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呼吸训练改善运动诱发性哮喘

43岁的朱利安从小就有哮喘病。孩提时代就开始吃止咳药、为了呼吸清新空气去海边旅行、吸热壶里冒出来的蒸汽等，尝试了很多治疗方法，在哮喘发作的夜晚，他大部分时间要将头伸出窗外拼命呼吸。在20世纪70—80年代，任何一个经历过哮喘的人都知道，极度担忧的父母们花了多少时间来帮助孩子呼吸。
20世纪80年代末，除了定期去医院做喷雾治疗，朱利安还准备了各种各样帮助呼吸和预防哮喘的药物，像这样借助药物治疗和来回奔跑医院的状况持续了很多年。尽管他努力保持健康，但仍然经常感到无法呼吸，尤其是在晚间的几个小时里。
到了2006年，朱利安服用的哮喘药剂量更大了，但健康状况却更加恶化了，这种恶性循环开始严重影响他的健康与幸福。朱利安的情况是典型的患有中度至重度哮喘病人的症状，尽管体育锻炼是非常有益的，但许多哮喘病人因为害怕喘不上气而有意回避。
2007年初，朱利安参加了我的鼻呼吸、轻呼吸、边走边屏息等训练课程，那天是朱利安最后一次服用改善哮喘症状的药。之后不到6个月，朱利安的哮喘就大大改善了，到了2007年圣诞节，连预防药都停掉了，体力也上来了，每天能游泳1英里，每周游5次。2008年，朱利安终于从医生那里拿到了“哮喘痊愈”的书面证明。
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朱利安进行了艰苦的训练。每周8个小时高强度的室内自行车、各种拉伸运动，同时坚持进行从我的课程中学到的鼻呼吸和减少呼吸量的训练。通过改变呼吸法，增加训练，辅助饮食习惯的调整，朱利安的运动状态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体能与精力达到了更高的水平。
到了2012年，即朱利安40岁的时候，他跑了5次半程马拉松，训练里程超过了1,200千米，第三次的半马取得1小时46分的个人最好成绩，两周后参加柏林举行的全马，用时3小时57分。柏林马拉松之后，他又参加了都柏林马拉松，也在4小时内跑完了全程；紧接着的半年内，又把他的半马个人最好纪录刷新到1小时36分。
短短6年时间，朱利安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偶然机会读到我的书、参加我的讲座，他的体能得到了改善，彻底从哮喘中解放出来，以令人敬佩的速度跑完半马和全马。
哮喘的症状越严重，呼吸量会越多
“asthma”一词来源于希腊语，意思是“气喘”。哮喘是很久以前就有的疾病，但患者数量变得这么多却是最近的事情。运动诱发性哮喘病患者占人口的4%～20%，在某些运动种类的运动员中占11%～50%。有趣的是，一项研究显示，55%的足球运动员和50%的篮球运动员有着和哮喘关联的气道狭窄症状，而水球运动员在这一比例上则非常低。关于这一点，下文将详细介绍。
那么哮喘的原因是什么呢？最常见的说法是环境卫生所致，即孩子所处的环境太干净，接触细菌的机会少，免疫功能得不到充分锻炼，致使免疫力低下。第二个常见说法是大气污染增加所致，尽管这很可能是一个导火索，但不一定是根本原因。我生活的爱尔兰西部空气非常清新，但哮喘患者很多。[电子书分 享微 信jnztxy]
是否有另一个因素在引起哮喘的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即长期换气过度？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减少呼吸量肯定能让这种情况发生逆转。通过观察哮喘的原因和症状，以及由这种情况引起的生理变化，就可以了解呼吸训练在哮喘治疗过程中的重要性。
由于哮喘是一种以呼吸困难为特征的疾病，因此首先要改掉不良的呼吸习惯以找到根本原因。从这个角度来解决哮喘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早被古希腊的医师盖伦（Galen）和16世纪的帕拉塞尔苏斯（Pracelsus）所采用，他们建议用屏息训练和呼吸训练来治疗咳嗽和气道狭窄。
