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

第十二章、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
一
一天，副盟长巴图看他来了。这个解放战争时期就参加革命的倔老头儿，一进门就对傅大虎说：“我输给邓小平了。”他坐在土炕上垂下了白花花的脑袋，用手不停地搔头……。
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傅大虎说：“中国革命某种意义就是农民的革命。解放这么多年，农民还没有彻底得到应有的实惠。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解决了这个问题，引导中国农民走上了一条坎坷的，还需要付出很大代价来矫正的这条道路。”
傅大虎默默听完后巴图副盟长的话，虽然心里亮堂了许多，有些疑虑还没有彻底消除。
一九八一年春天，我又一次来到马卜子村。那时傅大虎只有五十岁，黝黑的面孔上带着一点揶揄的笑容。他讲话一字一板，语言结构是新旧混杂的。他对集体经济一往情深！他告诉我巴图副盟长说过：“要鼓励承包经营权，在公开市场培育新型农业生产经营主体，构建集约化、专业化、组织化、社会化相结合的新型农业经营体系。为要保护好农民“三块地”的合法权益，鼓励农民土地用于粮食生产，遏制“非粮化”，严禁“非农化”。
同时，村里也对五保老人的生活问题，进行了妥善安排，为了使他们愉快地度过晚年。首先，为五保户解决了口粮问题。吃足供应的原则，并且全部供应了细粮。对五保老人的衣服和被褥，队里抽出专人拆洗缝补。面临这些现实问题一些村干部说：“”队干无事可干了，催粮要钱吧”。傅大虎却不这样认为。他根据马卜子村的实际，发动群众总结过去的经验教训，集中解决缺水、少肥和风沙大的矛盾，并做出了合理利用自然资源，实现农林牧副全面发展的远景规划。
一九八二年，实行了包产到组的责任制。傅大虎在春天的社员大会上说：“咱当了二十年队长，在粮食上从各组要管理各组，会后订了约法三章：秋天打粮时，除了按队里的口粮标准发口粮外，其余的都要交到队里必须以按户分下去。
到了秋天他一个组，一个组地检查。检查到一个组时发现有问题。组长说：“场上分上堆的这些准备分给社员 。”他听了组长话从堆里抓了一把扬了扬， 问组长道：“这也是二六子？”组长说：“今年丰收了，社员们想多要一点，就只能用这种办法”。老傅说：“国家目前有困难，咱备足了口粮，不能只顾自己，不顾国家，再说把这么好的粮也充了二六子？”
为了不让集体财产流失，老傅亲自一夜一夜地打熬，并和各个组的组长商量，由各组轮流值班。地下水位下降了，土壤肥力提高了，边头堰畔见缝插针，大大提高了土地的利用率。过去种的是“镶边秃子花边头”，一亩种成半亩。现在土地包产到了户，社员们不用谁催，该平的平，该整的整，合理施肥、改土治碱，因地制宜。下的功夫比哪一年都多。
在种植结构上，经济作物增加了，发展多种经营，对一些阻碍农业发展的政策及时调整，让富裕队的农林牧副渔工商各业都活起来。
从“专业承包”、“包产到劳”、“包产到户”．“大包干”各种联产计酬责任制，突出解决了联产计酬，和社员充分行使当家做主的权力。同时逐步核减他们的购粮任务，大胆试验发展适合富裕队特点的各种联产计酬责任制。
同时，逐步完善建立健全经济核算制度，查漏绪洞，深挖增收节支潜力。春耕开始时，所属生产队的几个党员都被选上队长。其中有三个人的想法不互相闹意见使春耕生产受影响。大队党支部付书记看到这种情况后，立即对三个党员干部进行思想教育，让他们把各自想法摆到桌面上，通过析哪些做法对，哪些做法对党和人民的利益有害，从而消除了相互间的隔阂。
二
搞农田基本建设不图形式、稳扎稳打，从一九七六年以来，共同平整改造十个碱滩十个碱圪卜。一九八三年隆冬，大雪飘扬，德岭山上银锄飞舞，村支部一班人带领全村六百多个多个劳力，挥动钢钎铁锤，苦战打井，一气干了八十多天，挖坏了一百二十把铁锹。
一九八二年冬天的一个夜晚，寒气逼人，冷风呼啸，空荡荡的田地里圪蹲着一个人．他嘴里叼着一支烟卷，双手抱住头，从忽明忽暗的烟火的光亮中，能看清他憔悴的面容。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连绵起伏的沙丘每年冬春，黄风裹着沙砾平地面起，有几户社员的房子已被掩埋了半截。他家的十几亩地也被风沙埋了。老伴儿闻讯，一边璎嘤地哭，一边数落丈夫。老傅紧皱眉头，一句也听不进去，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来。在村民们的眼里，风沙荒地是老虎的屁股。老傅想明白后，决定啃这块老虎屁股。
村委会决定召开村民大会，讨论如何分配这些沙地。沉静的气氛令人窒息，每个人都紧绷着险一言不发，各自想心事。会快到后半夜了，会场的气氛依然一片沉闷，甚至连低声的议论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人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老傅一锤定音。在治沙安排上，他谈吐睿智而稳健。
农民们第一次接受这样有条有理的安排，觉得挺新鲜，又合情合理。齐声回答：没意见，蛮好。“村干部们呢？”村干部们用目光交流了一下说“没意见。”“好，会议现在开始……。”
老傅说农民水平低见识少？你不给人家提供平等的机会和说话条件，没有让他们掏心里话的机会，他能不跟你嚷嚷耐事嘛？会议开始后，村民代表一个接一个地对这些年来，村委会和村干部在计划生育、对外承包果园、宅基地审批方面，提出了一串串责问。实话实说，事事有鼻子有眼，件件讲在点子上。倒是一些村干部在有些事上被问得不知所措，吞吞吐吐。会后老傅批评一些村干部：“咱文化低不识字，这没啥。就怕遇到问题不识事。”那些被批评的村干部从此不敢遇事绕道走了，并且积极带头改造沙地。
在土地实行生产承包责任制后，第十个年头的金秋十月，旗乌兰牧骑的演员们到马卜子村演出。一位说快板书的演员现编现演了一出《夸夸马卜子的新变化》： “石头根基砖瓦房，新式家具全配上，老婆儿听得是收音机，媳妇们踏得是缝纫机，后生们开着拖拉机，家家看上了电视机。白面大米家常饭，来了客人另改善，出门骑车挎提包，手腕上卡着进口表，涤纶涤卡毛花呢，三接头皮鞋明又亮。” 赢得了村民们雷鸣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