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战地之春

第十一集　战地之春

1　中滩八路军窦支队驻地。
于高与窦林从一户农家出来，边走边聊。
于高：“中滩抗日民主政权建立二年多的时间，由于我们严格执行我党的民族抗日统一战线政策，这里的变化可真快呀。”
窦林：“是呀，过去那些骚扰百姓的杂牌军、山上的伪蒙古军，还有那些名目繁多的流匪都变得老实了，庄户人也能踏踏实实种地了。”
于高：“你们那些人绥德来的走西口老乡秋天回去不？”
窦林：“不回去了，他们说，这里不仅黄河水养人，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更亲人，所以要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在他俩经过的地方，排演节目的乐器声，歌声时有耳闻。
扮演《兄妹开荒》的两名演员从他俩身边穿过打招呼敬礼。

2　中滩八路军驻地（夜）
夜深了，人都没有静，操场上灯笼火把地正着召开军民联欢会。
于高从联欢会场出来，发现窦林娘的屋子还亮关灯光，而且还有娘俩争论的声音传出。他走在窗前，侧耳听。

3　窦林娘屋。
窦林娘正和窦林争论着什么。
窦林娘：“你爹死得早，娘也年纪大了，冬天说甚也要把春枝娶过来。”
窦林：“咱队伍上的事儿忙着哩，忙甚么。”
于高推门进屋：“哟，好热闹呀。”
窦林：“于书记看节目去了？”
于高：“你们没去看？”
窦林：“这不，我娘……。”
于高：“我都知道了，娘说的对，冬天就把春枝娶过来。”
窦林：“于书记，日军在鹿城失败后一定会寻衅报复的，我们还哪有时间……。”
于高：“咱啥事都要做。”

4　傅作义将军驻军驻地。
潘文正在驻军军人大会上教唱自编的绥西抗战歌曲。
潘文：“我先唱一遍，然后大家跟着唱。
不怕边塞冰雪风沙，
不怕大漠落日孤烟，
国共团结共同抗日，
英勇顽强，战斗不息。”

5　傅作义将军官邸。
傅作义和他的慕僚正在谈事。
傅作义：“我与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也曾作过战，但他们为什么往往以少胜多，以劣胜优？起初我想不明白，我看了毛泽东先生写的《论持久战》才算明白了，他们打的是人民战争。”
幕僚：“他们靠的就是发动民众用民众的力量战胜对方。”
傅作义：“鹿城日寇亡我之心不死，在近期还有较大的战争。所以你们要到陕北去，向毛泽东先生要做政治工作的干部。”
幕僚：“傅总请放心。”

6　陕北毛泽东主席驻地（夜）。
风度翩翩，潇洒自如，略显清瘦的毛泽东同志在抗大接待了傅作义将军派去要政治干部的一行。
毛泽东：“宜生先生的信我看了，（风趣地）他就不怕别人说他快成了七路军了？好，好，我已和有关部门打了招呼，你们要和他联系。”
幕僚甲：“毛先生，我们想听听您对目前时局的看法。”
毛泽东：“有关目前的抗日时局，我党的许多主张都已发表。宜生先生奇袭鹿城就成功地牵着了企图侵略华中日军的主力，有力地配合了全国抗战的战局。
日寇如同贪婪的蠢牛，它已陷人民战争的火海之中。总之战则必胜，不战则亡。”
幕僚乙：“毛先生对时局的分析，精辟入微，十分令国人信服。”

7　中滩八路军驻地。
村口，一个闲置的大碾盘上，于高正和一名当地的绅士下棋。
绅士：“于先生，听说傅长官派人到延安要干部去了。”
于高：“是呀，这正是傅作义将军的开明之处，也说明他看清楚了这场战争的性质。”
绅士：“不行，您乘我在说话，怎么悔棋？”
于高：“这叫做乘人不备，出棋不意。”
这时窦林轻轻地走近于高跟前，耳语几句。
于高匆匆收拾了棋局，对那位绅士说：“改日再战。”