哮喘患者增多与社会富有程度也有关系。财富的增加会导致生活水平的改变，比如，加工食品多了，社会竞争压力大了，室内的密封性提高，体力活动机会减少，坐着工作的时间变长等。50年前的生活和工作方式与现今大不相同，哮喘患者也少得多。回顾一下那时候，人们普遍吃天然食品，竞争压力小，房间通风好，大部分人从事体力劳动，在这种生活方式的恩惠下，呼吸量保持正常，哮喘也不像现在这么广泛。
前文已经讲过，一个健康成人的正常呼吸量是每分钟4～6升，哮喘病人的呼吸量是每分钟10～15升，是正常人的2～3倍。可以想象每天这么大的呼吸量会出现什么状况。静处时的正常呼吸是无声的、有节律的、通过鼻子的腹式呼吸。而哮喘病人是习惯性的嘴呼吸，叹息多，经常抽鼻子，呼吸时能看见胸部动作。在哮喘发作期间，随着呼吸节奏变快，会出现气喘、呼吸困难，也就是说哮喘越严重，呼吸量增加得越多。
虽然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哮喘患者呼吸过多，但是，呼吸量增加到底是哮喘的原因还是结果还需要认真考虑。当气道变窄，产生窒息的感觉时，正常的生理反应是吸入更多的空气进入肺部来消除这种感觉，但这却是一个恶性循环（见图20）：气道变窄使呼吸急促，呼吸量增加又让气道变得更狭窄，错误的呼吸法就是这样形成的。

图20　哮喘的恶性循环
呼吸量恢复正常是治疗哮喘的第一步
要调查呼吸过多是不是哮喘的诱因，最好的办法是把哮喘病人召集起来做呼吸训练，把呼吸量恢复到正常的水平，然后看看结果。
普利斯班的梅塔医院做了一项研究，发现成年哮喘病人的呼吸量从每分钟14升下降到9.6升时，哮喘症状减轻了70%，对救援药物的需求减少了90%，对预防哮喘的类固醇药的需求减少了50%。研究发现，呼吸量的减少与哮喘的改善之间有着直接的关联：呼吸量越接近正常，咳嗽、气喘、胸闷、呼吸急促等哮喘症状越能得到缓解。另一方面，实验的对照组（没有进行呼吸训练，实施医院原有的治疗方案）症状没有任何改善，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大概是他们的呼吸量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进一步的研究证实了这些发现，患有哮喘的人在减少呼吸量的情况下，能更好地控制哮喘症状，3～6个月内对预防性类固醇和救援药物的需求显著减少。
2002年以来，我对数千名哮喘病患者（包含大人和小孩）进行了根治哮喘的指导，也就是改善呼吸过多的习惯。动物的皮屑、尘螨、运动、大气污染、过度卫生和天气变化等，通常被认为是哮喘症状的诱因，但根据我的经验，绝大多数患者可以通过学习简单的呼吸练习来控制他们的病情，而不用考虑具体的诱因是什么。哮喘的根本原因几乎总是换气过度（呼吸过多），只要患者理解了呼吸训练的内容，并花时间认真去练习，肯定会有好的结果。
许多临床实验也证明，哮喘病人在减少呼吸量后，哮喘症状和对哮喘药物的需求显著减少了，毫无疑问，换气过度是导致哮喘的重要因素。当然，对于那些容易患哮喘的人来说，增加他们的呼吸量来消除窒息的感觉也是很必要的，但是这种处理不过是恶性循环的一部分，仅限于做紧急救援。由于现代生活方式让呼吸量不断增加，激发那些有遗传哮喘基因的人哮喘发作：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最后病情恶化。务必要认识到这个恶性循环，因为治疗哮喘的第一步是必须改掉呼吸过多这一习惯。
我能理解任何一个患有哮喘的孩子或成人的感受，因为在过去的20多年里，我一直在与同样的症状作战；我甚至无法进行最基本的体育锻炼，鼻塞非常严重以致不停地用嘴巴呼吸。年复一年，我的哮喘药物在增加，哮喘症状却丝毫没有减轻。我的睡眠、注意力、心情和生活质量都受到了极大影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知俄罗斯医生康斯坦丁·布泰科的工作，才得以逆转恼人的哮喘。短短几天时间，我的喘息症状就大大减轻了，仅仅是依靠学会疏通鼻子，以及让呼吸量正常化。如今，我已经成功从哮喘里解脱出来，在过去的这12年里，我所做的全部工作就是学会正常呼吸。
学会正常呼吸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2001年我改变了职业生涯，在布泰科医生的支持下接受了呼吸培训；2002年，我成立了哮喘护理公司，向患有哮喘的儿童和成人传递这些信息；现在，我们的诊所在许多国家为哮喘患者提供帮助。
