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水文学中的尺度分析

摘要：首先，论述水文尺度分析的重要性。

然后，重点讨论水文尺度分析的主要新途径：

1）以分形理论为基础的尺度分析；

2）以混沌理论为基础的尺度分析；

3）以随机解集原理为基础的尺度分析；

4）以小波理论为基础的尺度分析。

最后，展望水文尺度分析的未来。

水文尺度分析是当今水科学研究的前沿。

水文学研究范围广泛，小到水质点，大到全球水循环变化，即水文学涉及到各种尺度的对象。

为了寻求水文学规律，首先要认识一定尺度的水文规律和特征，然后设法找出各尺度之间的联系获得普遍规律的认识以用于防洪减灾和水资源可持续发展研究。

这就是所谓的尺度分析。

水文现象随空间和时间而变化，必然涉及空间和时间尺度。

就空间尺度而言，流域面积大小是主要的。大、中、小流域具有因尺度不同而发生显著差异的水文特性。就时间尺度而言，时段的长短极其重要，不同时段的水文量（日平均流量、月平均流量、年平均流量等）呈现出性质迥异的变化特征。

显然，水文量的变化规律是和尺度紧密联系的。

一般人们掌握的是在一定尺度下的水文量及其变化特性。

问题就在于如何从一种尺度水文量及其变化特性去认识和推论另一种尺度的水文量及其变化特性。

这种认识和推论无论在理论上和实践上都是非常重要的。

例如，利用中等流域的水文资料去推断小流域的水文特性在水文计算中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而这个问题的实质就是空间尺度分析，又如估计水资源量（水量）长期的变化趋势是当前的热点问题。

作者结合国内外搜集到的最新文献资料，概括性地论述当前水文尺度分析的重要性，分析途径。

特别评述在这个领域兴起的新途径并展望水文尺度分析的未来。

1. 水文尺度分析的重要性：

最近十年国内外的水文学者十分关注水文尺度分析的重要性。

文献[1]强调今后主要的研究问题与方向之一就是尺度问题，要解决尺度转换的国际难题。

文献[2]着重指出：水文尺度问题是21世纪水文学基础研究的前沿课题。

文献[3]将水文尺度研究提高到非常重要的地位，指出在不同时间、空间尺度的现象之间建立其统一的比尺关系，这种比尺关系找到之日将是真正水文学科建立之时。

文献[4]全面介绍了生态水文关系相互作用的尺度问题，并一针见血地指出，尺度问题已成为环境科学研究增长点的一个焦点，被美国水文科学特设委员会确定为优先研究的项目。

水文尺度问题之所以成为热点，为国内外关注和重视，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归结来主要是以下几大原因：

1）人口增长、技术发展和经济活动使得人类对水系统的影响尺度不断扩大。

全球环境变化的预测、区域及全球水文水资源的变化和跨流域的水资源优化配置都涉及大尺度的水文水资源问题。

传统水文学中的尺度概念十分淡薄，而且多涉及中小尺度，迫切需要研究大尺度水文问题；

2）水文现象在时空上具有强烈的差异性。

若要深入揭露水文现象在时空上的各种变化特性，就必须在时空上进行大量的观测，但是水文观测和取样受到技术、人力、财力的限制，只能在一些特定尺度下获得资料。

因此，目前根据观测资料建立的水文模型只反映某些特定尺度下的水文现象变化特性。

由于水文现象的变化特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尺度，在一定尺度下建立的水文模型对于另一种尺度下一般不适用了。

