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王府惊变

第四集　王府惊变

1　美丽富饶的乌拉特草原上，十几匹枣红色的骏马闪电般驰骋着。一身甲胄戎装的多尔济王爷弯弓一箭射中了一只惊恐逃跑的黄羊。
几只猎狗冲上去，咬住了那只受伤的黄羊，在一片欢呼声中，一位卫士跪在多尔济王爷的马前说道：“王爷的箭真准，射中黄羊的咽喉，”东协理巴日与众随从也纷纷附和献媚。
多尔济王爷：“老了，比起我那些随一代圣主横扫亚欧的先祖，自幼少了骑射尚武之风，却多了风花雪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巴日：“那里的话，王爷还是不减当年率部平匪之风”。
多尔济王爷：“那里，那里。”

2　绥西王府的过廊下，红灯高照。
丫头，侍女在一间十分讲究气派的内室里进进出出。
门口，铁塔似的卫队长扎布双手紧握盒子枪，鹰一般的眼睛盯着进出的人。
内室，一名王府的卫士，正向多尔济王爷禀报。
卫士：“二福晋花儿她……”
多尔济：“她，她怎么啦？”
卫士：“她和巴日东协理的少爷，在王府的夏营地……。”
多尔济（明白了）：“这对不要脸狗男女，我岂能容他们：“来人”。”
扎布率众卫士走进内室。
多尔济：“你火速派人到三湖河畔的夏营地，将那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给我抓来。”
扎布：“嗻”

3　绥西王府内室
扎布：“王爷我带人赶到夏营地，巴日东协理的少爷已携枪投奔了鹿城的日本人，二福晋花儿已吞金自杀。”
多尔济：“你火速带人包围东协理府，逼巴日这只老狐狸交人，不然就踏平东协理府。”
扎布：“巴日平素与德王来往甚密，背后又有鹿城日本人撑腰，不如暂时不要声张，等抓住了巴日通敌的确凿证据，再处理他。”
多尔济：“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切莫走露风声。”
扎布：“嗻”

4　东协理府
巴日知道多尔济王爷饶不了他，因此装病不到王府应差。
这天早晨，巴日刚吃早饭，门卫来报：“东召的桥本喇嘛求见。”
巴日：“快请，快请。”
桥本：“听说东官府病了，幸亏我在塔尔寺学了一些藏医，这不，特意来给您瞧瞧。”
巴日：“真是久病盼良医啊。”
桥本（操了操巴日脉）：“从脉象看您患的是心病呀。”
巴日：“真乃良医，不用绕圈子了，桑园大佐已告诉我让我到东召找你联系。”
桥本：“多尔济王爷断然拒绝与我们大日本帝国合作，我暂时不便暴露，以免引起葛根活佛对我的怀疑。你必须联合绥西蒙古各部亲日势力，策动推翻多尔济王爷的政变。”
巴日：“西召大喇嘛与多尔济虽然是叔侄，早以结下怨仇，不知东召的葛根活佛眼下有何态度？”
桥本：“此人城府很深，他一心向佛，从不吐露俗间之事，我与他仅仅是谈佛论经。”
巴日：“其实葛根活佛也与多尔济有宿怨。去年秋天，多尔济一时兴起扬言要收回祖上就分给供养喇嘛的召膳地，葛根活佛为此事大为恼火，几次拒绝多尔济的宴请。”
桥本：“只要葛根活佛与我们合作，就等于我们又多了一个团的兵力。”
巴日：“不知大德高僧有何逼葛根活佛反多尔济的锦囊妙计？”
桥本与巴日两颗头碰在一起，耳语：“如此，如此。”

5　绥西王府内。
在古老的蒙古乐曲声中，十几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多尔济王爷津津有味地观赏。一个侍女在他背后打扇，一个侍女蹲着给他捶腿。
扎布急促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喘息未定的卫士。“王爷，近日发现巴日经常到西召。据咱们在西召的眼线说，他们在一间密室里密谈，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多尔济：“看来他们开始行动了，你火速到傅作义将军那里去，必要时向他们借一个团的兵力。”
扎布退出。
多尔济王爷心烦了，一挥手正在翩翩起舞的姑娘们都退出去了，他叫住一位年纪较大的侍女。
多尔济王爷：“色福勒玛三福晋去娘家有多长时间了？”
侍女：“快有一年多吧。”
多尔济王爷：“悔不该当初听骚狐狸二福晋花儿的话，气走了色福勒玛，你快去把她接来，有要事商议。”
侍女：“是。”

