult development）的组织发展方法，它将复杂组织内部的变革管理概念化为一个有指导的演进过程。由于业务决策是如此相互交织和依赖于环境，每个人都对决策有一定程度的控制。必须允许偏差和变化，这样，系统才能跟上复杂情况的变化。

同样，根据莱卢的说法，在自主管理的组织中，每个人都负有责任，因为没有固定的职位，每个人都是利益相关者。正如在正式的“建议过程”中所证明的那样，这种分布式的权力结构也嵌入自主管理组织的其他地方，这意味着每个人都必须能够自如地处理意想不到的输入。通常情况下，在某个问题上收到的信息会带来个人尚未考虑到的潜在担忧，LORRAX过程（或类似的东西）有助于将意想不到的反馈转化为有效的行动。

正是她想见的人！

有一次我和家人一起参加夏令营，我和夏令营负责人就共时性问题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她已经为第二天安排了一个战略规划开放日，这样她就可以征求周末在场的成年人的意见。她以前从未尝试过。就在会议开始前不久，一辆汽车驶进了营地，车上载着四名经常为营地捐款的慈善家，他们住在离营地最近的城市，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去山里参加了一个婚礼，在回家的路上碰巧经过这里，于是他们突发奇想，决定来营地看看。他们不知不觉地正好赶上参加战略规划会议。

在组织中实现共时性和心流的第二种方法是通过沟通风格和习惯。职场上的一些趋势表明，如今的员工感到更有力量，更专注于工作。虽然对未来养老金的承诺以及由此带来的经济保障变得不那么常见了，但员工们发现自己更热衷于寻找工作的意义和目的。他们希望自己的工作体验是积极的、真实的。

在《关键对话》（Crucial Conversations）一书中，作者强调了通过“共享语义库”（Pool of Shared Meaning）在对话中创造安全感的重要性。当有人在谈话中感到不安全时，你可以通过倾听来营造安全感。通过开放和反思，人们可以走出对话的内容，重新建立信任。从心流的角度来看，对话过程中可能会自然而然地出现一些线索，无论是通过不经意的评论、肢体语言还是其他形式的行为，这些线索可以帮助人们知道是否需要重建信任以及如何重建信任。心流体验可以帮助我们在工作中进行更有意义、更真实的对话，而不仅仅是满足于坚持到会议结束。

在《非暴力沟通》（Nonviolent Communication）一书中，马歇尔·卢森堡（Marshall Rosenberg）强调了在对话中真实倾听和将对方的需求反馈给他们的重要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理解他们所说的。通过试图理解他人的真实需求，我们可以激发人类的同理心，鼓励健康的相互依赖，就像我们在心流状态中所做的那样。

通过改变与控制和沟通的关系，我们可以开发出在组织中运用共时性和心流的新方法。如果执行了依赖于共时性和心流的结构和方法，我们就可以更加灵活，并对今天的各种变化做出反应。

这些方法有哪些呢？圣吉（Senge）和同事所描述的U形理论鼓励我们去观察、感知、放得下、拿得起、结晶意向、形成原型和运行。这是遵循共时性和心流指导的另一种方法，类似于LORRAX过程。他们指出，通过改变我们看待世界的方式、理解关系的方式和做出承诺的方式，我们可以更好地与组织保持契合。

在《共时性：领导力的内在路径》（Synchronicity ：The Inner Path of Leadership）和《来源：知识创造的内在路径》（Source ：The Inner Path of Knowledge Creation）这两本书中，贾沃斯基鼓励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到我们影响最强烈的特殊时刻。他说：“真正的领导力是创造一个场域，让我们不断学习，并变得更有能力参与我们正在展开的未来。因此，一个真正的领导者会创造出一个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本质上是同步的、可以预测的奇迹能够而且确实会发生。”他所说的就是由夏莫（Scharmer）和同事开发的U形创新过程的底部点，在这里，信息可能会来自不可预测的、有时无法追踪的来源。我们甚至可能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关键想法来自哪里，它们可能是在跑步机上慢跑或在机场无意中听到电视广告时产生的。U形图底部的活板门提醒我们要寻找并重视这些意想不到的信息来源。他接着说：“领导力就是日复一日地创造一个场域，在这个场域里，我们和我们周围的人不断加深对现实的理解，并能够参与对未来的塑造。”