为了探索水文现象在各种尺度下的变化特性以适应更科学地利用水资源的要求，尺度分析和转换就成为热门课题；

3）人类大规模活动影响下，环境演变的趋势是人们当今非常关心的重要课题。

环境演变的起因和特性涉及诸多方面，一般通过气候、水文和生态的耦合模型来探索。

耦合模型是一个庞大的综合复杂模型，包括气候、水文和生态过程及其相互作用。

大气过程和陆地水文、生态过程在时间和空间尺度存在明显的差异。

大气过程在空间上的变化比较均匀，在时间上比较激烈，而水文、生态过程则往往相反。

为了表征变化特性，尺度的要求是不同的。

对大气过程，空间尺度可相对较大，而时间尺度要相对较小；

对水文、生态过程则相反。

这就是说，在分别研究大气过程和水文、生态过程时可依据过程特点分别选用时空尺度。

但是在耦合模型中综合研究相互作用和关系时，就必须要求与过程相适应的时空尺度，即要求尺度匹配。

只有这样，模型才能发挥作用。

尺度相匹配的要求引起了对水文尺度分析研究的重视；

4）最近10多年，新的理论、技术和方法不断引入水文水资源学科，丰富了水文尺度分析内容，增加了有效新方法，逐步提高了实用性，从而导致人们广泛注意和重视。

例如分形理论、混沌理论和子波分析法的引入大大推动了水文尺度分析向实用性发展的进程。

2. 水文尺度分析新途径：水文尺度涉及空间尺度和时间尺度。

通常就尺度的大小划分3大类：微观尺度，中观尺度和宏观尺度[5]。

对不同的尺度，分析途径有所差异。

对微观尺度，传统的分析常常基于数学物理途径，而对中观和宏观尺度，一般靠的是统计途径[6]。最近十几年，在中、宏观范围下，兴起了一些新分析途径。

2.1 以分形理论为基础的尺度分析：

分形是指一种破碎的形体，其局部和整体之间存在着自相似性[7]。

由于科学研究和实际需要，在自形似性的概念中，逐渐加入了功能和信息的意义。

现在一般把形态、结构、功能和信息等方面具有相似性的对象统称为分形。

研究分形性质及其应用的基础是分形理论。

分形中的自相似性是指研究对象，其局部和整体之间存在着相似性而且多数为统计意义上的相似。

按照分形理论在一定尺度范围内，具有自相似性的对象，其某种统计量在不同尺度下的相互关系决定于一种简单变换—标度变换。

设水文变量为x，影响该变量变化的主要尺度为a，则x（a）表示x随a而变。

若尺度a变为λa（λ为一比例数），那么x（λa）和x（a）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只要x（λa）和x（a）的变化具有自相似性，则下列关系成立：

{x（λa）}dis{λαθx（a）}（1）

式中，dis表示概率分布相同，θ为标度指数。

据式（1），对一定概率（频率）p，有：

x（λa）=λθx（a）（2）

式（2）表明：对尺度a的水文变量，当尺度由a转换到另一个尺度λa时，其相应水文变量的分位值（一定频率的变量值）可由原尺度水文变量的分位值，通过非常简单的关系式转换而得。

转换的关键在于确定标度指数θ。

这样，式（2）为水文尺度分析提供了方便。

在利用式（2）尺度分析的实践中，必须解决两个重要问题：

一是如何评判水文现象（变量）的自相似性；二是如何获得标度指数θ的可靠估值。

实际上，这两个问题已获得比较满意的解决。

文献[8, 10]将式（2）用于年最大洪峰的尺度分析。在这个特定对象的分析中，式（2）的x为年最大洪峰流量Q，a为流域面积F，由式（2）得：

Q（λF）=λθQ（F）

（3）式（3）显示某一频率的年最大洪峰流量和尺度流域面积F之间的定量关系。

据此，由一个尺度的年最大洪峰流量可以获得另一个尺度下的年最大洪峰流量，为无资料流域的洪水计算提供依据。文献[9]将式（2）用于降水强度的尺度分析。在这种情况下，式（2）中的x为降水强度i，而尺度a为降水历时t，由式（2）得：i（λt）=λθi（t）（4）式（3）中的θ和式（4）中的符号虽然一样，但含义有所不同，数值亦有差异。前者指年最大洪峰流量随尺度流域面积变化的标度指数；后者指降水强度随尺度降水历时变化的标度指数。式（4）表明，某一频率的降水强度随降水历时尺度而变化的特性和定量关系。在暴雨计算中，可以利用这种关系，由已知历时的降水强度推算不同历时的降水强度。以上仅是以分形理论为基础的尺度分析在水文计算中应用的两个实例。经过进一步的研究，这一新的尺度分析途径，在水文和水资源学中将有广阔应用前景。