解决长期换气过度的第一步是从嘴呼吸切换到鼻呼吸。如果说鼻呼吸对每个人都是基本要求，那么这对于那些患有哮喘的人来说则至关重要的，被诊断为哮喘的人经常感到他们在用鼻子呼吸时没有吸入足够的空气，被迫用嘴来呼吸。嘴呼吸不利于哮喘，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 通过口腔进入的空气没有过滤其中的微粒，包括病菌和细菌，直接就进入了肺部。
• 空气在进入肺部之前，口腔对空气的温度和湿度的调节远没有鼻子那么有效。
• 嘴的空间比起鼻孔大多了，嘴呼吸的空气量自然更大，大量的二氧化碳从肺排出，二氧化碳的流失让气道变得更窄。
• 和鼻呼吸不一样，嘴呼吸不能活用一氧化氮的好处，一氧化氮有保护肺的作用。
基于以上几点，嘴呼吸让轻度哮喘的病人肺功能下降，让重度哮喘病人的症状恶化就不奇怪了。在安静的时候用鼻子呼吸是十分重要的，运动的时候用鼻子呼吸也是益处多多。刊载在《美国呼吸系统疾病研究》（American Review of Respiratory Disease）上的一篇论文研究了鼻呼吸对运动诱发性哮喘的有益影响。研究者观察到大多数患有哮喘的人在被要求做自然呼吸时，都下意识地张开嘴来呼吸；研究者还发现运动中用嘴呼吸气道会变得更窄。相反，当被试在运动过程中只用鼻子呼吸时，运动诱发性哮喘根本就没有发生。论文得出了如下结论：“鼻咽部和口咽部在运动诱发的支气管收缩现象中起着重要的作用。”简单地说，用鼻子呼吸完全能够减少或避免由运动引发的哮喘。
改善BOLT值是治疗哮喘的关键
患有哮喘的运动员偏爱游泳不是偶然的，因为游泳的时候把脸埋在水里，进入肺的空气量减少，这提高了对二氧化碳的耐受度。虽然还是在用嘴呼吸，但呼吸量却大大减少了；由于胸部和腹部承受轻微水压，又进一步减少了呼吸量。相比其他运动，从呼吸类型和呼吸量来说，游泳运动对哮喘病患者的好处较大。陆上运动不像水下运动，呼吸方式和类型不容易受到限制，结果非常容易造成呼吸过多，导致气道狭窄，血液中二氧化碳的浓度降低，BOLT值下降。哮喘病患者静处时呼吸过多，运动时呼吸也会过多，进而引发运动诱发性哮喘。相反，水下运动自然而然地限制了呼吸，降低了呼吸量，呼吸接近正常水平，为哮喘病人提供了一个安全而有利的运动环境。
还记得本章的前半部分讲过运动种类和气道狭窄的相关数据吗？55%的足球运动员、50%的篮球运动员气道变窄，但水球运动员在此方面比值为零。这么大的区别，原因在哪儿呢？或许你已经猜到了，答案很简单。水球运动员在训练中要保持屏息且需要在水中游泳，结果提高了对二氧化碳的忍耐度，增加了一氧化氮，又减少了呼吸量，呼吸量变正常，哮喘症状便消失了。
如果你是哮喘病人，但又不爱游泳，怎么办呢？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呼吸优化训练。这个训练的好处比游泳的好处更多。虽然游泳对健康有益，但有证据表明长期泡在被氯消毒过的水里也不利于哮喘病症。因为氯对肺组织有损伤作用；虽然游泳时呼吸量会减少，但是不游泳的时候，不良的呼吸习惯并没有改变。很多游泳者从水中出来以后又回到嘴呼吸，不仅有损于运动状态，而且哮喘症状也没发生变化。
成功治疗哮喘，实施本书中介绍的呼吸优化训练来帮助提高BOLT值是关键，一般来讲，BOLT值提高到40秒是目标。BOLT值低于20秒，哮喘症状不会有什么变化；一旦BOLT值超过20秒，气喘、咳嗽、胸闷等症状将会消失。值得注意的是，有时BOLT值超过了20秒，由于某种原因也会出现哮喘。想完全消除哮喘症状，BOLT值必须提高到40秒以上。
治疗哮喘的呼吸训练
哮喘症状能否完全消失，由两个要素决定：一个是静处时的BOLT值，一个是处理哮喘症状的速度。最好是哮喘症状一出现就进行呼吸训练，有过哮喘经历的人都知道，症状出现后就那么放任不管，等着它自然消失，往往会更加恶化，导致难以治疗。所以，初期出现症状时就进行训练是非常重要的。
下面的练习（见图21）可以帮助停止哮喘的症状，但是请先获得医生的同意再尝试。在胸闷、气喘、咳嗽或伤风的早期阶段，按照下面的说明操作，如果不能在10分钟内停止症状，就服用急救药。如果症状相当严重，那就立即服用急救药。如果急救药在几分钟内不能停止症状，最好立即打电话给医生进行咨询。