6　王府的大道上。
侍女坐着驼轿，朝三福晋娘家的方向飞驰而去。
此刻，绥西王爷的三福晋色福勒玛也正骑着一匹快马向绥西王府方向飞奔。
骆轿飞骑在路口相遇。
侍女：“三福晋，王爷让我去接您呢？”
色福勒玛：“绥西王府处于多事之秋，我们不能因为几句气话就坐视不管。”
说罢，驼轿跟在马后头向绥西王府急驰。

7　绥西王府多尔济王爷内室
多尔济王爷（对三福晋）：“我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了，我已经和那些梅林章京们商议过了，今后由你执掌绥西王府的兵力。”
色福勒玛：“这……。”
金尔济王爷：“不要推辞了，王府存亡，全系你一身。”

8　气派森严的绥西王府
老态龙钟的多尔济王爷在侍女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来到议事厅落座。
一些身着梅令章京之类官服的王府官员低头垂手侍立在两旁。
多尔济的眼睛在官员们脸上扫了一遍，突然停留在右侧排头一个老协理脸上问道：“东官府，听说你最近忙得很呢？”
东协理巴日卑微又显的忠诚的答道：“老奴尽心职守，不敢有半点懈怠。”
多尔济王爷威严地：“日本人与德王的部队已占领了鹿城，我绥西上下也是人心浮动，一些忏逆之徒暗中与他们勾结，对于他们，必须清除干净以厚人心。”
众人唯唯应是。
多尔济王爷（对众官佐）：“我宣布一个决定，今后王府的兵力，由我的三福晋色福勒玛亲自执掌，任何不从命者格杀不论。”
9　绥西王府后花园内
这是一个月色撩人的夜晚风格别致的假山下，一池碧波，在月色下闪动着点点波光。
面含忧愁的色福勒玛手里拿着她送给达尔呼现已成为遗物的荷包，轻轻地哼起了一首忧伤的蒙古族民歌。
歌声将色福勒玛带入一个遥远的年代。
青春妙龄色福勒玛与她青梅竹马的好友巴得呼双双考上了北京的蒙藏学校。
在那激荡风云的年代，巴得呼接受了马列主义思想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
巴得呼接受党的指派，到了日寇占领下的东北组织抗日义勇军，英勇抗击日本侵略者。
色福勒玛回到自己的家乡－－乌拉特草原后，被养育她的姑母，一位位高权重的王爷遗孀用威逼的手段将她嫁给了老迈昏聩的多尔济王爷，而她情同手足的巴得呼却英勇战死在抗日的战场上。
泪含满面的色福勒玛渐渐地回现实中来。

10　按照绥西蒙古族老的习俗，一年一度祭祀他们崇拜的保护神大桦背又如期举行。
宏伟挺拔的乌拉山主峰大桦背下的“木尼”神前，搭满前来参加祭祀人们的蒙古包。
高高的“木尼”神下，东召的葛根活佛领着众喇嘛在，在缀满各色绫罗绸缎，哈达翎羽装饰的松柏树下，在包括多尔济王爷的跪拜下，共颂东召三世活佛，佳拉森，亲自撰写的《赞经颂》
噢，玛尼，朝克图瓦其尔
曾以乌拉山作为金殿玉殿，以吉祥如意的乌拉山作为依托，所向披靡征服顽敌，祈祷天灵相助取得胜利。
以您的神力佛法普照生灵，用各种神功拯救我等万牧人……。
东召葛根活佛领着众喇嘛，诵完《赞经颂》后，各种扮相的喇嘛们跳起了欢快的查玛舞。
这时，一位黑衣人在高大的“木尼”神后，将手中的枪对准了葛根活佛，他手中的枪响了，子弹伤了葛根活佛的一只胳膊。
与此同时，西召大喇嘛手中的枪也响了，那位黑衣人被击毙倒地，人们撕开他的面罩，刺客是绥西王府的一名卫士、
东召葛根活佛走到莫名其妙的多尔济王爷面前，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下山去了。