2.2 以混沌理论为基础的尺度分析：一般而言，对较大尺度（大面积和长历时）的水文现象，积累的观测资料相对较多，在变化特性方面亦探讨得较充分一点。

当前所面临问题之一是：如何依据大尺度水文现象显示的变化特性来推论小尺度相应水文现象的变化特性。这就是水文尺度分析中的所谓“降尺度”问题[4]。统计方法是最早的降尺度方法，例如回归方法便是其中之一。类似于前面的分析，x（a）和x（λa）为尺度a和尺度λa的两个水文变量。现讨论x（a）和x（λa）之间的关系。若λ＞1，则x（a）转化到x（λa）称为由小尺度转换到大尺度；反之若λ＜1，则x（a）转化到x（λa）称为由大尺度转换到小尺度，简称为降尺度。水文中的很多问题常常涉及到降尺度，所以水文降尺度分析成为研究重点。

当前降尺度分析的一种新途径是探讨分配权重的变化规律，并通过分配权重由大尺度转换到小尺度。例如，时间尺度为24h的降水量x（24）降为时间尺度为12h的降水量x（12），可以表达为：

\[ x(12) = W_1x(24) + W_2x(0) \]

其中，W_1和W_2称为分配权重，支配着大尺度量如何分配为小尺度量。一般而言，分配权重是变化的（例如W_1和W_2随x（24）的不同而变化）。若掌握了分配权重W的变化规律，并可求得W，那么就可以将一种尺度的水文变量转换到另一尺度的水文变量，达到了降尺度的目的。这样，问题的关键在于寻求权重W的变化规律。显然，不同的水文变量，W有不同的变化特性。在某些情况下，即使同一水文变量，基本尺度不同，W的变化特性亦有所差异。文献[11]作者对降水量的降尺度分析结果表明：权重W的变化具有混沌性。混沌性可简单地理解为确定性的混乱，即确定的随机性[12]，是由确定性规律所决定的系统所表现出的一种类似随机性的行为。权重W的混沌性是文献[11]作者通过严格的混沌分析后得到确认的。分配权重W具有混沌性意味着可以通过W所建立的混沌模型概括地表征其变化特性，同时由模型可以模拟W，最终获得降尺度的水文变量。以混沌理论为基础的水文尺度分析，当前处在探索阶段，有不少问题尚需进一步研究。但是这是具有新意的思路，值得重视。

2．3 以随机解集原理为基础的尺度分析上一节讨论了作为降尺度分析的一种途径，通过探索分配权重W的变化规律和特性，建立W的混沌模型，最终模拟出W达到降尺度的目的。事实上，W呈现出多样的变化特性，混沌性只是其中的一种。对于众多的水文现象，W更多的是显示出随机性。当W呈现出随机性的情况下，通常采用以随机解集原理为基础的降尺度分析法。分量累加起来获得总量称之为聚集，反之由总量分解为分量称之为解集。例如年水量可解集得月水量。流域平均日降水量可解集得流域上各分区的平均日降水量。前者称时间解集，后者称空间解集。显然，同一总量可解集成各种组合的分量。在水文水资源领域，这种组合具有随机性，所以一般叫做随机解集。随机解集的原理和模型可参考文献［13］。通过随机解集降尺度的关键在于寻求分配权重W的随机分布（分布类型和参数估计）。若具有实测资料，由已知的总量和相应的分量反算出分配权重W，例如将x（24）解集为x1（12）和x2（12），反算出W1和W2，然后就W1和W2样本序列作统计分析寻求相应的随机分布。当W1和W2有一定关系时，则需寻求联合随机分布。只要获得权重分布，便可依据这种分布随机模拟出权重，最终由总量转换成分量。随机解集降尺度的结果不是唯一的，即结果具有多种可能性。这是随机解集尺度分析的一个显著特点。当实测资料较短，难以可靠地推估权重分布时，可以考虑采用典型解集方法。例如由年水量解集成月水量，可以随机地在实测资料中选取一年作为典型，并反算出权重。然后由此权重作为降尺度计算的依据。这一方法既简便又适用是值得推广的一种降尺度方法。文献［14］讨论了以随机模拟法将大尺度的降水解集为小尺度的降水并提及在解集实施中要通过解集模式，将大尺度降水的统计参数解集为小尺度降水的参数。在该论文中，作者所指的解集对象是统计参数，并非前面讨论的水文量。文献［25］论述了水文模拟中解集，聚集和空间尺度问题，可供参考。