贝格和约翰斯顿描述了一种名为“安全失败实验”（safe-to-fail experiments）的方法，有意为意外创造空间。在这种创新方法中，一个团队被允许进行一个实验项目，这个项目中清晰地定义了护栏宽度——在没有人试图修复或控制的情况下偏离轨道的程度。护栏故意留得很宽，这样，人们就可以自由地探索。安全失败实验为创新创造了一种结构，因为它为意外事件（我称之为共时性）的出现提供了预先定义的空间。

《关键对话》一书的作者提供了另一种在工作互动中保持“心流”状态的方法。这些方法可以让你注意到由于失去相互信任而导致对话失去成效的情况。人们可能会通过身体状态（比如舌头打结、眼睛干涩或胃部紧绷）或者通过情绪状态（比如恐惧、焦虑或愤怒）注意到受威胁的迹象。一旦发现这些迹象，作者提供了在继续对话之前重建信任的三个方法。一个方法是在适当的时候道歉，例如，可以这样说：“我意识到我的方案中忘记考虑你的意见了，非常抱歉。”另一个选择是做一个对比的陈述，以确保其他人知道你是出于保护他们的最大利益，比如，你可以说：“我确实觉得你总体上做得很好，我并不是要破坏你做决定的信心。为了推进项目，下一步我们需要……”最后，他们建议确定或创造一个共同的目标，例如，可以说：“我们都一致认为最终产品的质量至关重要，但我们在如何实现这一点上有不同的意见。那就让我们从这里开始吧。”

这个过程与心流非常契合，因为它告诉我们，必须意识到房间里的“氛围”并做出反应，而不是旁若无人地继续我们的议程。这种情况所要求的可能并不完全是我们所想的，但通过进入心流状态并注意到有用的指标，我们可能会找到一种方法来完成我们的议程，同时确保其他人在这个过程中也感受到尊重。

在他题为《共时性和领导力》的博士论文中，菲利普·梅里阐述了一种将共时性纳入商业决策的方法。从手边的一个问题或需求开始，我们被鼓励去观察那些符合我们项目意义的事件，然后用适当的行动来回应。我们关注从第一次行动中获得的答案或结果，这可能会导致一个小惊喜，一种世界与我们相契合的感觉。如果重复这个过程，我们可能会发现，随着项目的发展，我们越来越感到惊奇。从这个过程中，项目更大的背景或其各部分的连接可能会逐渐显现出来，带来更大的惊喜。梅里发现了促进这一过程的因素，如放下过去（释放），关注意想不到的情况（倾听），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和需求（反思），以及对意义保持开放的心态（开放）。这些因素与LORRAX模型非常吻合。他指出了生活在心流状态和共时性中的好处：对于个人来说，可以关注现在和全局，培养面对改变的勇气，增加信心和真实性；对于业务而言，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结果和资源，连接未来的大局，节省决策时间；对于团队来说，可以停止内耗，帮助谈判，增强敬畏和合作意识，激发创造力。

最后，在自主管理的组织中，我们改变了对就业和员工的整体看法。我们的目标是通过表彰那些有创造力、有思想、值得信赖、有责任感但也有缺点和独特的人，从而激发出每个人身上最好的一面。我们抛弃了金字塔式的等级制度和随之而来的权力差异，把决策权交给那些对这个问题了解最多也投入最多的人。由此产生的主人翁意识和创造力是培养心流和注意工作场所共时性的理想选择。

所有这些方法都可以利用共时性和心流来使我们的工作环境变得更好，虽然不是以一种可以预测的方式，但至少是一种有意识的方式。在心流状态下做出的决策不仅可以让参与业务的每个人受益，更有可能使外部世界受益。当团队中的每个人都为共享语义库做出真实的贡献时，大家所做出的决定很可能会考虑到所有相关的人，因为我们都关心的不仅仅是我们组织的底线，这个过程允许把社区的重要问题带入董事会和工作空间讨论。

没有问题就没有心流

你希望你的生活没有问题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显然不是一个人。然而，这种渴望是心流的主要障碍。要想实现共时性，就要与现有的世界保持契合，如果一切皆如所愿，我们就不必这么做了。只有在克服障碍的过程中，我们才能进入心流状态。

我最近租了一辆搬家卡车，要把家搬到另一个城市去。搬家那天早上，租赁公司打电话给我，说我预订的卡车不能用了，但有一辆小一点的。这让我很担心，因为我确信我需要一辆大卡车。然而，我通过调整自己的期望来保持心流状态。当我去取那辆小一点的卡车时，他们却告诉我小卡车也没有了。这下没有办法了。