11　大殿内
在菩萨像前长明灯下的桥本，此刻正眯着眼睛敲击的木鱼，默默地为跪在蒲团上的一位蒙古族施主颂经。葛根活佛领着大喇嘛，巴日，从大殿内菩萨像的左侧出了大殿的后门，走进了自己的活佛府并对护庙的庙兵说：“谁也不准进内院。”
正在颂经的桥本喇嘛脸上，现出一丝令人难以琢磨得意的笑容。

12　从东召到西召的路上，巴日与大喇嘛策马同行。
大喇嘛：“巴日，你这招够毒，这下将葛根活佛绑在我们这条船上了。”
巴日：“如果不是我用重金收买了多尔济王爷这名卫士，葛根活佛他会信吗？”
俩人得意地大笑。

13　西召大喇嘛的内室西西乌拉特草原上的所有亲日分子，全聚集在这里，一次武装推翻多尔济王爷的政变，正在悄悄拉开序幕。
大喇嘛：“在多尔济老贼庆贺六十岁生日那天一举攻下绥西王府。”
巴日：“成败在于此举。”
一车车从鹿城日军那里秘密拉运回来的武器弹药分发给他们招募来的山匪流冠手中。
在乌拉山的密林深处，匪徒们在日本教官的指导下，正在紧张的操练。

14　绥西王府张灯结彩之夜。
在王府大厅中央巨大的寿字下，气色虚弱的多尔济王爷，在侍女的扶侍下，正在接受王府内官佐们的祝寿。
而在王府后院的一片松林里，秘密集结在那里的国军换上了王府卫队的服装，在色福勒玛与扎布的指挥下分别埋伏在各自预定的地点。
而祝寿的宴厅内，绥西王爷和那些官佐们喝得烂醉如泥。

15　西召活佛府的一间密室
桥本：“大喇嘛先生”！
大喇嘛：“有何见教？”
桥本：“分兵二路，是早已谋定之计划，今已做为命令发布，如有异议，朝令夕改，只怕日后难以取得大家信任。望先生谅解，还是收回尊意吧！”
大喇嘛：“我大喇嘛口直心快，请勿介意。既然计划早已拟定，那我就收回我的意见吧!”
桥本握住大喇嘛的手：“谢谢！”
前厅
越争越激烈，声音之大几乎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桥本和大喇嘛从后面的小屋走出来。
大喇嘛轻轻地说了一块：“诸位！”整个会场立即安静下来。
大喇嘛：“维持原议，兵分二路，有鹿城方面蒙古军配合进攻绥西王府，成败关系重大，不听号令者，格杀不论，”记住时间是三月五日。
此时，一个伏在大梁上听了很久黑影悄悄地从天窗钻出，一纵身，便消失在黑暗中了。
西召的东梁上，传来几声狗叫声。
16　大喇嘛与巴日的联军在进攻绥西王府之前，举行了神圣的求助神灵助战的法事活动。
大喇嘛率领西召的喇嘛们默祷之后，跳起了古老的萨满神舞。
大喇嘛（颂）我的大公牛啊，怒吼吧！
我是胜过万人并受到天宠的人
强有力的神啊，告诉我吧！
与我相伴的人啊
你们倾耳敬听吧
我的母亲啊，展开翅膀
自由飞翔吧
满头白发的咒师啊
请帮助我驱赶乌拉特草原的恶魔吧？
西召驱魔的鼓声又响了。大喇嘛带着众喇嘛戴着跳“查玛舞”用的面具，随着在节奉的鼓点，腾挪着，跳跃着……。
面色沉重的大喇嘛挥动着至高无上的神器，仿佛要主宰乌拉特草原的一切。
一只雪白的公山羊被两名壮汉牵到被誉为战神的“苏鲁定”杆之前。
大喇嘛发疯似的时而面天倾诉，时而挥刀猛刺那只公山羊。
手起刀落，从那只可怜的公山羊的颈上抽缩了一下喷出一首血……。
巴日这时见祭祀完毕抽出腰刀，面对众兵丁大声命令：“出发”攻打绥西王府。
在离绥西西召不远的山川边里一个人影在朦胧的月色下向前奔跑。边跑边四处张望，像一只机警的猫，他是扎布派到西召的秘探。
突然从远处的山梁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秘探卧倒在红柳林中。
马蹄声渐渐地近了，几个骑影憧憧还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甲：“刚才从咱们营盘好象窜出一个人影。”
乙：“你大概是看走了眼了。”两人的说话声渐渐远了。