2．4 基于小波理论的尺度分析前面叙述了降尺度分析问题。

实际上，在水文水资源中存在逆问题，升尺度分析，即将小尺度转换大尺度。

例如，一个流域的年径流序列显示出的是以年为尺度的径流量变化特性。若要了解以10a为尺度的径流量长期波动特性，则必须由一年尺度转换到10a尺度。

水文、气象等领域常用的滑动平均技术就是用来作升尺度分析的一种传统方法。

对年径流量作10a的滑动平均，所得结果便能显示尺度为10a的径流量变动特性，达到了升尺度的目的。

这一方法简单直观，但不便作综合分析。

为了在水文水资源中方便地作降和升尺度的分析，最近引入了小波理论和分析技术，开拓了以该理论为基础的水文尺度分析新途径［15］。

小波是最短最简单的振动。

建立在小波基础上的一套分析称之为小波分析，其基本思路在于以一簇函数去表示水文序列并刻划其特性。

这一簇函数叫做小波函系，是通过一种基本小波函数（母函数）的不同尺度的平移和伸缩构成。

小波分析的关键是小波变换，由此可以得到一群变换系数。

基于这些系数，最终能显示研究对象在各种尺度上的特性。

例如，文献［16］根据重建的长期旱涝序列（以等级指数表示）分析了近百年旱涝变化特性。

该文献作者通过小波分析最终获得时间尺度为32a和10a的旱涝变化趋势，如图1所示。

图1 时间尺度为32a、10a的旱涝变化趋势

小波分析是一种多分辨分析。

对水文序列可以作粗和细的综合分析，既显示变化的全貌，又剖析局部变化的特性，即这种分析既使人看到概貌（大尺度），又看到细节（小尺度），所以小波分析非常适合于尺度分析。

在这个领域的研究已成为当前的热点之一。

文献［17］到文献［24］是近几年在水文小波分析方面取得的成果，可供参考。

小波技术在水文尺度分析上应用处在初期阶段。

小波函数的选择，变换算法，分析处理技术等尚须继续研究和不断改进以进一步适应水文尺度分析的需要，特别是要加大实践的力度，促使小波水文尺度分析新途径日臻完善。

3 展 望

水文尺度分析的发展源于水文科学水平的不断提高和生产实际问题的迫切需要。

随着实践力度的加大以及新理论和新技术的引入，可以预期水文尺度分析会有更大更快的发展。这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作为基础研究的前沿课题，水文尺度分析会愈来愈受到重视。

在水文尺度分析基础理论方面将取得一定进展；

2）随着各种水文尺度分析方法在实践中的应用和人们经验的积累，一些方法逐渐成熟并趋向完善，方法之间的特点及其优缺点将进一步显示出来；

3）各分析方法有可能相互渗透和耦合，取长补短发挥优势形成更适用的组合方法，满足实际需要。例如，基于分形理论的水文尺度分析法和基于小波理论的分析法将会相互渗透和耦合；

4）当今世界科学技术突飞猛进。新理论和先进技术会不断地被引进水文尺度分析。无疑，水文尺度分析会与日俱进跃入更高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