8　化装收购皮毛的扎布正在于高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看窦林随于高走进小院，忙推门迎在门口。
扎布：“于书记，最近我们伏击了日寇的一辆军车，收缴了一些大洋和望远镜之类的战利品，山上的弟兄们让我们给你送来一些。”
于高：“你们的困难比我们大，还是留着你们自己用吧。”
扎布：“于书记，这些东西你说甚也得收下，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于高：“好吧，（对窦林）前些日子，鬼子在扫荡时，抢走了老乡几头耕牛，你就用这些大洋给老乡买几头耕牛吧。”
窦林点点头。
9　中滩八路军驻地的小河边，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扛着农具赶着耕牛，披着晚霞沿着小河向村里走去。
窦林与春枝走在人们的后边。
窦林：“春枝，我娘又催我了。”
春枝（故意）：“催你干什么？”
窦林：“还不是让咱们尽快把婚事办了。”
春枝：“忙啥呢，等打跑了鬼子。”
窦林：“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娘她……。”
春枝：“唉，我娘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窦林：“我爹死得早，是我娘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我不想让她老人家为我伤心。”
春枝：“你是队伍上的人，你得听于书记的。”

10　于高正给一户孤寡老大爷挑水，看见窦林老跟着他。
于高：“你有啥事就说么。”
窦林：“我，我……。”
于高：“老窦呀，你打起仗来象只猛虎，怎么说话却象一个大姑娘。”
窦林：“我娘让我和春枝把婚事办了。”
于高：“好事么。”
窦林（高兴地）：“于书记，你同意了？”
于高：“谁说我们共产党人不食人间烟火。”
窦林：“于书记，你真好！”

11　傅作义将军长官司令部驻地。
傅作义将正与一些地方乡绅商量事儿。
傅作义：“我来绥西两年的时间了，在战争的空隙时间搞了一些调查：绥西除了大部分土地都集中在几户大地主手里外，就是在青少年中，文盲太多了，照此下去，美丽富饶的绥西永远不会有希望。”
乡绅甲：“是呀，连过大年写春联的人也找不到。”
乡绅乙（风趣地）：“去年我们乡的乡警抓住一个小偷，这位乡警对那位小偷说，你如果把这封信送到县衙就不论你的罪了，那位小偷把信送到县衙后，就把他关起来了，你们猜信上写的啥？”
众：“啥？”
乡绅乙：“送信的人就是小偷。”
众：“笑。”
傅作义：“笑话归笑话，咱们还得办一所学校，校名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奋斗学校’吧。”
众：“‘奋斗学校’好，好。”

12　《奋斗报社》
戴高度近视眼镜的《奋斗日报》总编辑将刚刚从新华社收来的抗战消息递给潘文。
潘文用笔签署后，报社的机器飞转着一张张喷着油墨香味的报纸，在军人中、商人中、机关干部中、学校的学生中争相传阅着。

13　傅作义长官司令部驻地西北书店。
一些学生与青年军人，在书架上翻书，书架上公开放着鲁迅先生的《呐喊》、列宁的《国家与革命》、毛泽东的《论持久占》及《新华日报》等进步书刊，也有《三民主义》等书籍。

14　田彬处，田彬正与几个军统特务密谋。
田彬：“这里快成小延安了。”
特务甲：“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应该立即采取行动。”
特务乙：“不行，若惹恼了傅长官，他会对我们采取行动的。”
田彬：“我已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电告戴老板，只有重庆方面出面，这里的问题才能得到彻底解决。”
特务甲：“处长说的对，只有重庆方面给傅长官施加压力，他毕竟是名职业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田彬：“现在大战在即，我们暂缓静观其变，但要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摸清他们的组织系统，一旦重庆方面有了新的说法，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
特务：“是。”

15　在战争的瞬间间隙，由绥西民族武装控制的绥西草原一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如期举行。高高的敖包山上，虽然比不上昔日喧闹，但逃难到这里的牧民们，还是以自己民族特有的传统方式，来进行各种文体活动，来祭祀祖先。

16　中滩八路军驻地。
晓日西沉，在哨兵的口令声中，春枝直奔窦林的小屋。
窦林小屋的门紧闭着，春枝从门缝里看见窦林正在灯下读书。
春枝推门进屋怒气冲冲：“你怎么能够随便骂人呢？”
窦林：“我骂谁了？”
春枝：“三分队的战士小王。”
窦林：“他该骂，连操练的基本动作都学不会。”
春枝：“于书记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许骂人。”
窦林：“怎么，你也想教训我。”
春枝：“教育你了，军阀作风。”
窦林：“你，出去。”
春枝一怔，扭头奔出小屋，传来压抑的哭声。