17　深夜飞沙掠着瑟瑟秋草簌簌作响，茫茫的乌拉特草原上弥漫着空寂恐怖的气氛。
大喇嘛亲自指挥下，经过巴日的秘密策划，亲日联军在夜幕的掩护下，偷偷地逼近王府。
在这支袭击王府的队伍里，大喇嘛亲自指挥的敢死队，干掉了守在门上的王府卫兵并迅速占领了王府的大厅。
巴日指挥的后续队伍潮水般地涌入王府大院。
从内院里传来多尔济王爷的声音：“谁呀，半夜三更的吵的不让人睡觉。”
随着王爷的喊叫声，早以埋伏屋顶上，高墙四周，大院四周窗口的伏兵密集的子弹一齐射向亲日联军，大喇嘛被当场击毙。
巴日率着残匪夺门落荒而逃。

18　葛根活佛在高高的佛垫上，闭着双眼默默地颂经。
一些信徒们纷纷跪在葛根活佛的佛垫下。
他们以泪打额，在葛根活佛呢喃声中，寻求神的启示。
巴日率领残匪闯进佛殿，用武力劫走了葛根活佛。
黑暗中露出了桥本一张得意的脸。

19　在百灵庙专门为被劫持的葛根活佛准备的一间充满宗教气氛的卧室里。手捻佛珠的葛根活佛正在发脾气：“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要回东召。”
这时，名义上是护卫，实际上是看管的卫士敲门送来素饭，被他扬手砸到了地下。
卫士惶恐的退出。
20　桑园大佐办公室
巴日（讨好的）：“葛根活佛虽然被挟迫到这里，但始终不予我们配合，特别是在他住的房顶上扔了炸弹之后，对我们就更有意见了。”
桑园（愤怒）：“是谁向他扔炸弹了。”
巴日：“是德王指使人干的。”
桑园：“八格，葛根活佛是我们征服绥西抵一个团一个师的兵力，你懂吗？”
巴日：“是，是。”

21　茫茫的乌拉特草原上，酣畅淋漓地浮动着透肌入骨的冷意，飘落绥西王府屋顶上的雪花，又被旋即卷起的一阵风带走了。
王府内多尔济王爷的卧室里，气喘不停的王爷在睡梦惊悸而起。
恍惚中，他看见没有脑袋的大喇嘛走来，向他索要脑袋。
色福勒玛彻夜守护床前。

22　多尔济王爷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任凭所有的大召寺的喇嘛念经祈祷还是无济于事。
到了第四天晚上，根据牧奴贡嘎的建议，不得不启用已经在乌拉特草原上绝迹了三百余年古老的萨满教祈祷神灵。
这是一个跛脚，自称是大萨满的流浪女人。
她披头散发，挥舞着神刀，摇动着系在身上的神铃，狂热地向神表达着人与神沟通的意志。
所有王府的人，无论是福晋，贝勒爷还是仆人、奴隶，全匍匐倒在地上，随着湍急的直捣人心的鼓点，泪流两颊。
突然铃声与鼓点停了，人们在慌乱中发现多尔济王爷早咽气。

23　几个身穿素服的王府卫兵，策马在乌拉特草原上奔驰着，边跑边向牧民们传王府的口谕：“多尔济王爷已经升天了，各家各户，半个月之内，不许饮酒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