我感到沮丧、愤怒，还有点担心我的搬家日程可能会被打乱。我还沉浸在自己对未来的想象中，我感觉自己的运气从指缝间溜走了。我把可能性之树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没有大发雷霆，而是重新集中注意力，试图用新的眼光来看待这个情况。发生了哪些事件？解决方案可能隐藏在哪里？

这件事本来很容易以本能的沮丧和责备而告终，在大约六十秒的时间里，大家坐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在此期间，车场管理员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无意中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插话说：“有一辆二十六英尺长的卡车刚空出来，但只能用一天。”太好了！这正是我渴望听到的消息。现在我必须打开我的思维，因为这是一辆非常大的卡车，我必须调整我的时间表，以便能够及时把它送回来。我思考了一下是否可行，解除了我对能否安全驾驶这辆卡车以及按时送回卡车的担忧，并在合同上签了字。这个LORRAX循环从开始到结束大约需要五分钟。我们得到了我们最初想要的一辆大卡车，由于是租赁公司的失误，我们还得到了折扣。

我没有纠结于租赁公司的失误，例如为什么没有在承诺的时候准备好卡车？没有卡车可用的时候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可以把这一切看作是一个更大的环境的一部分，在这个环境中，我的需求最终得到了满足。后来的事实表明，我们确实需要使用那辆二十六英尺长的卡车。搬家那天没有小卡车可以用，这是个小问题，却最终解决了一个更大的问题。生活在心流中让我能够与租赁公司的员工合作，而不是产生更多的问题。我仍然可以追究租赁公司没有履行承诺的责任。我可能会选择不再雇佣他们。但因为对我来说最终结果变得相当好，所以我给他们的反馈本质上是帮助他们改善，而不是发泄他们如何毁了我的一天。

不过，让我们从这个事例中后退一步。我不认为共时性只是为了帮我们省钱并租到合适的卡车。从大局来看，生活就是学习和成长的过程，而共时性可以促进这一过程。什么事业不是每天都充满困难呢？事业需要障碍来巩固基础，实现更大的长期增长。谁能在不克服困难的情况下学会新本领？障碍可以帮助我们提高能力，激励我们完成我们认为最重要的任务。托马斯·库恩在分析科学家从事研究的动机时写道：“成功的人会证明自己是解决谜题的专家，而谜题的挑战通常是推动他前进的重要部分。”如果科学中的障碍可以被重新定义为谜题，那么同样的心态是否也适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呢？

从天而降

我在倾盆大雨中开车去开会，突然意识到我把伞忘在家里了。遗憾的是，我要从停车场走几个街区才能到会场，这下我要被淋成落汤鸡了。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一个拿着印有第一共和银行标志的雨伞的行人从我的车前穿过。我最近在这家银行开了一个支票账户，并且也收到了同样一把雨伞。看到那个拿着伞的家伙，我想起来我妻子把那把伞留在后备厢里了，以备不时之需。我把车停下，在后备厢里找了一下，伞果然在那里。结果那天我一点也没有淋到雨。（本故事由乔治·史考特提供。）

心流就是关于如何去面对挑战。在第一章中，我们讲述了契克森米哈赖提出的挑战和能力之间的理想匹配和心流通道。他曾经做过一个有趣的实验，在这个实验中，他追踪了在正常的一天中，心流状态什么时候发生，以及那些身处这种状态的人的感受。他给参与者配备了一个寻呼机，可以随机向他们发送通知。当他们收到通知时，他们就写下他们情绪的各个方面以及他们当时在做什么。他得到的结果有点违反直觉，但却很熟悉：我们可以从完成困难的任务中获得高度自尊，但我们并不喜欢它们。他称之为“工作的悖论”：“在工作中，人们倾向于充分利用他们的身心，因此觉得他们所做的是重要的，并在做的过程中自我感觉良好。然而，他们的动力比在家时更差，他们的情绪质量也是如此。”

这不仅适用于成年人的工作场所。他发现，青少年在学习上也有同样的经历：

每当青少年在做一件他们称为工作的事情时，他们通常会说，他们所做的事情对他们的未来很重要，需要高度的专注力，并产生高度的自尊。然而，当他们做的事情就像工作时，他们也会比平时更不快乐，更没有动力。另一方面，当他们在做一些被他们称为玩耍的事情时，他们认为这并不重要，也不需要集中注意力，但他们很快乐，也很有动力。