17　黄河岸边。
四只载满粮食的大船缓缓靠岸。从船上跳下一名傅作义部的上尉军官，走到于高跟前敬礼道：“奉傅长官令，给贵军送来四船小麦，望长官查收。”
于高：“请你转告傅长官，在我八路军与根据地军民青黄不接，粮食供给十分困难的时候，给我们雪中送炭，我们非常感谢。”
军官：“长官如果没有其它吩咐，在下回去复命。”
于高（挥挥手）指挥根据地的军民从船上卸下粮食运回根据地。

18　八路军驻地，操场上
中滩各界代表抗日誓师大会的会址就设在操场上，歌声、口号声，军号声震荡在黄河之滨。
“坚决与日寇死战”、“国共合作，共同抗战”、“团结各民族各阶层人民血战到底”的红红绿绿标语，张贴在所有醒目的地方。
穿着民族服装的蒙汉族群众与八路军、友军、排列有序地挤满了操场。
一些孩子们还爬上了树梢、房顶，观看这个重大的场面。
大会由于高同志主持。友军代表、绥西王府代表，抗日根据地各阶层社会名流坐在主席台上。
一位绅士模样的人代表中滩各界，斯文地宣读誓词：“日寇顽凶，侵我国土，掳我牛羊，攘我山河，我中滩儿女，决不任其论胥。我等剑屡俱备，出师抗日不分民族，不分贫富，亿兆一心，战则必胜。经武整军，昭告列祖，实鉴临之，皇天后土。尚飨。”窦林英武地走上台前，代表出征的战士领读《八路军出师抗日誓词》。
“日本帝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死敌，它要灭亡我们的国家，灭我种族，杀害我父母兄弟，奸我母妻姐妹，烧我们庄稼房屋，毁我们耕具牲口。
为了民族，为了国家，为了同胞，为了子孙，我们只有抗战到底。”
……
窦林的领颂与战士们的部颂融为一体，轰鸣山岳。

19　中滩八路军驻地。
于高主持召开窦支队党支部会议。与会者个人心情舒畅，畅所欲言。
于高：“日寇很有可能有更大的军事行动，我们决不能因为暂时的平静，而放松了警惕，大家分头做好应战准备。”
窦林：“于书记，各乡村都按照咱们预定的计划，都已安排就绪，单等你一声令下。”
于高（对窦林）：“你又欺负春枝了？”
窦林挠挠头。
通讯员送来一封急件。
于高：“傅将军要视察中滩抗日根据地与绥西抗日民族武装的备战情况。”

20　在中滩通往傅作义将军防区崎岖不平的乡间土地上，傅将与潘文、胡彬同乘一辆车。
胡彬不时地探出头，沿路东张西望。
傅将军一脸欢笑：“潘先生，我视察了你们八路军的防区，也召见了绥西民族抗日支队的领导人，使我真正懂得了什么是铜墙铁壁。”
胡彬阴着脸，不知在琢磨什么。
潘文：“傅总，在绥西对日战争的正面战场上，还是靠您指挥的主力部队，我们八路军与绥西民族抗日支队保证积极配合主力部队。”

21　中滩八路军驻地，窦林家。
小院内，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布置一新的新房，窗户上贴着用红纸剪成的喜字。
窦林娘此时正和围观的人们及八路军战士们站在小院门口，等待娶新娘的花轿到来，这时，远方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几架日军的轰炸机低空从村子上空掠过，并扔下几颗炸弹。
瞬间，鸡鸭牲畜在爆炸声中满村乱窜，围观的八路军战士、民兵立即疏散群众，到隐蔽的红柳林。
窦林脱新郎装拨出了手枪。春枝从花轿钻出来站在于高已集合整装待出的战斗队伍。

22　在傅作义将军的防区，人不脱衣，马不卸鞍。隐设在工事后头密林里的大炮正昂首待发。
在乌拉山密林深处，绥西民族抗日支队的队员们一脚已跨上马蹬。
中滩抗日武装八路军窦支队已进入侧面袭击日军的战略状态。
这是一个寒凝的早春，听不到北归大雁的鸣叫，听不到黄河流凌的撞击，似乎连浮动的空气都是那样的宁静。
然而就在宁静的氛围中孕育一场更为惨烈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