作为一个8岁孩子的父亲，这对我来说并不奇怪。如果让她选择，艾莉几乎总是会选择看电脑屏幕或阅读漫画小说，但当她这样做时，她会感到昏昏欲睡。如果我们强迫她做一个困难的艺术项目，练习小提琴，读一本没有图画的书，甚至是自己打扫整个厨房，她会强烈地反抗，但一旦她做起来，我们就不能把她拉走了。当我一个小时后走进厨房时，食物已经在橱柜里重新整理好了，厨房的桌子也已经摆好了，上面贴满了姓名标签。

障碍可以帮助我们进入心流状态。如果想要更多地活在心流之中，明智的做法是选择自尊作为我们的目标，而不是安逸和享受。此时此刻，自尊与心流状态相关，而快乐则不然。然而，事后我们感受到的更强的自尊会让我们的生活更丰富，可以说也会让我们更快乐。因此，幸福的矛盾之处在于，如果直接寻求它，我们就不太可能去做必要的工作来克服障碍，并进入心流状态，而我们找到的快乐也会转瞬即逝。相反，如果我们寻求有目的的行动，我们将面临进入心流状态所必需的障碍，我们的自尊和长期的幸福感都会提高。与其试图逃避生活中的烦恼，不如问问自己如何与环境保持契合，做需要做的事。

然而，“心流”这个词是动态的。在任何情况下，它的意思都不一样。在不同的情况下，它的意思是不同的。心流并不意味着接受所有挑战。心流的快乐来自找到当下适合你的东西。要进入心流状态，我们需要合适的环境。根据心理学家安妮·威尔斯（Anne Wells）的研究，在她所调查的女性中，外出工作最多的女性自尊感最低。然而，她调查的所有女性都喜欢外出工作。导致这些情况的潜在原因有很多，但契克森米哈赖的解释对理解心流很有用：“有家庭的全职职业女性可能自尊感较低，这不是因为她们完成得少，而是因为她们对自己的期望比可能实现的要高。”

自尊不是来自选择容易的路线或困难的路线，而是来自选择适合我们的能力、能满足当时需求的路线。进入心流通道需要面对适当的挑战，然后克服它们。这就是我认为有意义的历史选择发挥作用的地方。这一概念表明，我们经历的障碍将具体地帮助我们以有用的方式成长。例如，特里的目标是在首席执行官的职位上取得更大的成功，这就要求她在财务方面与团队进行更多的沟通。对她来说，在可能性之树的众多分杈上，假设其中一个涉及她家里的抵押贷款出了问题，这是一个完全不相关的情况。然而，抵押贷款的问题引发了她与配偶的沟通危机，这一经历使她更加意识到在财务问题上清晰沟通的重要性。这次抵押贷款危机是共时性的。根据有意义的历史选择模型，如果特里的抵押贷款危机最终会使她成为一名更成功的首席执行官——这是她正在积极寻求的变化——那么她的抵押贷款危机就更有可能发生。她在工作上的成长需求正促使她朝着成为一名更好的首席执行官的情况迈进，而发生住房抵押贷款的问题就是这样的情况之一。

如果我们设定了一个意图，我们就应该预料到出现的情况会帮助我们走上实现这一意图的必要道路，无论我们是否能够看到这是怎样发生的。因此，以一种开放的心态去面对障碍是很有用的。“这种令人沮丧、烦人、可怕的挑战如何能帮助我以我想要的方式成长呢？”这是LORRAX过程的反思部分。与我们的直觉相反，这些障碍就像可能性之树上那些苹果更多的树杈，因为它们帮助我们学习一些东西，让我们在未来更有可能实现我们的目标。

如果我们想找到心流，障碍就会变得有用。即使可能性之树的一个分杈行不通了，但如果我们仔细观察，可能在附近还有其他的分杈。我们能够轻松地面对困难，因为我们信任这棵树。在我们的脑海中，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眼前的一个分杈，而是多种可能的分杈。

生活在心流状态中不仅仅是知道心流的概念并偶尔体验它。当我们更熟悉以一种积极主动的方式与我们的环境保持契合的感觉时，我们就能更容易地保持心流状态。下一章将探讨如何进一步将心流融入日常活动和终身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